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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景珑想起这世上唯一剩下的亲人,沉默两秒后岔开话题,“云暮暮,有个事我一直都挺想不明白的。”
云暮在括号里写下一个c,“嗯?”
“你说你那么怕狗,为什么一直不搬家呢?”周景珑去找过云暮几次,别说云暮了,她每次路过那户养狗的人家时都小心翼翼地绕着走。
“搬家?怎么可能,”云暮摇头,“现在养狗的人那么多,大街小巷的流浪狗也不少,就算我搬到其他地方,就能保证看不见狗了吗?”
两年前刚搬来s市时,她见到胡同里那条狼狗的第一眼就被吓哭了,和五年前咬伤她的那条长得实在太像,导致她一看见就想起那段噩梦般的经历。
当时她哭着要父母搬家,可父亲一番话却让她彻底愣住。
“暮暮,”云父拿纸巾动作轻柔地擦掉女儿的眼泪,温声反问,“你能保证搬家后我们就不再看见狗了吗?”
云暮抽抽噎噎地摇头。
她当然不可能保证。
“所以当自身的能力无法改变外物时,我们要学会的是去迁就它。”
只是父母到底还是不放心她一个人上下学,无论两人谁有空,云家的车必定会出现在八中校门口。
......
今晚夜空很美,星子染了半边天。
云暮和周景珑像往常一样在校门口分别后,又四处张望了一下,确认云母真的没来才跟着迫切想要回家的大部队往公交站走去。
岁聿几乎是和云暮前后脚出了校门。
他看见她站在校门口东张西望,隔着那么多道背影都能感受到她的迷茫无助。
想起下午在办公室听到的,岁聿的眼眸里多了一丝讳莫如深的情绪。
迈腿出校门,在看到校门口路边停着的那辆全身黢黑的迈巴赫s500时,岁聿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不耐。
岁家的司机老李从打放学铃开始就一直盯着校门口,看见岁聿朝着自己的方向走过来,赶紧下车绕到后座打开车门,作出邀请的姿势,恭恭敬敬地道,“少爷请。”
岁聿对他的称呼不置可否,往车里看了一眼后干脆利落地关上了车门。
老李一愣,“少爷你这是......”
“回去告诉岁建国,用不着他虚情假意。”岁聿冷冷开口,视线四下扫了扫,锁定到不远处的树下,转身就走。
“少爷......”老李看着少年挺拔如松柏的背影,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转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唉......”
岁聿看着眼前的共享单车,拿出手机扫了二维码,长腿一跨,骑着车从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老李看着岁聿渐渐消失的身影,回到车里打了通电话,“先生,少爷他不肯上车,需不需要跟上他?”xiumb.com
电话那头默了一阵才答,“不用,岁聿不喜欢有人管的太紧。”
......
公交站离八中不远,云暮走到的时候刚好一辆计程车开过,赶紧招手示意司机停下。
上车前云暮特意多看一眼车牌,司机发动车子问,“小姑娘,到哪儿?”
“和喜小区。”云暮把书包抱在胸前,靠着车窗看着外面不断倒退的街边早已打烊的商铺和步履匆匆的晚归行人。
司机看了一眼倒车镜,一辆共享单车正朝着他的方向慢慢驶来。
八中到和喜小区总共要经过五个红绿灯路口,云暮今晚运气不错,只在最后一个遇上了红灯。
等红灯时司机又看了一眼倒车镜,那辆共享单车依然不远不近地停在斜后方的位置。
云暮从上车开始就一直靠着车窗发呆,没有注意到后方的异样。
直到计程车在胡同外的十字路口停下,司机扭头看向她说了句“小姑娘,到了”才彻底反应过来。
看着只能靠住户家里透出来的灯才能照亮道路的胡同,云暮有些哀求地道,“叔叔,您能不能把车开进去?”
她真的不敢一个人走这条路。
“胡同就这么一点宽,进去就出不来了,小姑娘,你这不是难为我吗?”司机看了眼胡同,有些无奈地摊手。
云暮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点过分,如果计程车能开进去,小区业主的私家车也就不会停在外面的露天停车场里。
这么想着,云暮付了车钱默默下了车。
计程车开走了,司机掉头的时候看向倒车镜,发现那辆一直出现在视线范围里的共享单车在街边停下了。
只是车上的人却没有下来,一条腿撑着地,目光平静地盯着胡同口看。
也许是因为时间太晚,胡同里一个人都没有,静的可怕,只剩下偶尔会从某扇窗户里飘出来年轻情侣互相调戏的暧昧声音。
云暮站在胡同口迟迟不敢进去。
她在等,等一个住在这里的人回家。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传来高跟鞋“笃笃笃”的声音,她蓦地转头,是个下班回家的中年女人。
女人在打电话,满脸的疲倦之色,没注意到云暮的存在。
云暮暗自松了口气,等女人从身边走过才跟着她的背影往里走。
为了不被人误会成尾随跟踪,她特意贴着墙走,墙上喷涂小广告的胶水味窜入鼻尖。
腐朽难闻。
女人走路的声音多少给了云暮一点安全感,让她知道这条胡同里不止她一个回家的人。
只是让云暮没想到的是,女人走到一半,脚步声渐渐变小了。
她扭头看去,正好看见女人走进了旁边的一处楼道。
原来她不是和喜小区的住户。
云暮有些失望地想。
看着女人渐渐消失的背影,云暮又回头看了看胡同口,试图再次等到一个回家的人。
然而人影没看到,却看到胡同口路边的树下似乎停着一辆自行车,从她的角度能看到半个轱辘。
难道有人来了?
云暮刚要再仔细看看,就听见身后响起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是铁链在地面上拖拽的结果。
心中警铃大作,云暮猛地回过头,正好看见几米远处那只狼狗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了,眼里冒着绿光,正隔着一层木质栅栏盯着她。
一瞬间云暮吓得头皮都发麻,仿佛无数个惊雷在脑海里炸开,五年前的经历再次浮现在眼前,她想尖叫出声,却发现喉咙仿佛被堵住一般,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下一秒,什么等人什么安全感通通抛在脑后,唯一的念头就是快逃,云暮撒腿就往小区门口跑。
狼狗见她跑得飞快,冲着她汪汪直叫,叫声吸引了屋里的主人,生怕惊扰了左邻右舍要挨骂,匆忙开门出来训斥。
“叫什么叫!再叫把你赶出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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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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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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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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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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