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人抬眸快速看了一眼皇帝,旋即撩袍一跪,“皇上,微臣非危言耸听,亦非胡乱抓几人冒充证人,这几人是自行从徐州跋山涉水来京都状告凤司座。”
“皇上,御廷司成立的初衷是监察文武百官,让朝臣谨记臣子本心,可若凤司座仗着皇上的信任为非作歹,凤司座又身居高位,可谓是一下之下万人之上,百姓沉冤无处可诉,此乃有违初衷,臣恳请皇上为受怨的百姓做主!”
话音刚落,有大半朝臣附和请愿,“恳请皇上为受怨百姓做主!”
此刻的金銮殿上,杨帆、罗进、佟景恒、葛兰州为首的没下跪。
杨帆、罗进不论是于公于私都不会下跪,一来打脸大理寺亦是打脸皇帝;二来,他们明白这些人想干什么。
罗进早已在户部任职,大理寺的事不好过问,但杨帆身为大理寺卿不得不站出来表明态度:
“皇上,御廷司成立至今,铲除朝堂多少不少贪官污吏,为皇上、为朝堂挽回了不少钱财损失!此时凤司座中毒昏迷,有些人趁机落井下石无可厚非。
但众位大臣弹劾徐州之事,彼时凤司座尚在大理寺,那臣身为大理寺卿不得不恳请皇上传人证审问此事!”
“一来,若凤司座当真欺瞒皇上做了十恶不赦之事,皇上可为百姓做主!二来,皇上可借此事当着大臣们的面检验御廷司是否有以权谋私等罪行,既可堵住悠悠众口让朝臣心服口服,也可还御廷司清白!”Χiυmъ.cοΜ
罗进附和,“臣附议!”
紧接着佟景恒、葛兰州等人也站出来附议,“臣附议!”
刑部的廖业成冷然的余光瞥向杨帆不知道在想什么。
杨帆的话说在了皇帝的心坎上,他这个皇帝在世人的眼中非常的信任凤之白,可这世间多少人因为权力迷失了自己?当一个人身居高位日子久了,总会潜移默化生出其他心思。
“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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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御廷司。
孤月得到戴忠从宫里传出的密报疾步前往大殿,“主子,开始了。”
凤之白闭着眼眸慵懒地斜靠在太师椅像是睡着了,片刻才淡淡地‘嗯’了一声,“此事过后,让紫雷将消息散布出去。”
“是。”孤月领命,“那??”
凤之白抬指一挥让孤月退下,孤月只能将话咽回肚子里转身离开大殿。
听风、观雨站在大殿的台阶上见孤月出来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就见孤月摇头。
虽然这一天迟早要来,主子也做了十足的准备,可是他们还是担心出岔子...
此时金銮殿上,战战兢兢地跪着两名女子,一名男子,还有一名孩童。
“尔等何人?”杨帆问。
“民妇王素年乃徐州人氏,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此时的素年梳着妇人的发髻,看样子是赎身离开青楼了。
“奴婢是王氏的婢女,奴婢拜见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草民吉化,乃徐州黑山郡人氏。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草民于小飞,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于小飞稚嫩的声音在金銮殿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所有人皆在打量、审视四人。
许大人抖了下袖袍,眸光紧盯王素年,“王素年,据本官所知你乃徐州心悦楼的花魁,凤司座在徐州时可是为你挥洒千金,沉浸在你的温柔乡并未办案?”
被人当众揭穿青楼女子的身份素年说不出的难堪,好在此时额头贴地跪伏在地上。
“王素年,本官在问你话!”许大人冷声。
素年闭了眸子,“回,回大人话,民妇去年之前不得以委身于青楼,当时凤大人在徐州时是点过民妇的牌子,至于其他事民妇并不知晓。”
杨帆与罗进对视一眼,那人抠搜的要命,居然还去逛青楼了?
许大人向皇帝行礼,“皇上,凤司座奉命查案却留念于青楼,且凤司座彼时刚从一个小小的县令提拔起来,却在心悦楼挥洒千金,实在值得朝臣深思!”
这话就差没说凤之白在青州时就开始贪墨了。
徐坤眼睫颤了下,转眼看向皇帝,刚好与皇帝的眼眸对上,凤之白去青楼的银子不就是去内务府支的嘛?
可皇帝没为凤之白开脱,只是面无波澜的看戏。
葛兰州微微侧身,“许大人,凤司座虽然只当了两年县令俸禄也确实没多少,不过轩辕的律法并未规定大臣的家眷不可从商吧?”
这话许大人没法接,皇帝并未下旨严令百官家眷不可从商。
见许大人不反驳,葛兰州又剔他一眼,“若是如此,只怕许大人也没银子养外室!”
许大人眼眸闪了下,故作镇定转身与葛兰州对视,“葛大人莫要信口开河!”
葛兰州正声,“是不是信口开河,御廷司一查便知!”
话题眼见扯远了,安王眼底有些不悦,不知谁轻轻清了下嗓子,许大人转身看向吉化,“吉化,据你供述你乃黑山本地百姓,凤司座在黑山剿匪时对百姓进行射杀,可有此事?”
吉化突然被点名,身子微微颤了下,深吸一口气,如实交代,“回大人,草民的小腿确实被凤大人的射伤,此事彭将军可以作证。”
吉化的话无疑坐实了凤之白为了应付皇命在黑山滥杀无辜。
皇帝脸色终于有了变化,有些阴沉,也有些愠怒。
杨帆拧着眉头没替凤之白辩解,剿匪之事可以说除了徐州的人谁也不知真相如何,但是他相信事出必有因。
见无人为凤之白辩解,安王一党的人背脊挺直了些,许大人将目光移到于小飞的身上,“小娃娃,本官且问你,凤大人可是带着人到齐宝楼将人管事的都杀了?还抢走了很多银子?”
“回大人话,凤大人的护卫很厉害,那日齐宝楼的打手死了很多。”于小飞的声音清脆响亮,他心底有些激动,终于又可以见到美人哥哥了,不知美人哥哥还记不记得自己?
许大人闻言面向皇帝,抬手行礼,“皇上,凤司座位居御廷司首座却罪行累累,如今人证具在,恳请皇上定夺!”
“许大人,审案不是只听原告一面之词便草草定罪!”杨帆出列向皇帝行礼,“臣恳请皇上传凤司座到金銮殿当面与几名原告对质!”
“臣附议!”葛兰州率先出声。
接着便是罗进,“臣附议!”
煜王突然向皇帝行礼,“父皇,儿臣也附议!”
安王亦表态,“儿臣附议!儿臣恳请父皇严查此事,给百姓一份真相,也给大臣们一份真相!”
随之而来的是众臣附议。
传凤之白对质?
真相如何他们其实不关心,他们关心的是凤之白到底醒没醒!
若没醒,今日他们必定咬死凤之白,将他拉下首座之位!
若是醒了,也会让凤之白在皇帝心中留下一根怀疑的深刺!
金銮殿又是一阵沉默,跪着的四人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
良久,皇帝给了徐坤一个眼神,徐坤会意,挺直腰高喝一声,“宣凤司座进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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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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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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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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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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