下一刻。
手里拿着圣旨的赵喜与他那掌灯的小徒弟阿宽,分分钟被裴行川提着上了屋顶。
“你们这是,在干嘛呢??”常三手里还提着灯笼,灯笼的光亮,将这屋顶众人照得贼清晰。
这不照还好,一照这阿宽才发现......这屋顶上,除了裴大统领,沈大将军,皇后娘娘,小瑶姑娘以外,居然还藏着两个手握弓箭的黑衣壮汉。
很明显,阿宽他更局促了。
只见他拉着常三的衣角,朝着常三悄悄道,“小瑶姑娘说,今日招招生日,打算给招招一个惊喜,于是便把人全给薅屋顶上了。”
“这样啊。”原来如此,先前他看着两黑衣人手拿弓箭,还以为皇后娘娘这是在埋伏着,搞刺杀呢。
“皇后娘娘....”作为一个正经奴才,赵喜十分敬业的握着手里的圣旨,艰难地垫着脚尖,在屋瓦上绕过趴在屋顶上的裴行川与徐瑶,凑到沈柠跟前,趴在地上,双手将圣旨奉到沈柠的跟前,“老奴有旨要宣。”
讲真,赵喜宣了一辈子的圣旨,还从来没有哪一次的圣旨,是在房顶上趴着宣的......
“嘘!招招快回来了,还请公公帮帮忙,手上这东西晚点儿再宣!”沈柠低声朝着趴在一旁的赵喜,比了个悄悄的手势。
这....
虽说陛下的旨意很重要,但已经复位的皇后娘娘的旨意,貌似也很重要。
作为一个正经奴才,两头都得罪不起的赵喜,选择就近不就远的原则,果断听从皇后娘娘的吩咐,将圣旨卷巴卷巴,往袖里一藏。
晚点儿宣就晚点儿宣吧,反正这趴在屋顶上宣读圣旨,多少也有些不体面。
原本,多了一个阿宽之后,这屋顶此前修缮过的地方,衔接处便已经发出了轻微的咯吱声,这回因着又加了两个人的缘故,咯吱声变得更加沉闷。
沈岳觉察到了这屋顶瓦梁间似乎不怎么牢靠,刚准备下令让徐烈与敖灿扔两人藏后院里。
就在此时.....
“快快快,把灯灭了,把灯灭了,招招回来了!!!”隔着裴行川,徐瑶低声朝着常三急切地催促道。
“啊啊啊,这这这.....”常三手忙脚乱地想要摘下宫灯的灯笼罩。
沈岳见他这手脚实在是太慢,索性使着内力,朝着这灯笼隔空来了一掌,分分钟隔着灯笼罩子,将里头的烛火给拍灭了。
呼~
幸亏,没误事儿。
常三握着一盏灭了烛火的宫灯,朝着沈岳道谢道,“多谢沈将军出手相助。”
经这么一耽搁,沈招那颗小萝卜头已经从院墙后头冒了出来。
此时再丢人去后院藏着,明显已经来不及了,无奈,沈岳只能照着原计划,轻轻一抬手。
身旁的徐烈与敖灿两人见状,立马半跪起身子,搭箭拉弓蓄力。
“母后?”今夜这院儿里怎么不点灯啊,沈招一边顺着柴垛往院内爬,一边朝着庄默道,“师傅啊,母后和小瑶姐姐,还没回来么??”
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了院子里。
“嗯啊,毕竟你母.....”
庄默骗小孩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全乎。
屋顶上,沈岳将手往下一压。
嗖,嗖.....
两柄长箭自屋顶射出,顺着沈招与庄默的头顶,径直地射向了前院那颗老榕树的树顶上。
事先绑在榕树顶上的那堆竹筒,在长箭的撞击下,砰的一声,犹如削笋一般,从中间破开,碎裂成两半。
沈招听到长箭破风的声音时,以为这院儿里埋伏了刺客,下意识地腿软想要往地上蹲,榕树上那“砰”的一声,更是吓得他抬手捂住了耳朵。
庄默蹲下身来,拍了拍这位被舅舅的“硬核”惊喜,吓得蹲地捂耳闭眼睛的小家伙,抬手用折扇指了指榕树的方向,提醒沈招道,“招招,你看,那是什么?”
紧闭的双眼虚眯着一条缝,沈招小心翼翼地顺着庄默的指点朝着老榕树的方向望去。
一堆流萤,自榕树顶端,倾泻而下,萤光微微,四散着,照亮了满树的玩具。
原本蹲在地上捂着耳朵的沈招,张着嘴巴,木愣愣地站起了身来。
小木剑,小木马......
这些对于正常孩童来说,并不如何稀罕的寻常玩具,对于沈招而言,可谓是新鲜极了。
母后.....
望着这满树的流萤与玩具。
原本以为母后已经忘记自己生辰的沈招。
这一刻,终于明白了,为何母后这两日,总是忙得不见人影。
他瞪大了双眼,先是觉得心头一甜,紧接着用牙齿咬着下嘴唇,鼻尖酸得有些刺痛。
先前以为今日生辰得不到素面吃,照样能顶着一张笑脸安慰自己要知足常乐的沈招。
这会子,脸上明明带着笑,双眼却跟个开了闸的水龙头似的,眼泪刷刷刷止不住的往下落。
偏生他这个人吧,纵使眼泪鼻涕一大把,轻易也从不哭出声儿。
是以,身后众人望着沈招那沉默的背影,只以为他是被这满树流萤给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纷纷趴在屋顶上,捂嘴狂笑,瞧把这孩子欢喜得。
这冷宫的屋顶,终究是承受不起,如此深沉的欢喜。
在沈招哭得一塌糊涂之际。
轰然倒塌。
沈岳因着事先便觉着这屋顶有可能会塌的缘故,早有准备,只见他飞身跃起,单脚踩在房顶的梁脊上,一个飞身,越过重重人群,准确无误地提起沈柠,带着她倾身落入院中。
徐瑶与裴行川本就有轻功傍身,屋顶坍塌的这一刻,施着轻功一旋身,在瓦片横飞间,毫发无损地落入了缺了屋顶的主屋内。
徐烈与敖灿就稍微惨了那么一丢丢,他二人虽说有武艺傍身,但因着拉弓握箭没什么防备的缘故,来不及反应,便随着坍塌的屋瓦,一同落入了屋内。
好在这二人行伍出身,本就皮糙肉厚,就着坍塌的屋瓦,小小一跤摔下来,倒也并无大碍。www.xiumb.com
唯一比较惨的,便要属阿宽,常三,与赵喜这三人了。
一无武艺傍身,二不皮糙肉厚。
房梁一塌,径直摔了个屁股朝天,平沙落雁,“哎哟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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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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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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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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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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