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洗了个透心凉的冷水澡,冻得瑟瑟发抖,但仍是坚持淋了十分钟左右的冷水,才擦干身体走了出去。
她身上全是冷意激起的鸡皮疙瘩,但是面上还是装作从容不迫地刷牙洗脸。
任芊芊和陈婷婷没有发觉什么不对劲,还在商量待会早餐吃什么,只有白简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但是什么都没有说。
……
晚上,许云溪如法炮制,又洗了一个冷水澡,甚至还用冷水洗了个头,洗完她就开始流鼻涕了。
许云溪心里一喜,但为了不露出马脚,表面上不动声色。
听到她擦鼻涕的声音,陈婷婷回头看了她一眼:“云溪,感冒了吗?”
许云溪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可能刚洗了头,出来冷气一激,鼻子有点不舒服。”
“嗯,天气渐渐转冷,要多注意点,我看再洗澡要去澡堂了,这个天气不适合再在寝室卫生间洗了,容易感冒。”
“嗯,好。”许云溪点头应声,然后仓促地吹干头发,就迫不及待地爬到床上躺下。
她清楚地感受到头有点晕,鼻子有点堵,这是感冒的前兆,虽然没有发烧,但许云溪幻想着,都是生病,这次会不会也可以过去呢?
她怀着美好的远景进入梦乡,但是第二天早上醒来她仍在宿舍。
感冒不行吗?一定要发烧吗?
许云溪蹙眉。
这时,陈婷婷看着手机嘱咐道:“天气预报说今天要下雨呢,待会出门都记得带伞啊!”
许云溪心里一动,有了新的主意。
许云溪寝室里的四个人都是中文系的,但是细化专业不一样,大课的时候是一起上,专业课程分开上。
今天上午是各自的专业课,许云溪坐在教室里,心思飞到窗外,时不时瞟一下外面,等着雨落下来。
窗外,天空乌云滚滚,整个天地都暗了下来,不一会,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落了下来。
教室里一片哗然,许云溪旁边的一个女生小声抱怨:“糟了,没带伞。”
讲台上的老师咳嗽了两声,让大家安静。
许云溪偏头,从包里拿出自己的伞,塞给那个女生,轻声轻语道:“我的伞借你。”
女生瞟了一眼讲台,也偏了偏头,细声问:“那你呢?”
“我待会去芊芊那里,等她下课和她一起走。”
那女生听了,也没有客气,接过伞说了声“谢谢”。
终于下课了,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没有停的迹象。
许云溪跟借伞的女生道别后,作势往任芊芊上课的方向走去,等那名女生撑开伞走进雨中不见了人影后,她脚步一拐,来到教学楼侧门。Χiυmъ.cοΜ
门口有几个躲雨的学生,正在对着手机说说笑笑,没有注意这边。
许云溪看着瓢泼大雨,深吸一口气,然后冲进了雨帘。
她故意放慢脚步,明明是跑的姿态,但是一小步一小步跑得很慢,为了不让觉得不对,还把小小的挎包佯装遮住头顶。
她早上就计划这样做了,包里没什么东西,手机和笔记本用防水袋装了起来。
就这样,她慢吞吞地花了二十分钟的时间跑回宿舍楼,浑身湿漉漉的。
宿舍楼门口有认识的人问她,她回答:忘了带伞。
宿管阿姨看她这样,连声催促她赶紧回去换衣服。
许云溪打了个喷嚏,应了声好,然后往宿舍跑去。
她的课比其他人早一点,可以赶在任芊芊她们回来之前换好衣服,粉饰太平。
然而,当她打着冷颤一个喷嚏接一个喷嚏地用钥匙开门的时候,宿舍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是白简。
白简本来平静的脸在看到许云溪的样子后变了颜色:“你怎么淋成这个样子?”
她把许云溪拉进来,拿过一个浴巾往她头上盖,边帮她擦边问:“怎么回事?不是带伞了吗?”
许云溪又打了喷嚏,她没想到白简居然比她先回来了,迟疑了下实话实说:“伞借给另一个同学了。”
白简催着她去卫生间换衣服,把吹风机插好,等着她出来,同时高声道:“那怎么不等一下芊芊她们,一起回来也行啊!”
许云溪理亏,心虚地不敢说她是故意的,只能硬着头皮岔开话题:“小简你怎么今天回来这么早?”
白简的声音又气又无奈,还是回答了她:“下大雨前,很多学生见天色不好抱怨没有带伞,我们那堂课的老师就提前下课了,赶在雨落下来之前让我们回来了。”
“喔。”许云溪呐呐应了声,然后不知道说什么,静静地换了身衣服走出去。
她默然地接过白简手里的吹风机,嗡嗡地吹着头发,鼻子痒痒地控制不住又打了个喷嚏。
许云溪能感受到白简锐利的眼神一直看着她,好像能看透她心里所思所想。
她心里惴惴的,还没想好怎么应对,就听见白简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这下你如愿了吧!”
吹风机的声音太大,许云溪模模糊糊地没听清楚,于是关掉电吹风看向她:“什么?”
白简双手抱胸,哼了一声:“昨天洗冷水澡,今天淋雨,不就是为了让自己重感冒吗?”
许云溪喉头一哽,心里发酸。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但是没有拆穿。
白简叹了一口气,从她手里拿过吹风机,说道:“算了,我不问了,但是……你要自己心里有数,身体是本钱,不要太糟蹋。”
她重新打开电吹风,继续帮许云溪吹头发。
许云溪突然眼睛就红了,她自以为这段时间很冷静,一心想方设法穿越到顾重锦那里,但回头看看她这几天的所作所为。
她实际上是疯魔了吧,不能接受现实,用表面的镇定掩盖内心的慌乱,然后不停作践自己,要不是三个好友提醒,她连饭都会忘记吃。
头发吹干了,白简关掉吹风机,蹲下,看着许云溪泛红的眼睛,轻声说:“云溪,别怕,有什么事我们一起解决。”
许云溪的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几天来戴在脸上的冷静的面具崩然瓦解,她趴在白简怀里,哭得像个孩子:“我害怕,我好害怕!我好怕我再也回不去了!我害怕顾重锦孤身一人等不到我!我害怕我再也见不到顾重锦!!”
白简不知道她口里的顾重锦是谁,但是也没问,紧紧抱着她,不停安慰:“我们帮你,我们帮你,不怕不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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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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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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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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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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