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叫我?”我看了看一片漆黑的四周,试探着朝老人问道。
“你命中有劫,顷刻降至呐!”老人颤颤巍巍走了过来,手上似乎还捧着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
“随身携带,万万不可遗失,切记切记。”老人把那块状物递给我,转眼间就消失不见了,沙哑的声音仍在耳边回荡。
我拿起那入手温润的东西端详,暗红色的材质似石似木,复杂扭曲的花纹在上面或凹或凸。
“嘻嘻嘻嘻……”正在我摸不着头脑时,四周突然想起一阵阴惨惨的奸笑声。
我打了个冷战,迅速朝四周看去,只见几个瘦瘦长长的人影从黑暗里缓缓走了出来,数不清的碧绿的光点在黑暗中闪烁。
“啊!”那人影看不真切,却带着刺骨的寒气,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不由自主喊了出来。
我打了一个哆嗦,猛地从沙发上坐起,“啪,嗙!”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与啤酒罐子碰撞出声响。
似乎以前从来没做过梦,还真是诡异。
我拍了拍脸,坐了起来,朝地上看去。
那布满花纹的暗红的东西在一堆啤酒空罐中格外引人注目。
难道不是梦!我猛地站了起来,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窗帘没拉,资料忘了装起来,多了6个啤酒罐,电视机没拔插头……似乎没什么可疑的。
昨晚喝酒的记忆画面仍在脑海历历在目,但那怪梦,这奇怪的东西,该怎么解释呢?
会不会是我忘了什么细节?我摩挲着手中的奇怪东西,倒了一杯水,喝着思考。
隐隐约约已有汽车笛声,窗外的阳光也透了进来,映地窗帘徐徐生辉。
仍丝毫摸不着头绪,一定是精神有问题了,早该听那些混蛋的话,去看看心理医生,我甩了甩头,缓缓走进卫生间。
反正卡里的钱也足够我过自己相关的生活,过余下的一生,干脆做完这单就退休吧!
想到这里我有些兴奋起来,毕竟这才是我所期望的,至于那些混蛋,我不会在看他们的脸色,新的身份早就已经准备好,我身边没有什么牵连,现在完全可以出国隐居,过梦想的生活了。
再这样下去我迟早要发疯,这不是开玩笑,我又看了看暗红的奇怪东西,有些像古代的令牌,难道是个文物?见鬼了,可是除了那个梦,这东西是怎么来的呢?我又忘记了什么?
不能再想了,我摇了摇头,吁了口气,打开水龙头,迅速洗了洗脸。
胡子也该刮了,也不能怪昨天餐厅那些服务员狗眼看人低,我现在的造型确实像个屌丝。
血丝布满了半个眼白,额头又多了几条抬头纹,青黑的胡渣围了脸沿一圈。
刷了刷微黄的牙齿,我拿起刮胡刀,仔仔细细刮了起来。
坚硬的胡茬在刀锋的剃刮下,脸上皮肤疼得我“嘶嘶”咧嘴。
不多时,镜子里的男人焕然一新,皮下残留的胡渣使脸上泛着深深的青色,脸上的水珠缓缓滑落着。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忽然涌上心头,我迅速回过头看了看。
空空的浴缸泛着微黄,马桶上沾着干燥而肮脏的卫生纸,还是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是那种惊悚的感觉到底是从何而来呢?
我很相信自己在危险来临时,身体会做出反应,在好几次的任务中,这奇妙的预感救了我的性命,所以刚才出现那背脊发凉的感觉使我随即警觉起来。
可是,我又回过头来,看着镜子的我,忽然发现,那恐惧的来源,似乎是自己。
“呵呵。”我咽了口唾沫,笑了出来。
一定是杀的人多了,所以现在看到自己的脸,就会联想到那些可悲的目标,我到底还是有一颗善良的心啊,我努力地说服自己,直到发觉那恐惧实在太过真实,却又完全不符合自己的说服与安慰。
我疯狂地跑了出去,跑出了卫生间,跑出了房间,到了走廊上。
走廊尽头的天井,阳光下,细密的灰尘如同烟气在随着金光缓缓上升。
看到阳光,我的心里暖了不少,现在大约早上九点,还是尽早过去,结束了任务,离这生活远点。
我从未嫌弃过自己的行业,更没有嫌弃过自己的生活,但是现在,我实在无力去解释这些怪事,我从来没想过梦里的东西会出现在现实,更想不到,我会对我自己产生恐惧。
这个行业说起来,似乎也是人类生存的边缘了,依靠自相残杀来延续自己的生命,这是最初的我,依靠自相残杀来获得更好的生活,这是如今的我。
我从未想过这些有关于任何道德伦理,但是现在,我感到深深的心悸,人为什么能掌握其它人的生死?
如果做到了这一步,人还算是人吗?是神?还是死神?
胡思乱想间,我已经走出了大楼,坐汽车,大约中午就能到达那个城市。
“小秦早呀,去哪里呀?”一个牵着狗的中年女人看到我便殷勤地笑着说道。
“宋姐早,今天休息,我去看电影。”我停下朝她点头笑了笑道。
相比业内其他人的深居简出,我跟这些邻居相处的很融洽,我怕有一天会被抓住尾巴,这不是不可能,杀手一旦被曝光,就必死无疑。
所以,如果是众所周知的好人,就能大大避免这种情况了。
“噢,这么早啊,侬可真有闲心。”宋姐咧嘴笑着,身下胖胖的金毛冲我摇着尾巴。
在她们眼,我一直是个朝九晚十的办公室职员,拿着不高不低的薪水,这样的伪装,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成了习惯。
所以我现在从着装,到作息的时间,都像极了这样一个邻居眼中最开始的我。
成为什么样的人,很难自己来决定,那需要越过千千万万的人头。
“年纪也老大不小的啦,唔下次给侬相个小姑娘,侬看行不啦?”宋姐脸上露出热情的笑容。
“好啊,那谢谢宋姐了。”我敷衍地笑着。
邻居的好心使我有些感动,不过一切也得等到我回来,这次的目标,结合昨晚的怪梦,使我有了些不详的预感。
xiumb.co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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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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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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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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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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