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霜染一口面条憋得险些背过气去,哼哧哈哧的咳了好一阵儿,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抬起头去,冲着沈暮渊说道,眉头皱的紧紧的,眼里满是被冒犯了的不痛快。
可红扑扑的脸蛋儿却,让她整个人平添了一丝羞涩,怒意反而弱了许多。
沈暮渊瞧见她这副模样,只觉得可爱得紧,嘴角的笑意非但没有丝毫收敛,神色反而越发欢快。
“我哪句话说错了吗?咱们俩可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正儿八经拜过堂的夫妻,既是夫妻,我唤你一声夫人又有何不妥?”
沈暮渊那聪慧灵光的脑子,又哪能不明白宁霜染究竟在别扭什么,不过他却并没有打算遂了她的心思乖乖道歉,反而还一本正经地同她理论起来。
宁霜染听了这番话,嘴巴狠狠一撅,仰头就要反驳,可话还没说出口,脸上的红晕就又重了一重。
“你……你胡扯什么呢?虽说在外人眼里咱们是正经夫妻,可你心里明白得很,咱们虽然躺在一张榻上,却从未有过肌肤相亲,既然如此,又算哪门子的夫妻呢,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难不成你还想当真?”
宁霜染皱着眉头望着沈暮渊,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眼角眉梢充斥着淡淡的怒意,可却又莫名带了一丝羞涩。
如此一来满腔的怒意瞬间变化为了埋怨,甚至还隐隐带着一丝娇嗔。
“你都说了,在别人眼里咱们俩是正经八百的夫妻,既然如此,我唤你夫人便再正常不过,你若是觉着没有肌肤相亲就不算夫妻,那我也不介意成全你,反正咱们俩也同床共枕了这许多日子,再亲近些也无妨。”
沈暮渊看着宁霜染慢悠悠开口,嘴角笑意早已蔓延满脸,说着更是趁她不备,直接逼近。
“你……你胡说些什么呢?当初我们不是说好的吗?我……我帮你治病,你让我留下,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怎么突然就不算数了?”
瞧着某人近在咫尺,却依旧精致得找不出一丝瑕疵的眉眼,宁霜染镜头忽然犹如小鹿乱撞一般,砰砰的跳着。琇書蛧
话里也添了一抹紧张,说话磕磕巴巴的,生怕稍稍不注意,某人那一双苍白单薄的唇就会直接挨上来,狠狠堵住他的嘴巴似的。
一面说一面下意识后退。
而沈暮渊看着她一副紧张抗拒的模样,眼里的笑意渐渐凝住,情不自禁的将头埋的低了些,再抬头起头来时,已是满目失落。
他原以为同宁霜染和和睦睦的过了这些日子,自己刚才那番话至少会让她的心里激起一丝涟漪。
却没想到换来的竟是赤裸裸的抗拒和闪躲。
“我方才只不过是说说而已,玩笑话罢了,你不必当真,若是吓着你了,就算是我的不是。”
沈暮渊不动声色的后退两步,撤开两人的距离,最后才缓缓开口说道,语调听着稀松平常,可那一丝淡淡的失落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我……其实……其实也不算吓着,只是……只是我没想到你会忽然那么说,所以有些……有些惊讶罢了。”
不知为何,在瞥见沈慕曰,满眼的失落之后,宁霜染心头的怒意与纠结忽然一扫而空,反倒涌起一阵酸涩,语调一下子软下去许多,就连眼神也添了一抹温柔。
“无论你怎么想,不要把我方才的话放在心上,真的只不过是一时的玩笑罢了,你就当没听见过,吃完了面回屋好好歇着,明儿还有一大堆事等着你呢。”
沈暮渊脑子里翻来覆去的全是方才宁霜染满眼躲闪抵抗的模样,只觉得心里头酸溜溜的,颇不是滋味儿,话里莫名添了一丝惆怅,说完便转过头自顾自的走了。
连瞧也没再瞧宁霜染一眼。
“这个沈暮渊今儿是怎么回事呀?好端端的突然说那么些个没头没脑的话,说了又不承认,还一副惆怅失落的样子。”
宁霜染的一双眼睛直勾勾盯在沈暮渊渐行渐远的背影上,恨不得在他的背上戳出个窟窿来似的,眉头皱的紧紧的,嘴里更是忍不住小声嘀咕。
听起来像是埋怨,可又似乎隐隐透着一丝酸涩。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着自己明明没有说错做错,可见某人一脸的失落惆怅,她心头就像是被灌了铅似的,要多不是滋味儿就有多不是滋味儿。
不过好在短暂的纠结之后,宁霜染很快便又释然,低头吸溜掉碗里最后一口面条,将碗筷搁在灶台上,转头便回屋歇着去了。
毕竟沈暮渊有句话说的没错,明儿还有一堆事等着他们,要替宋青稚扎针,还要守着她泡药浴。
还得抽空去镇上一趟,瞧瞧铺子的生意如何?
虽说有两个伙计帮衬着,可她还是担心刘思娘应付不来,所以不去瞧瞧,她总是放心不下的。
……
宁霜染和香菱裹着被子躺在地上,迷迷糊糊的睡了两三个时辰,鸡叫头遍人便已经惊醒。
“沈家娘子,您多歇会儿吧,有什么事吩咐给我就成,您这成天到晚的忙来忙去,身子哪能顶得住呀?”
香菱听见动静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一把拽住宁霜染的胳膊,微微扬起头,话里睡意惺忪。
宁霜染见状轻轻挣脱小丫头的手,“行了,你白日里也没少忙活,好好睡你的吧,我这都已经醒了,精神头足着呢。”
宁霜染一面说着,一面推着香菱躺下,又帮她掖了掖被角,随后才起身去伙房里忙活去了。
香菱本想强撑着起来去帮忙,可奈何上下眼皮交战实在激烈,她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宁霜染一个人忙活了好一会儿,替宋青稚熬好了泡药浴的汤药,又蒸了些馒头温在锅里,收拾妥当之后才赶着驴车动身往镇上去。
她赶着车拐进一条偏僻小路,才走了没多远,便总觉得身后有黑影晃动,像是有人刻意跟着她似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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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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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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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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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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