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克还没理解信长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一个他没见过的高挑女性就走了过来。她脸上的表情温和又带着点冷漠,和玛奇那种时常拒人于千里的感觉不太一样,林克疑惑地看着她。
“你还没见过我吧,”她对林克说,一只手随意地搭上了林克的肩膀,“我叫派克诺妲,你就是林克吗?”
其他的旅团成员似乎都在忙自己的事情,但有不少人已经在暗中观察派克和林克的互动了。侠客则是毫不掩饰地“哎呀哎呀”叹出了声,一双笑盈盈的眼睛看向了装作在看书的自家团长。
不得不说,团长有的时候还是挺小气的。
而把手放到林克身上的一瞬间,派克诺妲就发现了什么不对劲——黑暗的画面在她的脑海中浮现,起初她以为自己什么也没看到,但很快,她就发现在对方如同被封闭了的黑暗记忆中,浮现着一小行用奇怪的语言书写的文字,那文字很快转换成了世界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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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克:“???”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她脸上那一闪而过的疑惑和迟疑,没有看到她表情的林克当然除外。然而被派克搂住的少年却像是被什么攻击一般,原本还有些羞涩的表情瞬间被惊讶所笼罩,那双像是雨后天空一般纯净的蓝色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前方——库洛洛也不禁放下手里根本没怎么翻页的书,皱起眉,却发现林克根本没在看向自己。
侠客“咦”了一声,速度极快的矮个子身影已经出现在林克面前,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而林克却对此无动于衷。少年像是陷入了某段记忆之中,嘴里喃喃吐出一个名字:“……塞尔达……”
听到这个名字的飞坦浑身一僵,杀气陡然出现在他的周身,原本在角落里打盹的窝金被惊醒,却看到那个这几天都被飞坦爱不释手的GameBoss游戏机被他捏碎了。
窝金自以为小声地和侠客嚼耳朵:“林克不就是塞尔达吗?飞坦生什么气?”
侠客感觉自己的脑袋上出现了巨大的省略号,他无奈地解释说:“塞尔达是林克要救的公主,海拉尔的公主殿下哦。”
林克也不知道眼前为何会突然浮现过去的记忆。
血红的月亮在夜空之中升起,每每在空中出现过一次,世界范围内所出现的怪物就会变得更多一些。温顺的守护者闪烁着赤红的眼睛,把塞尔达公主为他们点亮的武器冲向王城,希卡石版一直毫无动静,除了记录下曾经辉煌的影像,对这个努力的女孩再没有任何回应。
林克曾经无数次旁观过塞尔达徒劳似的日夜,却无计可施。终有一天,塞尔达公主甩开他的手,向着沙漠的方向跑去。林克意图追赶,却被格鲁德小镇的护卫拒之门外。
四英杰之一的□□波扎和海拉鲁王国的皇后十分交好,在日记中也曾经记录过塞尔达公主出生时的样子。林克曾经有幸拜读过。
他确实有过一段时间和塞尔达关系并不如后来那么好,他们两个人总是互相拌嘴,塞尔达更是因为不喜欢被他看管护卫而频频想要逃离林克的身边,因此还借助过格鲁德小镇独特的风情躲进□□波扎的庇护之下。
公主充满踌躇与苦恼的表情在林克眼前浮现,然而这些,她很少在林克面前展露。那个永远自信、活泼、要强,从始至终都力图驱逐灾厄的女孩才是这个世界上真正的勇者。
「林克……」公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林克……快来……」
林克恍然在回忆中惊醒,恍如隔世一般的记忆闪现在现实中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金发少年本能地脱开派克诺妲搭在他身上的手臂,却被一个身影立刻按住肩膀——身上仍然穿着潜行服的林克后背紧紧贴附在地面上,肩膀的位置传来的力度所带来的疼痛促使少年控制不住地发出“唔”的□□,面罩露出的那双蓝色眼睛茫然地望向了毫不留情地踩在他肩膀上的青年——“飞坦?”
“哈。这么大破绽,你是不怕死吗?”飞坦说。紧接着,像是要掩饰一般,他后退了一步,说道,“想继续躺在这里睡觉吗,还不快起来?”
“你也太凶残了飞坦。”芬克斯及时站出来,“既然来了就来打牌了,及时行乐嘛!”
“嗤!”飞坦嗤笑出声,把手中游戏机的存储卡拆卸下来,扔掉了那个已经报废的物体,有些懒洋洋地向着芬克斯那边的牌局走去,却遭到了芬克斯彻头彻尾的嫌弃:“等下我们没叫你飞坦,我们喊的是林克——喂,林克!”
“哦!哦哦。”少年有点呆愣地回复到,一阵小跑快步到达牌局桌边,坐下,看着眼前两种颜色乱七八糟数字的东西,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他有点好奇地拿起拿起桌面上摊开的纸牌,一张张翻来覆去地看了过去,很快地把不同颜色、不同数字的扑克牌按照顺序整理好,一边被飞坦踹了一脚的芬克斯还在和前者大吵大闹,一直等在桌边的库哔和玛奇却始终饶有兴致地盯着林克——而后“砰”的一声,伴随着一个东西“呀哈哈”的尖叫,一片戴着奇怪叶子形状面具的绿豆子出现在众人的眼前,玛奇手中的丝线瞬时将它缠绕起来,于是原本“呀哈哈”恶作剧一般的吵闹升立刻变成了惶恐不安的尖叫。
林克赶紧拽住这个小东西:“克洛格种子呢?”
小绿豆整个身体颤抖了一下,有点哀怨地把一颗有点臭臭的黄色豆子交给了林克。后者心满意足地把小种子放在自己的背包里,而后拿起一张桌子上扑克牌看向这个屋子里看起来最博学的人之一·侠客,指向小纸片角落上的“阿拉伯字体”。
“这个就是数字吗?”林克问。
一直坐在一边看戏的侠客歪了歪头,终于想起来一件事情——琇書蛧
“林克,你是不是不认字?”
林克疯狂地点了点头。“对。”然后又露出了有些愧疚的神色,“我把那块小希卡石弄坏了……糜稽说是因为我不能使用电子产品。”
果然,侠客心下了然,他猜得八九不离十,这位来自异世界的少年不认识他们的文字。
“哈哈,没事的。”侠客拍了拍林克的肩膀,此时林克已经换下了潜行服,穿上了那套天蓝色的英杰套装,“团长会教你识字的,是不是,团长?”
一旁,正在和派克交流林克那奇怪的版权保护机制的库洛洛突然被喊到,有些惊讶地抬起了头,在看到笑嘻嘻的侠客和一脸期待的林克之后,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
他被侠客给坑了。
不过库洛洛并没有太过在意,而是冲两人露出了一个笑容:“当然。”
听到这句回复之后,林克似乎很开心,马上又被拉到了牌桌上。另外几个人开始教授林克规则,而库洛洛则是陷入了沉思。
也许之后应该抽空去找仁天堂的人问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飞坦在刚才失手捏碎了游戏机之后,发现自己没了其他的娱乐项目,就挤走了芬克斯强行加入了牌局。现在桌面上有林克、飞坦、玛奇、库哔和侠客,有人提议玩神经衰弱,有人提议玩斗地主,最后众人同意玩抽鬼牌,因为规则最简单。
在带着林克玩了两轮,熟悉了规则之后,侠客首先露出了一个愉快的笑容:“那么,开始吧?”桌子周围的几人眼神都凌厉了起来,玛奇和飞坦身旁的空气温度骤降,只有林克还一头雾水地这边看看那边看看,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哼。”飞坦不屑地说道,“你又在自掘坟墓了,侠客。”
“别这么说嘛……”侠客并没有被飞坦的挑衅浇灭热情,反而更加兴致勃勃了,“说不定这次我就赢了呢?”
林克:“??”
“输了的人要玩惩罚游戏。”库哔说,“每个人有十枚筹码,开局前拿出自己想赌数目的筹码,作为赌注。抽鬼牌是最先把牌出光的人是赢家,所以剩下的四个人全都算输家,按赔率付钱给赢家。手里有鬼牌的人是大输家,要做赢家指定的一件事情。”
林克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于是派克开始发牌,牌桌上的氛围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扑克牌中除了鬼牌都可以互相凑成对子,所以“抽鬼牌”这个游戏比得就是心理战和运气。虽然抽中了鬼牌的玩家很倒霉,但是关键在于怎么欺骗对手,让对手以为你手上的鬼牌是普通牌。
林克一上来就抽中了鬼牌。
他一整局都在想办法让其他人拿走鬼牌,结果所有人都只是冷漠地看着他(可能除了侠客吧,但是他也没有拿走鬼牌),最后首先全部出光的是飞坦。
“呵,付钱吧。”飞坦对着另外四个人冷笑了一声,又对侠客说,“我早说了,你这是自掘坟墓。”
侠客摊了摊手:“好歹这次有林克在,我不是最后一名了。飞坦你想好要让他做什么了吗?你没有想法的话我倒是有好多好想法呢!”
“一边去,等你自己赢了再说。”飞坦丢给了侠客一个眼刀,然后眯起眼睛端详着林克。
想了一会儿之后,他决定:“哼,我还没想好,到时候再说吧。”
旁边传来几个人起哄喝倒彩的声音,尤其是侠客,他戳戳林克的脸,一把揽过少年,调笑飞坦道:“你怎么还留着,干脆把这个机会让给我吧,来,林克,亲一个~”说着,侠客丢低下头,在眼前少年的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一旁飞坦的杀气瞬间爆炸,矮个子青年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侠客”两个字,搞得一旁的芬克斯和窝金也被吸引了注意力。
“你们在干什么?”库洛洛问。
“在亲林克。”库哔指了指那边乱成一团的战局。
“听起来挺好玩的!”窝金大笑道,大块头男人终于舍得从那边站起来,飞扑过去一手搂住飞坦、一手搂住侠客——旅团碗力排名第一的人的力量果然不是盖的,如同狮子一样的男人左边吧唧一口,右边吧唧一口,在飞坦和侠客俩人脸上留下一摊口水,他又趁着两人宕机的空档抓住想趁机逃跑的林克,同样狠狠地在他脸上嘬了一口。“哈哈哈!真的挺好玩!”
芬克斯:“靠!老子也要!”穿着法老服的男人刚冲着飞坦迈出脚步,后者一个眼刀就杀了过来。飞坦不知什么时候举起了他的伞剑,一字一顿地道:“敢过来就杀了你!”
芬克斯当然还是过去了。
信长从外边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里边乱作一团,除了角落里沉迷欣赏迷之音乐的剥落列夫还保持安静以外——几乎所有人都被卷入了疯狂的战争里。窝金举起满满一杯啤酒跳上桌子开始唱歌,桌子因为他的跳动发出剧烈的振动,而似乎没有人觉得这有问题。就连库洛洛也露出了一个近乎无奈的微笑。
飞坦、库哔、侠客、玛奇还有林克的牌局还在继续,派克竟然也加入了战局,当然所有人包括林克都拒绝和她有任何实质意义上的身体接触(虽然林克并不知道派克的能力,这可能是他的直觉),可惜这也没能拯救林克惨兮兮的牌运。
自欠了飞坦一次要求以后,玛奇和侠客也都得到了林克的一次承诺,不敢置信地瞪着自己手里鬼牌的少年泄气地摊在椅子上,拿起旁边的啤酒咣咣倒进了喉咙里——
干掉一整杯啤酒的林克打了个酒嗝,整个脸都因为酒精而变得红扑扑的。突然,他丢下手里的扑克牌,径直走向房间的角落里——那里有个陈旧的手风琴。林克像是怀念一样把它拿了起来,巨大的琴身和几乎和他瘦削的身子差不多大,但少年还算是很有力量的,他学着记忆中那个吟游诗人的样子把琴背在胸前,仿佛开启了某段记忆一般,缓缓地拉响。
属于旅团的小房间瞬时之间安静了,窝金停止了跳舞,也转向了这个角落里因为醉酒而变得有些不一样的8号团员。风琴的声音一点点地从这个风琴里被拉出,大概因为这个乐器许久没有人碰触过一样,配合着林克拉出去的曲子,竟然别有一股古朴的韵味。
库洛洛放下手中的书,站起了身,走进了他的团员之中。芬克斯递给了他一杯啤酒,所有人碰了一杯,似乎是在敬致彼此,又像只是习惯的碰杯。
而对于林克来说,这几乎无意识的操作大概只是他的本能。
英杰的诗篇,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念这首献给英杰们的曲调,一百年前,他们并肩作战过,为击败灾厄盖侬彼此都付出过巨大的代价,一百年后,林克从湿冷阴暗的洞穴里醒来,记忆全失、伤痕累累,大师之剑无处可寻,目之所及一片废墟,四神兽被盖侬污染控制,而他的同伴也仿佛全部消失在了世界上。
而如今,他好像又拥有了新的同伴——
如果问一直自由自在惯了的少年为什么会迫切的履行约定前往这里,大抵就是这个吧。
他并非孤身一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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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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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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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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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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