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也就是踏青宴那日,许知远对冯储说过同等的话。
许知远回想一会儿,适才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这么说,我当是同着晏二小姐极为有缘。”
话一落,许知远只觉得身子骨一凉,可向四周看去,又没有什么异样,他便随着地搓了搓肩膀,算是过了这事。
也正是此时,青竹外,乔凝绮观望半晌,终于还是开了口。
“晏二小姐何必多言,现在说的是诗作问题。”一句话,直接又把话题带到了诗作之上,一群贵女那好不容易平息一点的怒火又成功燃起。
晏成雪掀眉看向乔凝绮,有些东西一点一点在心中崩塌,她忽而便笑了,对着乔凝绮浅声道:“乔小姐说的极是。”
“晏成雪,你盗用我的诗作,如今不过旁人几句话你便听不下去而咄咄逼人,你可有心?”
跪着的女子因着没有齐云焕的口谕,如今仍旧跪着,可哪怕矮人一截,她也仍旧气势不输,那逼问的气势堪比山洪倾泻。
“心?”晏成雪微微偏头,随即拨开人群一步一步踏向那女子。
周遭的人因着晏成雪这忽而的动作忽地便止住了声响,抬眸看着晏成雪的动作。
“咚咚咚……”女子的心跳因着一步一步迈过来的晏成雪而加快,她的父女隐隐渗出些许汗意,隐于宽大衣袖下的手更是紧紧握住,身子弓直,俨然一副防备的一套。
然,晏成雪走近了,却没有给女子一个脸色,只淡淡往她旁侧一站,礼也不行,开口便是委屈之词:“还请殿下为臣女做主,臣女好不容易作出首诗,如今却要背上盗用的名头。”
紧随着,拍马屁之言更是不要钱似的往外跑:“世人皆说殿下您忠义,更是说你是个称职的太子,相信这样的您,一定会明察此事,还臣女一个清白,也为臣女谈个公道。”
所以,那忠义,那称职跟讨公道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众贵女心中默然一片,深深为晏成雪的“不要脸”所“折服”。ωωω.χΙυΜЬ.Cǒm
对此,晏成雪只当不知,说完一番话后便静静等着青竹后面人的话。
乔凝绮现在旁侧,目光亦是放在了青竹之上,若是看的认真,便可发现她的眸中有着淡淡的紧张之色。
只是如今没有几个人的注意力在她身上,是以便无人发觉。
等待不过片刻,恍惚间,只见人影晃动,齐云焕领着自己的三个小伴读自青竹后面走了出来。
“起身罢。”齐云焕只淡淡瞥了那跪在地上的女子一眼便简言出口。
而自一出来,秦允墨的视线便稳稳落在了晏成雪的身上,带有几分探究,几分捉摸不透。
“还请殿下为臣女做主,还臣女一个公道。”女子并没有买齐云焕的账,反而对着齐云焕深深扣了个头,那一副真诚为自己讨公道的模样,不由得又让人将怀疑的目光移到了晏成雪的身上。
晏成雪斟酌一二,终是对着齐云焕微弯身子,一板一眼道:“还请殿下为臣女做主,还臣女一个公道。”
一模一样的话语,一人说的情真意切,一人说的十分随意,这真假是非似乎在众人心中已经有了些想法。
齐云焕的目光掠过女子,直接放在了晏成雪身上:“你们二人皆说这诗作是你们的,可各自有什么证据?”
齐云焕问的随意,似乎是对这诗作的主人到底是谁一点儿也不关心。
然即使如此,乔凝绮的面上也忍不住黑沉了半分。
女子跪倒在青竹前半晌不见齐云焕现身,这晏成雪只来说了一句话,齐云焕便带着人现了身,这到底是巧合还是什么……
乔凝绮内心想法翻转,面上却一点一点恢复常态:“不是赵小姐如何能证明这诗作是你的。”
乔凝绮并没有一开始便将矛头指向晏成雪,而是从赵筠筠身上开始寻找矛头。
赵筠筠微低脑袋,暗暗咬牙,可想着已经思虑了多时的说辞同主意心中的慌乱顿时散去,只余一片平静蔓延。
“此诗作乃是我不日前亲自写下的,可是手稿不知何时弄丢,方才听到晏二小姐念之时,本有怀疑,直到方才适才想起,这便是我所作之诗。”
赵筠筠面上的笃定之色让不少人信以为真,可在场的人没几个傻子,这漏洞百出的话,信的人也没多少。
就连乔凝绮亦是暗暗皱眉:就这个说辞,能说服得了谁?
“不是,你糊弄人也不带这么糊弄的吧?”冯储可不管对方是不是个女子,怼起来那是丝毫不留情,“即是你的诗作,那为何早些时候听到之时不直接指出来,反而等诗作到了殿下手中又跑来胡言乱语。”
是的,胡言乱语,赵筠筠哪怕说了再多再情真意切,到了冯储这里便成了胡言乱语。
赵筠筠并未因冯储的一句话而有所避让,她抬起脑袋,面上微带怒意:“我不知冯公子如何如此袒护于晏二小姐,但是我说了这是我的诗作那便不会有假。”
“假与不假,难道你不清楚吗?”强迫自己忽视掉齐云焕那充满探究的眼神,晏成雪终于是开了口,“诚如冯公子所言,即是你自己的诗,为何在第一次听到我念之时没有一点反应?反而到了这个时候才说。”
晏成雪的眸光骤冷,她盯着赵筠筠看了片刻,那仿佛看透一切的目光似乎让赵筠筠心底的那点秘密无所遁形。
赵筠筠慌乱片刻,随即又掐了掐自己的掌心,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对这首诗每本就没注入太多的情感,也不是太过喜欢,没记住自然是有所正常。”
说着,赵筠筠看向其他贵女:“相信诸位也同我一般,自己所作之诗,不是太过喜欢的,记住的并不多,有时甚至会忘记是自己所作。”
赵筠筠的一番话,触动了诸位贵女,她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了赵筠筠的说法。
形式也因众贵女的这一点头,似乎往赵筠筠那便偏了一些,魏梓涵着急地跺跺脚,担忧地目光扫向了晏成雪。
她本欲跑到晏成雪的身边,可当目光触及那站在离晏成雪不远处的齐云焕时,又歇了心思,并且还往后退了几步,安安分分地呆在齐温楠的身边。
“哦?”晏成雪轻笑,却是避开了这个喜不喜欢的问题,“赵小姐既然说这诗作是你的,那你不若将诗作背一遍。”
话一出,一群贵女便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晏成雪,似乎不明白她怎么会提出这么蠢的要求,这不是明摆着给人送机会证明自己所言嘛。
赵筠筠捏了捏衣袖,她陡然抬头看着晏成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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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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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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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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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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