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等马车”和“上牛车”的选择题上犹豫,赶车的大叔回头看看背着干粮袋的小伙子,喊了一嗓子:“是去考试的吗?赶紧上来吧!晚了可就名都报不上了。”
姜尚一听就精神了:“大叔,今天县里有什么考试?”
“我也是路上听两个骑马的公子说的,说昨天就张榜了。如今县府府衙里只有一个官老爷,成天要接待朝廷各级来休假、旅游的官员,实在应接不暇,银子也着不住流水一样的花。要招几个会办事的,还要懂理财,条件可高了。”
姜尚郁闷地低下头,又看看自己衣服上针脚细密的补丁,叹口气:“大叔,我搭个车。”
“上来吧!不过,小伙子,我看你眉清目秀的,像个纯牌读书人,要想干这个活,只怕难。别的不说,就说弄银子,心要不狠,手要不黑,银子哪里就那么容易从别人的包包跑到你包里去!”牛车大叔看着姜尚爬上车,在旁边坐下,边吆喝辕架里的两头牛边唠着家常。
“不是理财吗?怎么会这样?”姜尚提醒大叔,是“理财”,而不是“劫财”。
“傻小子,理财县老爷的夫人就会理,就是让你们去放高利贷,或者想办法向朝廷来的官员要项目,把本地的资源开发起来,挖山开矿。”赶牛大叔倒是见多识广。
“高利贷?没听过。”姜尚摇摇头。琇書網
“得了,高利贷都不懂,你还是别去了。我看你回头来菜市找我吧,我兄弟在卖牛肉,你去帮他打个下手,算个账。下个月他要去北边贩牛回来,要我赶着车一块去。这个月你要是上道了,我借你点钱摆个摊卖牛肉,要什么样的牛跟我说就行。”大叔兴致勃勃地介绍自己的生意。
“呃,多谢大叔的美意,要是事儿不成,我会考虑考虑。”姜尚脸都涨红了,听到“借钱给他卖牛肉”一说,心中很是激动,暗暗记下,嘴里还是很客气地答应着。
“呵呵,你很懂事。我等着你。”
“老牛拉车”的典故不知是不是出自这里,总之又过了很久,才看到人来人往,嘈杂不堪,房舍也比竹岐镇高大气派得多。
“到了,一会儿我还要给我兄弟送头牛去,回头你到菜市场找我吧!”大叔嘱咐道。
姜尚第一次来到县城。
房屋鳞接不断,十字主街外还有许多深深浅浅的小巷,来来往往许多人,不似竹岐镇,天一擦黑,只有风来回呼啸。大概是因为小镇背后就是竹岐山,传言有妖时常出没,不过姜尚却未曾有幸见识。
身为男人,他最先注意到的是:来来往往的妇女中,有的穿着款式很奇怪的时髦衣裙——前胸和后背大面积地用了半透明面料缝制,可以清楚地看见红肚兜,裙叉开得极高,女人脸上还带着若有若无的小矜持,眼神里却喧嚣着“女人,活出你的骄傲”这一主题•••••••姜尚虽然还没娶媳妇,可是,眼睁睁地面对这要命的眼福,顿时血液偾张•••••••幸好他再一次情不自禁地想到白菀,那双纯真无邪的大眼睛瞬间让他平静了下来。他不知道刚刚举办过的一场“亮出‘真我’时装走秀”活动中,被朝廷一个高级官员看中的歌姬,被一个中级官员“牵手”的刘财主的小闺女,就是穿着这样奇异的衣服脱颖而出的。
“可怜可怜给点粮食吧!在家乡都活不下去了,没吃的啊,可怜可怜吧!”
耳边传来有气无力的乞讨声,此起彼伏。姜尚转头向街边角落看去。一群拖儿带女的妇女面黄肌瘦,头发蓬乱,牵着两三个幼儿,有的身后还有拄竹杖的佝偻老人,每人手里都捏着一个饭碗。
姜尚义不容辞地把口粮袋打开,刚刚把一块饼拿在手上,评估着摸样最惨的是哪一位,他午饭中的三分之一,就被一拥而上的难民拿下,接着是口粮袋•••••••姜尚大惊失色,没料到这群快要倒下的人群突然爆发出如此惊人的能量,来不及夺回口粮袋,就地感叹道:“农一其乡则谷足,安其处,民乃不虑。”
这句话后来被姜尚的粉丝收集记录进姜尚的著作《六韬•文韬•六守》,意思就是农民在家乡安心种粮食,肚子吃饱了,就不会流离失所;心中安定,就不再忧虑或者甚至象现在这样穷凶极恶。
姜尚忧虑地摇摇头,弯腰拾起地上空空如也的口粮袋,拍拍上面的脚印。抬头一看,转眼间一哄而散的难民堆里,只剩了一个弯腰驼背的老太太,手里紧紧攥着一小块饼,冲着自己感激地瘪嘴乐。
虽然自己穿得并不比这群难民好多少,但是,满腹韬略的姜尚昂首挺胸,扯扯衣角,如同华袍加身,凭着一股子自信来到县衙的门前。
先填表吧?姜尚挤在人堆里垫脚张望,心道。
“别吵!别吵!都交到这儿来,三儿,登记一下。”
一个膀大腰圆的县太爷端着胳膊出现在大伙视线里。脸上的横肉随着吐沫星的喷发频率不时抖动,层层的肥肉延伸到手指,颇像短促的香肠在同时舞动。让人想起“财产名利都不是自己的,只有身体才是自己的”这句名言,由此推论出一个人富裕的程度,比如这位,就很有“富可敌国”的趋势。
人群“呼啦”一下围住端出来的一张小方桌,只剩了姜尚一脸雾水待在旁边,直到看见每只手摸索出的东西才恍然大悟。立刻大急,奋力扒开人群,定定神,咽口吐沫润润喉,郑重其事地说道——“我姓姜,叫姜尚,今天初到贵地,不知报名有给钱的规矩,各位大哥通融通融,等考试完就双手奉上。”
说完同时拱起双手。因人挤人,勉强打个揖占了空间,遭来周围好几个白眼。
“外地来的?不知规矩?笑话!我们这儿启蒙班的童子参加入学考试,都要交礼金给授业的师傅;女红班前天举办刺绣比赛,每人还交了三吊钱的报名费。看你偌大的年纪,多大了?嗯?二十六?啧啧,还不懂这些人情世故,这活儿你也干不了,实话告诉您嘞,回吧!”
桌前坐着一个留着山羊须,面色惨白的衙役,口若悬河地吆喝着,翻起的嘴唇露出牙缝间一条粗粗的肉丝,让周围的人都狠狠咽了咽口水。
待要开口,白脸衙役已经低头忙着登记银两的出处,人头椽动,很快就把姜尚挤出了圈子。
这时,他才注意到,应聘这个职位的,居然各色人都有,并不都是读书人。比如那对穿着暴露,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母女俩,全都笑得那么狗血,简直让人不寒而栗。姜尚心头一阵哆嗦,赶紧收回目光。
大老远来了,虽说明知是这个结果,但还是心有不甘。姜尚笼着袖子,站到考试的群众里踮起脚尖等待第一位上场。
第一个考试的,是一个衣着光鲜的公子,旁边一个小童打着遮阳伞,兼打扇的工作,一看就气派不凡。
白脸衙役低头看看报名资料,急忙站起来,招呼椅子给公子坐下,大声念道:“本场考试为公平起见,先公示考生背景,有助于充分体现个人实力。呃,王公子的姑父掌朝廷‘职金’一职,属财币之官。考虑到实力和本岗位要求的能力有曲异同工之妙,故王公子因实力超群,个人能力忽略不考,通过!”
县太爷笑容可掬地上前一步:“王公子走好!有事我派人请你就好,平时就不用点卯了。”
开头这位过于强势,考场气氛顿时沉闷起来,先前摩拳擦掌的也悄悄往后躲,都想离王公子的光和热远些,再远些•••••••“哟,大伙都不上场了,那我就不客气了。”一阵咯咯的笑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
原来是报名的母女两人,女儿自称“昔露露”。
昔露露微微蹙起眉尖,扬起尖尖的下颌,眉目含情,娇声说道:“奴家青春一十九岁,从艺“传花楼”的鸨儿师父,‘吹拉弹唱’样样精通。见识过上至王孙,下至刷马桶的所有人等,男人嘛,无非都是血肉之躯,即使为官,也离不开“*”两个字,在座是男人的都点个头啊!咯咯咯!谢谢大家!呃,我说到哪儿了?”
一番不知所云后,昔露露转头向军师老妈求教。耳语一番,轮到妈妈开口了:“我家女儿就是漂亮,搁以前,这样的宝贝都是‘养在深闺人不知’,现在时代不同了!要出名,要上位,就要走一条前人没有走过的路,挣前人没有挣过的钱!现实就是有市场就有销路,所以我家女儿一定能把业务开展得蒸蒸日上,甚至供不应求,极大地带动本地经济腾飞!我的演讲结束,谢谢大家!”
四周一片哗然,围观的圈子顿时缩小两圈,人口密度增加两倍。
“咳咳,嗯,今天大家的热情都很高涨哈!昔露露小姐的到来,确实出乎我的意料,但是,是人才,就要不拘一格录用!谁说女子不如男?啊?我看昔露露小姐会成为我县出奇制胜、攻无不克的王牌嘛!”
县太爷举起镜片笑眯眯地观察了昔露露很久,也做了番精彩绝伦的讲话。
看到这里,姜尚已经叹为观止了,他甩甩袖子,感叹道:“这摸样,站到门厅能避鬼,站到客厅能驱客,站到饭厅能省粮,站到床头能,能让人无后。真是开眼。”
但这话并没有获得周围人的苟同,因为所有的眼睛都聚焦在昔露露的现场表演上•••••••当然歌舞表演只是为了获得人气,作为底线的贴身肚兜还是晃晃悠悠地挂在脖子上,不肯掉下来。
街上只有真正饥饿难耐的难民在晒太阳捉虱子。一阵长风吹过,姜尚才感觉自己也像风中的枯叶飘飘欲仙,并且肚子开始“咕咕”唱歌。搔搔头,姜尚苦笑着安慰自己——“国无农无食不稳,国无工无器不富,国无商无货不活”,话说卖牛肉也是很重要的工作啊。
打听到菜市场的方向,他不太情愿地一步一挪慢慢走去。
菜市场空空如也,尤其是地上,所能进口的莴笋叶啊,白菜叶啊,早就被来回寻觅的居民如获至宝地带回家,寥寥几个菜农也在收拾瓜菜。
天灾加人祸啊!粮食歉收引发了几轮物价暴涨,目及所至,到处都是补丁衣服,到处都是饥饿的眼神。姜尚脑中一片纷乱,开始怀疑自己来这儿干什么。
走过路边的蒸馍店时,热气腾腾的麦香引发了肚子的三声鸣叫。想起自己的三个烧饼,怀念的泪水,委屈的泪水,纷纷在眼眶里打转。是啊,自身未救,何以先拯天下啊。
一只苍蝇,两只苍蝇,三只苍蝇••••••姜尚默默数着向自己脸上扑来的小生物,知道离大叔说的牛肉摊越来越近了。
果然是苍蝇聚餐之地啊!姜尚皱皱眉头,站在一排牛肉面前张望了一会儿,终于有两个男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地走过来,手里还在提裤子系腰带。看到一脸无奈的姜尚,两人交头接耳一阵,点点头,呵呵笑了起来。
“哈哈!小子,你可浪费一晌午的时间了。这样招人的事不时就有,我们早看惯了。卖牛肉有什么不好?这年头,能天天吃得起肉的,都是那些带官帽的和大财主。所以我做的生意还算高端,虽然算不上奢侈品。来这儿坐。”
瘦高个的牛车大叔笑眯眯地招呼姜尚,旁边长得敦实得多的想必就是他的兄弟。也不知是不是同母所生,差别也忒大了点。姜尚暗自纳闷。
“叫我强哥,他是我哥天赐,我比他晚六年生,想来你喊我一声哥也不会吃亏。跟着我干,保证比你现在强。既然来了,估计你是想好了吧?”
说完这番话,强哥夹起一片生牛肉,迎着光审视一番,检验完毕,一口咽进嘴里,又“吱吱”地喝口烧酒,顺手又夹片肉给姜尚,姜尚赶紧摇摇手,怎奈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两声,一时间叫他难堪地说不出话来。
“书生,看你体格还不弱,明天开始,帮我学着宰牛,解牛。呃!要学一行爱一行,呃!拿着!”强哥扔给姜尚两个馍,姜尚赶紧伸手“海底捞月”接住,强哥满意地又加一句:“不错嘛!还挺灵巧。”接着嘱咐姜尚回去安排好家里的事,当然是继续搭天赐大叔的牛车。
县城之行,并没有实现姜尚寻找到伯乐的想法,正如命运这个东西,总是像赌桌上的骰子,想非所想,意外不断。一心想要安邦定国治天下的青年姜尚就遭遇了去卖牛肉的命运。
安排好母亲,姜尚离开了初次遇见白菀的竹岐山。之后的半年时间,白菀常常到山顶凉亭去玩,再也没遇到姜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桃花醉(完本)更新,第32章 姜子牙卖牛肉的历史真相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