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案的第一反应很能说明问题,他先是扭过头,想看看身后有没有人。
在发现只有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之后,才一脸活见鬼地吧嗒了两下眼皮,食指很不自信地指着自己鼻子:“我?”
“就是你。”金录虽然还不知道陆昭君是半路出家的二把刀,但光头和尚彻彻底底是个门外汉他可早就看出来了,不慌不忙地说道,“其实拥有灵能而不自知的情况,也不能算特别少见。有时候是灵能觉醒分阶段,在彻底完成前都不会太明显,这个过程甚至可以持续几年。”
陆昭君耳朵一动,挑了挑眉毛还是什么也没说。
“也有时候,就纯粹是太弱了,弱到哪怕发现了自己也根本没当回事。”金录继续说道。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还真有个绝活。”法案和尚若有所思地撂下一句话,扭头甩着肥屁股跑进屋里。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注意到,他手里捏着一根牛皮筋和一大把牙签。
法案从院子里的葡萄藤上摘了几颗还没成熟的青葡萄,随手扔到十几米外的院子另一头。然后捏着牛皮筋和牙签,深吸一口气屏息凝神咬牙切齿,很快憋得满脸通红,脑门上开始突突直跳。
什么也没有发生,一只乌鸦在远方昏暗中飞过,留下一连串嘎嘎的叫声。
正当陆昭君忍不住想问一嘴的时候,法案把皮筋套在拇指和食指上,形成一个简易弹弓,用牙签当弹药,笨拙地开弓放箭。
这种见鬼的发射装置本身不应该有什么准头可言的,牙签的飞行轨迹也完全算不上稳定。两样凑在一块,不漫天乱飞已经是奇迹了。
但更见鬼的是,法案一连发射了三根牙签,居然真就把三颗十几米外的青葡萄挨个射得爆了浆!m.xiumb.com
“不行了,不行了。”法案松了劲,一屁股坐在石凳上呼哧呼哧地大喘气,“这……这一招我必须憋半天气才能用,上学时候表演过,老师说是什么什么返祖本能。”
“这绝对是一种灵能。”金录笃定地点点头。
“不光能射牙签,我以前去公园BB枪打靶也用过,赢了个天文望远镜。”法案腼腆地挠了挠头。
“应该是辅助射击的灵能,不算少见。”金录想了想说。
陆昭君和白诺默契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找到了无尽的沉默。
这种灵能弱吗?其实并不弱。如果给法案一把好枪,再给他时间让他慢慢憋气,掐准时间,瞄谁谁都得菊花一紧。
但就是表现形式实在太不明显了,要知道无论是陆昭君自己的琉璃火,还是白小妞的鲛人变身,一旦用出来都是别想瞒过外人的。两个新嫩半路出家,眼光局限于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还没怎么见识过其他人的灵能呢。万万没想到,居然还能这样!
根据金录这个老小子的说法,坐拥灵能而不自知,无非要么是阶段性觉醒,要么就是格外孱弱。
用脚趾头想也明白,法案和尚肯定是属于后一种。
“也就是说,结界只侦测到了法案,所以才只来了一个狼人?”最终还是陆昭君打破了沉默。
看到金录点头,他止不住地感慨:“太巧了,实在太巧了。”
如果不是法案的青春版灵能触动了结界,就不会有两个倒霉蛋送上门来,现在自然也就不可能掌握这么多情报。
要达成这样的效果,法案的灵能既不能太强也不能没有——太强,来的人不会只有两个;没有,干脆就触动不了结界的机制。
这种概率只能用刁钻来形容!
“这就是命啊!”作为直接受害人,金录的感慨显然还要更多一点,眼泪都快下来了。
“你们是不是脑袋秀逗了?”法案的眼神就像在打量两个晚期神经病,“快别扯闲屁了,赶紧想想怎么跑路吧。”
“省省吧。”陆昭君盘腿坐在石墩子上,“结界就那么巴掌大一块地方,出去就要惊动狼人。我的摩托报废了,法桑你也没车,靠两条腿怎么跑得过四条腿的?人家敢把老金放出来,就是知道他跑不掉好不好。”
“靠,连手机信号都断了!”法案和尚拿着手机一惊一乍,换来陆昭君这个老油条一阵嘎嘎怪笑。
打仗能不给你把信号掐了?除非是非洲的土鳖拖鞋军阀!
“陆帅,我相信你的能力,你收拾几个狼崽子肯定跟收拾儿子似的。”法案眼巴巴地看着陆昭君。
陆昭君还没吭声,金录脸上先浮现出一种瞎子都看得出来的欲言又止。
“你可以选择保持沉默,但到时候我一定先弄死你。”陆昭君伸了个懒腰,目光和语气都很平静。
同样是放狠话,有些人摆出凶神恶煞的架势也够呛有用,而有些人只需要心平气和地说完,就不会有任何人还怀疑他玉石俱焚的决心。陆昭君属于哪一种,显然不需要过多诠释。
“您看那个。”金录立刻选择识时务者为俊杰,伸手指向天上。
“月亮?”
“准确的说,是满月,今晚是个月圆之夜!”金录吞吞吐吐地说道,“就算是普通狼人战士,在月圆之夜也能进行深度变身,介时战斗能力会获得大幅度的全面增幅!”
“坏了。”白诺一惊。
她这种反应毫无疑问坐实了金录的话,也让陆昭君还没出口的疑问全咽进了肚子里。
“我突然发现,还是和平最可贵啊。”陆昭君只好耸耸肩,“我准备派金sir当我的全权代表,去跟狼人谈一谈,表明那三个死掉的倒霉蛋完全是意外,你们说咋样?”
明白人一听就知道这是扯淡,偏偏他脸上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也没有,目光炯炯地看着狈人。
金录脸上立马浮现出便秘般痛苦的表情,当俘虏和当叛军哪个更前途灰暗不好说,但当完俘虏再回去当叛军,那是肉眼可见的穷途末路、自取灭亡。
他一开始还以为这家伙是鲁莽耿直的性格,现在看来那纯粹是伪装,甚至可以说是狡猾了!
明知道是在逼自己想办法,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自己也实在没招,除了一脑袋瀑布汗什么也没憋出来。
这厢金录还在保持沉默是金,那厢半天没吭声的法案却带着一脸若有所思开了口:“我想起来一件事,以前没放心上,现在想想估计有点门道,大伙帮我参谋参谋。”
闲着也是闲着,陆昭君打了个响指,示意他继续。
“我们寺里有个挺老的藏经阁,是省级文物保护单位呢。陆帅你还记得不我跟你说过,在里面找着一本梵文版《金并瓦木每》,巨生动。”法案迫不及待地说完,好像突然想起还有女生在场,欲盖弥彰地干咳了几声。
某个鲛人小妞脸上已经洇开一沱红粉。
“这个当口还能想起皇叔,我对您真是五体投地的说。”陆昭君差点笑出声,挑起大拇指。
“不是!”法案气乎乎地鼓着眼泡,“重点是我在那旁边还找到一本葡萄牙语的手札,明朝嘉靖年间的葡萄牙语手札!”
“外国皇叔?”陆昭君大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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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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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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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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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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