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一路跟随,上前为白新南打开大门。
白清欢轻轻地抿着嘴,眼睛都不敢随便乱眨,直直的盯着渐渐被敞开的大门。
奇怪的是,里面一股丰盛佳肴的香味飘扬而来,美食的香气仅一瞬间就将门外的清冽花香给覆盖,甚至能够引起人体本能的饥饿感。
白清欢的小肚子里,清晰地传来一声咕噜噜的饥饿声音,她下意识地捂住小肚子,眨巴着尴尬的小眼神,看向正注视着门内的白新南。
白新南察觉到异样,也听到了她饿肚子的声音,随即为她整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将她放了下来,又整理起自己的仪容仪表。
看着一直都很随意的哥哥,此刻竟然也开始注意形象起来,白清欢也就明白今日的见面是很正式的,便学着哥哥,也捯饬着自己皱巴巴的衣角。
俩兄妹如此有样学样的情景,连严谨的老管家都忍俊不禁,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
“二少爷,老爷还在等候。”笑归笑,老管家还是善意的提醒。
白新南礼貌地点点头,准备去牵白清欢的手时,却发现她竟然连鞋带都在重新系一遍,想来,应该是刚刚自己的行为,把她给吓着了。
他忙得蹲下,担心她系不好会哭,就打算自己帮她快速地系好,可这一看,蝴蝶结打得比他弄得可好看多了。
白新南不禁蹙眉,他还是自学了好久的,家里的保姆都看着他,笑了好一会儿,结果他这么努力的结果就是......多此一举?
两个完美的蝴蝶结呈现出来,看得他有些哽咽的说不出话来,白新南重新站起身,嗓音淡而低闷,“走吧。”
白清欢觉得自身已经没有可整理的地方,便呼了一口气,牵起了白新南的手,就要正式走进去,见到爷爷了。
跟随着饭香,白清欢紧紧地跟着哥哥走,小手越拉越紧,眼睛开始不停的张望四周。
豪华的大房子里,装潢的更是富丽堂皇,精致的家具上摆放着各类古玩,在繁复的灯饰下,隐约泛着冷冽的亮光,复古且神圣庄严。
脚下的地毯质感柔软,走起来舒适,门窗的构造文雅精巧,阳光洒下时,映在室内里是光怪陆离,有一种神秘的美感。
走向正厅,路过复式的楼梯时,还能闻到淡淡的檀香,不过也很快的就被美食的香味冲淡。
白清欢怀着忐忑的心,总算见到了要见到的爷爷。
白老爷拄着拐杖,身形因为年迈,微微的弯曲着,纯白的头发似雪,眼窝深邃尽显沧桑,唇色暗淡,肤如枯木,淡色的眸略微浑浊。
可若是完整来看,虽是枯藤老树,却参天而屹立不倒,白老爷经久的气质并未见一丝消散,依旧是白家上下都要俯首敬仰的尊者。
白新南甚至至今都不敢正视老爷子的目光,只能老实恭敬地行礼,“爷爷好。”
“爷爷...好。”白清欢亦是如此。
但不知为何,她见到爷爷后,心里的慌,反而消失殆尽,比起白新南的躲闪,白清欢对老爷子是离不开眼。
几乎不用哥哥在前面引领,白清欢就自觉地走上前,用小小的身体,支撑起白老爷没有拄拐杖的那只手。
她细心地搀扶着白老爷的手,“爷爷,我扶你。”
扶到爷爷的手时,白清欢没有任何的紧张,她只觉得这样做是顺其自然的感觉,爷爷的手虽然不比哥哥那般有厚感,但并不少令她温暖的感觉。
白老爷在看到她走来时,记忆中的画面就好像和现实重叠,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又好像一切都如他心中所想,他的清欢回来了。
是那个喜欢哄他开心、真心又贴心的小孙女回来了。
白家资产丰厚,又不止一个子女,自古以来,权势一直都是冲淡亲情的存在,白老爷活到这把岁数,还有什么他看不明白的,家里谁真心还惦记他这个老东西。
一会儿的功夫,白老夫人也出现,并慢慢地走了过来,白新南赶忙的过去搀扶,“奶奶,你们怎么都出来了,也不叫个佣人扶着。”
白新南虽然怕爷爷,但对奶奶还是轻松点,不至于那么约束而拘谨。
“佣人们都在忙厨房的事。”白老夫人回答时,却是看向白清欢,眼底也有一丝动容,但很快就掩饰了下去。
“奶奶,我们还是先去厅里坐着说吧。”
白老爷没有作声,只静静的在白清欢的搀扶下往餐厅里面走,伴随着缓缓的脚步和拐杖的沉闷声,更是落下一滴无声的泪。
白清欢看见了,但她没有说,她知道为什么落泪,可她也知道自己不是真的,这也只能算是睹物思人。
思人时,物就应该是安静的。
白新南在搀扶中感受到奶奶的手略在颤动,奶奶比爷爷可年轻八岁,平时也注重养生,保养的更是比同龄人看起来年轻许多,这手抖绝非是生理,而是心理。
他懂,但他也只能安静。
于是,几人无言,一直到敞亮的餐厅。
白清欢本来看着脚下,感觉光亮了些,便抬头看去,入目的是一张大圆桌,上面摆满了各类的佳肴,丰盛的眼花缭乱。
“都入座吧。”白老爷倏地开口,嗓音嘶哑低沉。
饭菜上齐后,佣人们也都回来了,这座豪宅也就白老爷和白老夫人住,再有就是偶尔回来探望的小老爷夫人们,因此佣人够用,但不多。
今天突然要求做一桌子大菜,家里的佣人都忙上忙下的,差点忙不过来。
结果,来吃饭的就只有两人,着实惊讶了好久好久。
佣人拉开座椅,伺候入座。
白清欢被安排在爷爷奶奶的中间,挨得挺近。
唯独白新南一个人坐在他们三人的对面,构成一个扇形,并且连筷子都不敢拿在手里。
因为他也没见过这么大阵仗的菜式,只为迎接两个人。
当然,他也很清楚,其实自己是沾了妹妹的光,所以这时才不敢动筷。
“你叫什么呀?”白奶奶笑着看向白清欢,声音也是格外的慈蔼。
奶奶的声音很温柔,就好像温润光滑的玉,能够滑进她的心里。
此刻,白清欢一点都不觉得紧张,回答时的声音都清亮悦耳,“爷爷奶奶好,我叫白清欢。”
虽然两位老人家都知道答案,可恍如隔世的感觉,还是不禁问出这个问题,看着熟悉的小奶娃,依旧这般可爱的机灵样,二老的心里就仿佛融化了一滩冰雪。Χiυmъ.cοΜ
白新南一直记得妈妈的嘱咐,按理说,爷爷奶奶应该不知道这件事。
因为染清担心会有人不接受这样的白清欢,所以并没有将白清欢的事告诉二老,家里的大多数人也都不知道,如果不是偶然,白伊人和黄梨英都不会知道白清欢的存在。
只是现在,在白新南看来,爷爷奶奶的态度还是很好的,明显是很愿意接受的样子。
对白清欢又是夹菜又是喂汤的,看得白新南都觉得自己现在有些多余。
他忍不住问,“爷爷,你是怎么知道...的?”
白老爷正沉浸在喂孩子中,突然一下跳出个问话,看过去时,都没有控制好眼里的不耐,凌厉的目光把白新南吓得往后一缩,唇瓣紧抿,不知所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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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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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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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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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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