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人不喜欢心里有事,而且他也不觉得以白清欢现在的年纪能够听懂这些他都不曾弄明白的事情。
白清欢却是津津有味地听着二哥的娓娓道来。
关于分家的全过程她也算是听进了大半,她记得小时候爸爸就经常在电话里说要给二叔解决麻烦的事,乱七八糟的各种事,都要找上白亦临。
白清欢那时候还因为这些人占据自己和爸爸的相处时间而不耐的直接向二叔翻脸了。
如今爷爷提出要分家的事,肯定也是提前就在计划的,不用多想,这就是为了给白亦临和白清北省下那些不必要的麻烦而作出的准备计划。
白清欢思索地摸了摸下巴,“这10%的要求根本就是爷爷已决分家呀。”
“你能听懂?”白新南着实诧异,不禁怀疑自己该不会是真傻吧,连白清欢都能有所明白的事,他却毫无头绪。
察觉了二哥的反应后,白清欢也意识到自己太突兀了,轻舔了一下嘴角,她有些装傻充愣道,“二哥,瓶颈这个词你知道吗?”
白新南经她这么一说,仿佛一语惊醒梦中人,“清欢,你的理解能力够可以呀。”
白清欢谦虚地笑了笑,“才学不久的词语,我也是学以致用。”
话题一转,白清欢收起了少许笑意,有些认真道,“我们白家这么有名,二叔想在鼎盛的基础上再提高10%的强度,随便想一想都是一件很难的事。”
白新南没再作声,神情淡淡地低下头若有所思。
陆思卿在一旁也听了个完整,他幽幽地开口,“分家的话,白家的势力也会削弱大半,要是有人乘虚而入的话,面临的风险也就很大。”
“由此可见,爷爷是真的下了很大的决心,但是......”话顿,白清欢扭头对视上陆思卿的目光,“但是以爷爷的作风,他肯定还留有一手,再加上有爸爸在,事情再怎么发展也绝对是在可控的范围内。”
“嗯,而且你大哥的背后也有属于自己的势力,如果......”
话音未落,因为陆思卿发觉到白新南投来的略显惊悚的目光,实在令他不适,以至于剩下的话也不得不收住。
“新南哥,你这样的眼神,会有点恶心。”陆思卿甚至直言不讳。
白新南头一次被嫌弃地说出‘恶心’这种字眼,尤其对方还只是一个小屁孩。
不过,他现在更在意的是陆思卿和自家妹妹的状况,俩人跟小大人似的,说的有鼻子有眼,这是六岁孩童该有的思维吗?
“你和我妹妹,一人一句,说得好像还头头是道,你们这样,叫我一个成年人怎么想?”
“有比小孩还蠢笨的成年人,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陆思卿说时,脸上尽是风轻云淡,好似这话只是普通的一句问候。
“臭小子!就不怕我找你爸来收拾你?”
“又要收拾谁啊?”白亦临正好谈完事情从房间里出来。
白新南猛地回头,“爸!?你怎么出来了?”
“怎么?这里是牢笼不成?我不应该出来吗?”白亦临目不斜视地走近。
“我...这......”白新南灵光一闪,朝着楼上喊去,“妈!爸和哥都出来了。”
染清也已经从楼上的主卧里出来,“亦临,爸要和清欢说说话,你带清欢上来。”
听此,白清欢也不觉得意外,这件事的由头本就因她而起,爷爷自然也会有事要和她交代。
白亦临听着染清的话,便和白清欢大手拉小手地走上楼去。
白清欢单独地进到了主卧里,白亦临和染清一同在外等候。
进去后,白清欢就看见床边已经摆好的椅子,一看大小,显然就是为她专门准备的。
她坐到爷爷的身旁,轻声问侯道,“爷爷?”
白老爷子慈蔼地笑道,“清欢一定受委屈了吧?”
“没有委屈!我其实一点感觉都没有,二婶他们说的本来也是事实,我没什么可委屈的,只要爷爷奶奶们不嫌弃我,就是我的福分。”
白清欢神情难掩低落地说着,低落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她现在没办法立刻就告诉爷爷,关于自己身世的真相。
“别管他们怎么说,清欢永远都是爷爷的小清欢,爷爷是不会看错小清欢的,你看。”
白老爷子说时,左手轻抬,从另一边的棉被里拿出了一份文件。
“这是市中心的一处门店,清欢可以拿着去经营自己的小店。”
白清欢已经彻底怔住,爷爷不会是还记得那个约定吧,明明连她自己都差点快忘却了。
“清欢和爷爷说过,想自己经营一家图书馆主题的咖啡厅,这下可以实现了。”
白老爷子说得很真切,历经沧桑的眸此时竟也显得格外净澈,似乎从见到这时的白清欢起,他就从未想过她不是真的白清欢。
白清欢只觉得鼻子一酸,泪腺也开始隐隐地发作,她清澈的眸里终是氤氲而起,甚至几乎都要失去装作不知道这一切的能力。
“爷爷居然还记得,明明只是我随口提的事,谢谢爷爷啦!”白清欢想来,还是不舍得辜负爷爷的好意。
爷爷既当她是真的白清欢,那便是了。
爷孙俩在亲切地聊过一会儿后,白清欢才从主卧里出来,只是她注意到聊天时,奶奶时而看爷爷的眼里有些不太平常的神色。
其中闪过忧心,还闪过希冀,最终停留在慈祥的笑颜中。
这让白清欢出来时,心里还隐约着莫名的不安。
......
家宴的事后,白清欢在周末的时候,和俩位哥哥一起来了爷爷给的这家门店处,这里面积很大,高度有三层楼,简直堪比正规中等大小的图书馆。
“一楼是漫画,二楼是小说,三楼是私人影院,两位哥哥觉得如何?”白清欢左看一下右看一下,扭着小脑瓜,各看向两位哥哥一眼,望得到一些有用的意见。
白新南抠了抠耳朵,“不如加个搏击擂台如何?”
“二哥!能不能实际一点。”白清欢不免白眼。
“那......”白新南正要开口时,身后传来一声女子的喊声。
“有小偷!抓小偷啊!我的钱包!”
白新南一身好功夫,听到这种事难免会心痒痒,而且他本就是个好斗的人。
他寻着声音,放眼望去,只见一个黑衣男人头戴鸭舌帽略显猥琐,手里还正好捏着一个白色的,明显是女士的包包。Χiυmъ.cοΜ
黑衣男人正往白新南这个方向跑来。
白新南也看准时机和方位,全身已经是跃跃欲试的姿态。
咻!!
一个高抬侧踢腿,那名黑衣男人就被白新南狠狠地踢倒在地。
“二哥!”白清欢吓了一跳。
“我没事。”白新南镇定地拿起落地的包包。
周围有的人都没反应过来,又或者有的人看见也不敢插手而发呆,毕竟在不确定的情况下,谁知道这个小偷身上有没有凶器。
“小伙子,好厉害呀!”一位坐在花坛上,目睹了这一切的老爷爷,慢悠悠地鼓着掌,夸赞道。
“举手之劳。”白新南笑道。
很快,一位气喘吁吁的女人也随后而来。
她跑到白新南的身前,在能休息的片刻,她弯着腰一直无法直立起来,显然是体力不支。
喘了许久,那名女子才缓缓地抬头,“谢...谢谢你!”
女子长得很清秀,皮肤白皙水滑,娇颜上化着淡淡的粉妆,绝对是位耐看型的纯情美女。
可是,白清欢看到她时,眼底只有无尽的灰暗,犹如死水寒潭,完全是深不见底的幽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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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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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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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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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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