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两边飞逝的景物,江北辰不禁暗自点头。
不愧是北直隶,虽然没有南直隶金陵那般古韵,但却颇具大成气象,即便是江南与之相比,也是要差了很多。
“军门,刚得到军部的消息,让您晚间,穿戴盛装,到军机处述职!”赵群忽然开口说道。
“穿戴盛装?”
江北辰皱了皱眉头。www.xiumb.com
不过是为了述职,竟然还要穿戴盛装。
盛装!
蟒袍加身,腰携佩剑,无比隆重。
除非盛大的庆典,或者大型君演,一般都是不需要盛装的。
“对了军门,听说这次九门提督,会代替总督接见您!”赵群忽然开口说道。
提督!
与总督只有一字之差。
但说来,地位却相差不远!
名义上,总督大于提督,但提督相当于监军,有监管总督的权力。
而另外,提督在军部相当于储君的地位。
如果总督意外身故,提督多半会继任总督之位。
说起来,这位九门提督,江北辰也见过,和义父方继臣,算是发小,挺和蔼可亲的一个老人。
“知道了!那今晚,便过去一趟!我跟叶大叔,也有好几年没见了!当真要好好手谈两局!”
江北辰嘴角微微一笑。
那个老臭棋篓子,三年前跟自己下棋的时候,便总耍赖,也不知道这些年有点长进没有。
“对了,军门,还有一个消息,而且是好消息!”赵群忽然露出一副神秘表情。
“有屁快放!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卖关子了!”江北辰忍不住瞪了瞪眼睛。
赵群龇着大白牙,笑道:“您的一位朋友,也来京畿了!”
朋友?
江北辰有点懵。
“还他娘的卖关子?”江北辰缓缓扬起了巴掌。
“别别别,马上就到了,一会儿到了您就知道了!”
赵群似要给他惊喜,嘿嘿笑着摆手,就是什么也不说。
而此时,卫城中心区,一间宽大的四合院。
能在寸土寸金的卫城拥有如此规模的院子,足以显示出主人家的地位。
更何况,这四合院中,设施豪华,有假山喷泉,小花园,简直是别有洞天。
皇城根下四合院,那都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而这间四合院,不是别家,正是京畿世族,张家老宅!
而此时,正厅之中,一群人围在一起激烈的讨论着什么。
这圈人,在卫城能量可不是不小,其中不乏军政两界的要员,甚至还有上市公司老总,以及某些领域的院士大佬!
随便走出一个,都能聚集万千焦点。
“不行,这个拜帖,说什么都不能接!”
“没错,那个野种没有资格登入咱们张家的门厅!”
“一个毒贩的儿子,居然也有脸过来认亲?要他有多远滚多远!”
堂下几名雍容妇女轮番叫嚣,都是一副鄙夷之色,其他男人更是不屑开口,嫌弃的表情都写在了脸上。
堂上坐着一位年过花甲的老者,穿着一件黑色的中山装,头发明显乌过,而且梳得一丝不苟,显得很有领导派头。
张家家主,张宗胜!
张宗胜当年是从副省级的位子上退下来的,虽然已经退了这么多年,但在这个家里,依然是官威不减。
此刻听着下边的讨论,张宗胜眉头皱得很紧。
今天中午,一纸拜帖被人送了过来。
对方是以张秋华儿子的名义。
张秋华的儿子是谁,外人不知道,张家人可都是一清二楚。
当年张秋华不顾张宗胜的反对,与一个男同学私定终身,生下一儿一女。
而原本与张家关系不错的马家,也因此与张家生了嫌隙,甚至最后都不再往来。
这些年,张家虽说其他方面发展的也不错,但是自从张老太爷殡天之后,张家在燕京的影响力便开始直线下滑。
甚至在其他几个世族的打压之下,已经彻底退出了权力中心。
而且家中子弟,不太善于经商,在资产这块,大抵比不过一些世家豪族。
不过,即便如此,世族就是世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至少在卫城这个地方,张家依旧是执牛耳者,其他几大豪族,对张家也要敬让三分!
这也导致了张家人一贯的豪横姿态。
“好了!”
而这时候,张宗胜忽然开口了。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安静下来,齐齐朝他望了过来。
“老爷子,难道真要让那个来历不明的野种,进我张家大门?”下边一名四十多岁的美妇脸色不满地开口道。
张宗胜刚才已经想了很久了,此时摇了摇头,叹道:“秋华已经走了两年了,江莱也就这么一个哥哥,她就要出门子了,身为兄长来送亲,也是人之常情!”
想起自己那个大女儿,张宗胜心里多少有些愧疚。
当年是他硬生生地拆散了张秋华和江天成,令一家人不得团圆。
所以这些年,父女两人关系一直闹的很僵,谁也不搭理谁,女儿自己也在外边闯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
直到两年前,女儿被爆出毒品案,其实当时,他若出手相助,凭他的能量,还是能够保下来的。
甚至他当时还通过别人递了话过去,只要女儿向他低头,他便会帮忙出手摆平。
但女儿性格太过刚烈,依然没有低头的意思,反而对他反唇相讥,这让他大为光火。
甚至扬言,将女儿从张家除名。
若非如此,其他几大豪族,如何敢明目张胆地瓜分女儿的商业帝国?
也就是这一丝愧疚,才让他不忍将那个野种拒之门外。
“老爷子,话不是这么说的吧?”下边那名四十多岁的雍容美妇又开口了,脸色十分不悦。
“江莱大抵是咱们张家长大的孩子!跟那个野种能一样吗?”
“他们兄妹俩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完全扯不上关系!”美妇不停摆手,觉得让江北辰完全没有登门的必要。
“大嫂说的是,那小子大抵是小地方来的野种,这些年一直跟着那个野男人流浪在外,不知都沾染了什么古怪气息,让他登门,可别污了咱们张家的门风!”
“就是,怎么能让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随意登门,咱们张家可是世族,最讲究血统和门风,突然冒出来一个血统不纯的怪胎,会让别人怎么看咱们张家!”
其他几个妇人也都接二连三的跟着附和起来。
全家人上下一致,没有一个人同意让那个野种上门。
“不管怎么说,他身上也流淌着咱们张家的血!”张宗胜还是有些不忍。
“老爷子,您这就有点摆不明白了!”为首的美妇又连忙劝说道。
“如今这世道,到哪都遵循优胜劣汰,即便是家族子弟中,不成器的都要被淘汰的,更何况是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
“咱们张家想要昌盛下去,就要保持血统的纯正!你看我们几家这些孩子,哪个不是从小精心培养,享受高等教育?”
“没能力的低贱货色,有什么资格与我们家这些孩子并列站在一处?即便是来了,他也只能是自取其辱,更是对我们家里这些孩子的侮辱!”美妇一脸刻薄表情,极力的说服着。
“大嫂说的极是!那野种根本不配跟我们家的孩子站在一起,就说我们家那个,现在已经是团练了!未来十年,成为将星也不是什么难事!”
“还有我家的,已经是局级了!马上到燕京任职!”
“还要我家,只给了他一个亿玩玩,如今已经两家上市公司在手,身价超过十个亿!”
“我们家的也说说吧,从小就爱舞枪弄棒,现在已经是内劲大师……”
几位美妇满脸自豪接连出口,自家孩子都是如龙如凤,没有一个是孬种!
整间屋子都弥漫着高人一等的傲慢气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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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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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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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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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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