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这个时候,众人适才发现这场地的布置有所特别。
众人所站之地,是一环着长廊阁榭的空地,而空地的边角处,横栽了一排密密的青竹,单独隔出了一个小小的空间。
青竹后的场景,众人从所站之地看去,只隐隐能见到摆着的桌椅的身影。
齐云焕等人虽是男宾,可也是此次的评诗人,是以断然没有不露面的由头。
可是这场宴会,又堂而皇之说是男女分席,将男宾贸然领进女席之中又不合适。
是以,这单独隔出来的小空间此时算是派上了大用场。
齐云焕等人在青竹后的石凳上落坐,便有丫鬟小厮端上了茶水点心。
看着端着吃食鱼贯往青竹后走去的丫鬟小厮,晏成雪不禁流下了羡慕的泪水:她饿了。
“殿下,女席诗宴的诗作已选好,还请评选一二。”乔凝绮作为女席这边唯一的评诗人,只见她缓缓走至青竹侧,虽未见人,但仍旧对着青竹后的人行了礼。
“可。”清淡的嗓音从青竹后传来,听着之人皆是一震。
评选出来的诗作被一一呈进青竹后几人的手中,几人不急不缓的传看,各自心中皆有定数。
“诶……”魏梓涵撞了撞晏成雪,满脸的好奇挡都挡不住,“你说这次的魁首会是谁?”
此次乔凝绮作为评诗人,并没有同其他参与的人一般作了诗,是以在众人眼中,这是少了一个强有力的对手。
“总该不会是我们俩。”晏成雪无所谓回答,对这个魁首的身份一点也不在乎。
魏梓涵微呻,随即不雅地翻了个白眼:“不会是我才对,我学着你的的做法念了诗,但是那诗可是连入选的机会都没有。”
说着,魏梓涵的眸光忽暗忽明,她凑近晏成雪,神秘兮兮地问道:“你说,乔凝绮选你的诗是个什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晏成雪依旧一副无所谓地模样。
魏梓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再理会晏成雪,怒气冲冲地跑去寻齐温楠。
晏成雪淡淡瞥了魏梓涵一眼,唇角忍不住缓缓勾起:先前还一副跟齐温楠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如今这跑去寻齐温楠的模样当真是可爱极了。
而自让乔凝绮念了自己的诗后便安静带着角落的齐鸢,忽见魏梓涵离去,她思索一二,便缓缓地便晏成雪移了过来。
恰于此时,青竹后传来一道哂笑,成功让齐鸢止住了脚步。
“这是什么玩意儿?这东西能称之为诗吗?”这是冯储的声音,一点儿也不知道压制。ωωω.χΙυΜЬ.Cǒm
“你头上那玩意儿能不能用起来,都诗作的主人都在宣纸右下角,这又不是你看的第一首诗作,别弄得跟个乡巴佬似的。”
这是许知远的声音,带有不加掩饰的嫌弃意味。
而此两人的说话声一出,原本还尚做些交流的贵女们顿时止住了口里的话,心中思绪万千。
都言太子身边的冯储、许知远不合,此一番看来,确实算不得谣传。
可这其中,独独一个晏成雪的眉心跳了跳心道一句:“不好。”
果不其然,下一瞬,冯储的嘲笑声无情传来,不过幸在的是,嘲笑的直接对象并不是晏成雪。
“噗哈哈……晏成雪,这就难怪了,能作出这么不伦不类的诗,不过乔凝绮你这才女的称号是不是得丢掉了,这种诗你都能选上来,”
虽是隔了一排青竹,可冯储说话的气势和嘲笑可是半分不弱。
晏成雪挑挑眉:这冯储竟没直接嘲笑于她。
“冯公子此言差矣。”乔凝绮直身立于青竹前,举手投足尽是优雅之态,“晏二小姐此诗看似不伦不类,实则别有一番韵味。”
说着,也不待冯储反驳,乔凝绮接着便说:“作诗也并非得讲究形式,晏二小姐这般也算得上打破格局,就仅是这一点便值得呈上。”
至于诗的韵味在哪,乔凝绮未说,听了晏成雪诗的人也默然,晏成雪的诗,除了形式新颖,其实还真的找不出一点亮点。
这一点晏成雪自个也知道,毕竟她自己有几斤几两她还是清楚的,只是……
晏成雪含笑的目光缓缓从一群贵女身上扫过,只是不知道这群想看笑话的贵女当如何收场。
“形式新颖便可不看内容了?这是哪里来的歪理。”冯储说话可是半分不留情,“这么说,我打你一顿,打的新颖一些是不是还可以直接上报陛下让它作为一个打人的专属。”
冯储这半分不顾及乔凝绮的话让乔凝绮面色微微一顿,她目光缓缓放在青竹上,面上出现一瞬的隐忍:“冯公子何必如此强词夺理。”
“什么叫做强词夺理,这分明是……”
“够了。”青竹后传来齐云焕那不咸不淡的话语,断了冯储后面的话。
“殿下……乔凝绮这分明是糊弄于我们。”冯储暂时停住了怼乔凝绮的这条路,转而同齐云焕说起理来。
不过他能说的动齐云焕那才叫有鬼。
“自己没有本事何必出言丢人。”齐云焕声色淡淡,不像是在说叨人的模样,倒像是在平淡问别人:“你吃饭了吗?”
“殿下,您就算偏心也不能……”
“冯储。”这一次,换做秦允墨打断了冯储,他拿了一块糕点直接往冯储口里塞,堵住了冯储接下来的话。
“唔唔……”冯储面带怒气地瞪着秦允墨,似乎在责备他行事粗鲁。
“此事虽然用词简单,但却处处含情,以最平淡的口吻表达自己内心的情绪。”秦允墨用这青竹外贵女亦能听到的声音对冯储缓缓说道。
“再加上形式新颖,虽算不得最好的诗,但是呈到殿下面前,也说的过去。”
冯储听得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便是万般不满,正要反驳之际,却接受到了来自齐云焕的死亡凝视。
冯储身子一僵,诸多话语最终只化作了一腔郁闷:什么嘛,就这破诗还以最平淡的口吻表达自己内心的情绪,你们真是疯了。
想着,冯储满脸的痛心疾首,这秦允墨疯了也便罢了,为什么殿下还帮着秦允墨。
然而,这还不是让冯储最崩溃的,最崩溃的是,当他在齐云焕的死忙凝视中闭了嘴,却听到齐云焕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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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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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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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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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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