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方向脚步声起,他转头一望,黑暗中走出了一个红衫女子,却是在京城外伤他的女子茯蕶。
司马尚游面露惊奇,淡淡道:“姑娘,你我之间已经两清,不知此番前来,意欲何为?”
茯蕶缓缓走了过来,大溜溜的眼睛直瞧着他的胸膛,悠悠道:“你的伤好些了么?”
司马尚游道:“承蒙姑娘记挂,已是无碍了。”
茯蕶低下头去,轻道:“谁记挂你了,你倒想得美。”言语间却有一股羞涩之意,与之前见她动不动就要打要杀的性格真是判若两人。
司马尚游见状虽略感惊讶,却也不愿再招惹这位‘泼辣’的姑娘,便道:“若是没什么事,在下要回去歇息了。姑娘见谅!”说罢,脚步轻移,便要走开。
茯蕶忽道:“你就那么讨厌我么?”
司马尚游道:“姑娘言重了。在下与姑娘不过两面之缘,谈不上什么讨厌不讨厌。”茯蕶接道:“那为何看到我就要走呢?”
司马尚游道:“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多有不便,让旁人见到,岂不坏了姑娘名声?”
茯蕶淡淡一笑,道:“我都没在乎,你倒是先怕上了。我问你,那一剑,你为何不躲?”
司马尚游道:“我不想和你打。”
茯蕶道:“你是瞧不上我的身手?”
司马尚游道:“姑娘说笑了,依姑娘的身手,令尊令师定非无名之辈。我不和你打,是因为我赢你没有意义,倒不如让你出气解恨,以作罢手。”
茯蕶反问道:“你就那么自信能赢我?”
司马尚游浅笑道:“输赢不重要,一味争强好胜非我辈所提倡。”
茯蕶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忽又道:“我们能做朋友么?”话语一出,心跳莫名加快。
司马尚游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道:“姑娘说什么?”
茯蕶微有恼意,道:“我就那么凶神恶煞?难道连和我做个朋友你都不屑么?”
司马尚游忙道:“在下殊无此意,只是姑娘尚未清楚我等来历,就以朋友相交,不怕结交匪人么?”
茯蕶笑道:“匪人姑娘见得多了,像你这样的却没见过。”
司马尚游见她笑靥奕奕,暗道:这不挺好的一个姑娘么?真想不通她有时竟会如此刁蛮!
茯蕶见他沉思不已,便问道:“你想什么?”
司马尚游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姑娘性情并不凶恶,为何之前却总是一副蛮不讲理模样呢?”
茯蕶气道:“什么?你说我蛮不讲理?你别以为我愿意与你交朋友就可以随便教训我。”
司马尚游见片刻之间她就转脸,当真是哭笑不得。女人心,海底针,至理名言啊!
司马尚游道:“其实姑娘能放下身段,与在下这等村野匹夫结交,在下好生感激。只要姑娘不要老是拔剑,在下自无异议。”
茯蕶听得他答应,心花怒放,道:“一般人想要姑娘拔剑,还不够格呢。那我们现在既是朋友,总该相互认识一下。”m.χIùmЬ.CǒM
司马尚游道:“上次听得你自称茯蕶,想必自是姑娘的芳名了。”
茯蕶点了点头,道:“我也知道你叫司马尚游。”
司马尚游也笑了两笑,道:“瞧姑娘身手,应是名家之后。不知尊师是谁,出自何门何派?”
茯蕶正欲答话,忽想到师父交待过自己不要随意报出自家名号,尤其是对朝廷人士。她笑道:“哪有刚认识就问这问那的。我瞧你们从京师出来,难道你们是朝廷中人?”
司马尚游摇头一笑,道:“呵呵,姑娘还说哪有刚认识就问这问那的,现下姑娘不也是‘刺探军情’?”
茯蕶俏脸一沉,道:“不说就不说,你以为我稀罕知道。”说罢嘴角一扬,做了个鬼脸,模样间动人之极。
司马尚游见她喜怒无常,当真头疼,便道:“好了,今日天色已晚,明日我和兄弟们还得赶路,咱们就此作别吧。”
茯蕶问道:“你这是要去哪儿?这个总归可以说。”
司马尚游道:“回家,回苏州府。”
茯蕶喜道:“正好我也要去江南,如此咱们顺路,你带着我一起去,我还是第一次去江南呢!”
司马尚游摸了摸脑袋,道:“我们是有任务在身的,带着你一个外人,他们也不会同意的。”
茯蕶嘴角一撇,满脸不高兴,赌气道:“不带就不带,谁稀罕跟你们一帮臭男人一起。我自己难道就找不到江南的路?哼,走着瞧好了,说不定到了江南,我们还会碰上的。嘻嘻。”说罢转身一闪,已不见了踪影。
司马尚游见她任性而为,说来就来,说去就去,毫无规矩,大感头痛,暗自摇了摇头,便即回去。
待到第二日清晨,众人找了船家,便即乘船过江。连日奔波下来,又回到了熟悉的船上,众人皆是精神大振。水路可比骑马快多了,且少了颠簸之苦。众人一路谈笑,不知不觉,便已到了苏州府境内。
马欢特意准了众人假期,允许大家伙各自回家报个平安。但三日之后,一定要到浏家港集结。众人皆自欢喜,各自回乡。谁都清楚此行征战,危难不比在西洋来得少。是以有些话,几乎不用马欢动员,众人心中已是雪亮。
秦航回到沙镇后,当先回到家中。跟老爹汇报了一下此行进京见闻,又拿出了皇上御赐的物事,搁在家中。秦老爹对这些光宗耀祖的赏赐,也没显现出特别兴奋的神情,只是叮嘱秦航朝廷这碗饭不好吃,稳妥起见今后还是就留在家中,过平凡日子。秦航跟老爹说起了圣上的旨意,又道报效国家是此生心愿。秦老爹见他执着,也就没再说什么。
秦航只有一日时间,是以在家中稍待片刻后,便去琴姨家中寻若纯。
若纯此刻在家中编织秋日衣衫,见秦航回来,自是欣喜无比。她本想编织好衣衫,便叫秦航试穿。可秦航接下来的话却又让她神伤不已。
秦航和她说了出征剿匪之事,若纯心里自是一万个不愿意。怨道:“怎么刚一回来,又要走?你在家中待的日子还没十个指头长,这下一走,又要何时能回?”
秦航道:“皇命难为,这也是没办法。待剿完了匪,我就回来,到时候再穿你织的衣裳。”
若纯幽怨道:“你不是只是水手么?怎么朝廷剿匪的事也让你去?”
秦航握了握她手,道:“此次剿匪是去打水贼,水战自是避免不了。说到水战,自然要用船了,谁让我船上功夫出众呢,想不去也不行。”
若纯忧道:“这么说此去定是危险之极了。你也别太逞能,行事低调些总不会错。”
秦航笑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就得坚定的走下去。朝廷用人之际,若个个都做缩头,这些个贼匪岂不越闹越凶?上次在雀陵渡口你也看到了,几个冒充的喽啰都这么霸道嚣张,更别说正儿八经的贼匪了。我们若不出力,自然有更多的百姓受他们欺侮。”
若纯轻声叹气,道:“我知道大道理讲不过你,出去了一趟,便成了救世主一般。但至少你要告诉我个期限,好让我在想你的时候能够算着日子。”
秦航思虑片刻,道:“我看多则数月,短则一个月便能完事。你也不要太过于担心,我一向是吉人天相。呵呵。你放心吧,保证完好无损的回来,接受检验!”
若纯见他没个一本正经的样子,嗔了他两眼,道:“几个月这么久,你让我怎么过?”
秦航叹了叹气,轻轻将她拥入怀中,他何尝不想和若纯朝夕相伴,他何尝不像卸甲归田,享受平凡?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正是大好青春年华,又怎能窝在家中**呢?有些担当是与生俱来的,一旦你担上了,便再难卸下了。只是苦了自己最亲爱的人,他不忍,他不能。
若是天下太平,人人都安居乐业,那该有多好!偏偏有些狂热分子,硬是要破坏这份和谐。
秦航摸着若纯那柔顺的秀发,轻道:“若想要有个安稳的小家,得先要有个太平的大家。若纯,你要懂我。”
若纯将头深深的埋在秦航的怀里,这些理,她都懂。甚至她比秦航还懂,否则当初就不会力劝秦航去参加水手了。只是说说容易,真要分离,却哪能受得了这相思之苦?她命好,遇着了这么一位有担当有理想的情郎,可她也命苦,遇着了这么一位从来不在自己身边却老是让自己担惊受怕的情郎!
命,这个东西,你还能怎么说呢?听天由命吧!
秦航与若纯分别过后,便来到邓孝明家,二人约好一起前去浏家港。邓孝明此刻正在家中向父亲炫耀皇上赏赐的金靴,平凡人家平日里能积得几两银子算是不错了,何时见过这等分量的黄金!
邓孝明的父亲不住的观赏,口中赞道:“孩儿如今出息了,知道光宗耀祖了!嘿嘿,嘿嘿!”
邓孝明见秦航进屋,顿时大喜,道:“老爹,我和秦航还要再出一次远门,你在家要好好照顾自己啊!”说罢拉着秦航便往外跑。
“站住!”邓父一声断喝,道:“这次却是要去那里啊?”手中却兀自不肯停手,不住地抚摸那双金靴。
邓孝明“呵呵”两声,道:“这次是跟随马将军去长江边上训练战船。呵呵,快的话个把月就能回来。”
邓父放下手中金靴,道:“你真当爹老糊涂了?郭家的人一大早就在吹自己的儿子要到长江上去杀贼,你跟他们家儿子一条裤子穿到大,你敢说你们不是一起?”
邓孝明停下脚步,又自回屋,道:“老爹,长江边上有几个贼人作恶,马将军带领我们前去剿灭他们,这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啊,儿子当然不能错过了。”
“建个屁功!你真以为你小子出过一趟门就不知道姓啥了?几个贼人作恶?你真当你老爹没跑过江湖啊?那是几个贼人吗?那是长江九曲坞!你不要命了,去惹他们?”还未等邓孝明说完,邓父便插嘴道。
听他话里意思,似乎是不想让儿子前去趟这趟水。邓孝明拉了拉秦航衣袖,示意他帮忙说话。
秦航也听出了邓父的意思,走上前道:“邓伯,我和承昂,孝明是打算一起去的,而且是圣上亲自下的旨意,点了名要去的,不去就是抗旨。抗旨必死,去了说不定还能立功,再抱些金砖回来光宗耀祖。邓伯你放心,我们能好好照应,咱们是官打贼,难道官还怕贼么?”
邓父惊疑的望着秦航道:“真是皇上下旨让你们去的?”似乎有所不信。
秦航道:“御赐的赏物都拿了回来了,这还有假?九曲坞在长江一带打家劫舍,咱们江南的百姓早就深受其害,以前是敢怒不敢言,如今远航水师已经回来,还怕他们作甚?这次摆明就是让我们去捡功劳的,这种好事不去捡,那还等着天上捡馅饼么?”
邓孝明在一旁插道:“对,就是去捡功劳的,老爹,你不相信我你总归相信秦航吧。秦老伯都舍得让秦航去,你这会儿倒是心疼起儿子了。到时候回来人家只知道沙镇出了个秦家的英雄和郭家的英雄,咱邓家也就只能在一边看着了。您还给我取名叫孝明,这还孝什么明啊,干脆叫叛明得了。”
“胡说!谁说邓家没英雄儿子?还美了他郭家了。你去,你这就给我去,不立些功劳你就别回来了!”
秦航听得邓孝明一句激将法便将老爹搞定,不由得对他暗中竖起了大拇指。又道:“邓伯,您就在家好好歇着吧,我会照看孝明的。”说罢拉着邓孝明一溜烟的跑出门去。
出门后,邓孝明才跟秦航说起缘由。原来邓孝明的父亲早上听到了郭承昂他们家的消息,可是邓孝明却跟他说是跟随马统领去长江边训练。而且邓父常年在江河里打渔,自是听过大名鼎鼎的长江九曲坞。见自己儿子竟然是要去和这伙贼匪交战,心下自然不愿意。担心儿子吃亏,死活不让他去。
邓孝明说破了嘴皮也不同意,好在秦航及时赶来,用圣旨压住了邓父,又同邓孝明配合使出了这激将法,这才得空溜了出来。
二人出得门后,便去找了郭承昂,三人一起奔赴浏家港。
浏家港港口此时旌旗蔽日,鼓声震天。却是马欢宣读了皇上旨意,众将士誓师出战。郑和率领船队回航后,大队人马就地驻扎,所有船只皆停靠在港岸。马欢宣读圣旨后,又宣读了长江九曲坞近年来的种种恶行,实是到了天怒人怨,乾坤不容的地步。众将士听完后心中尽皆燃起了怒火,发誓一定要剿灭贼寇,保民平安。
这是大战前最为常见的动员现象,指出敌人的恶行,激发军士们的怨气,到了战场上,将士自然拼命杀敌。随后马欢点齐了一万五千名勇士和五十艘战船,又分派了各路统领,管事,带齐了炮手,水手,然后便扬帆出发。
由于是要在长江上作战,故而他们必须沿江西进,到得金陵接应后,再逆流向西,方能进入九曲坞在长江的横行区域。马欢之前未随郑和出海时,便已是水军的都统。熟悉长江水情和水上作战要领,因而对长江地形十分熟悉。
来之前,他曾对长江九曲坞做过精密的研究。了解到他们的大当家是号称打遍江南无敌手的段江南,还有内三堂外三堂的数位堂主,个个都是好手,都是常年在水上打交道的老油条。更重要的是他们采取化整为零的策略,将寨中大船尽数隐蔽,平时仅以小船出来行事,待得袭击官军时却往往派出数十艘战舰,战力很是强大。而要彻底剿灭他们,必须要先找到他们藏船的基地,然后聚而歼之。
只是段江南行事一向谨慎,直至今日,尚不能确定九曲坞战舰基地所在地,这是最令马欢头疼的地方。己方强敌方弱,若是敌方的探子早早的探到官军水师进入长江的消息,恐怕他们更会将主力战舰雪藏起来,让自己扑空。待自己粮草不及时,再突然袭击。
这是马欢预料到敌人必使的招数,只是己方声势浩大,想要让对方的探子探不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因此找寻九曲坞的停靠基地是重中之重,马欢深明此理,脑海中稍微思索后,便有计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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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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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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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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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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