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面容肃穆,准确无误的注视着冷家兄弟,眸中氤氲着晦涩不明的光泽。
半晌,只听他开口,“我答应了。”
没头没尾的四个字,却令人明白他在说什么。
他答应冷烨提议的真人pk。
“你们要一起吗?”阮延深问。
平静的神情全然没有之前矫揉造作的模样,白然担忧不已,“阮先生,你没有必要如此。”
阮延深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脑袋,“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他起身,走向冷家兄弟。
白然张了张唇,想说什么,可最终也只是低垂下头,一个字都未曾说出。
坐在远处,她眼睁睁的看着阮延深与冷烨的真人pk。
两人之间像是已经积攒了许多的怨气,打做一团时,几乎拳拳到肉,没有任何手软。
刚开始还势均力敌,但渐渐的,阮延深便落于下风。
白然看在眼中,心紧紧的揪成一团。
半晌,还是忍不住,“二哥,你下手轻点,阮先生刚出院没多久。”
这话让冷烨出手更狠。
白然再也坐不住,想要冲上去帮阮延深承受这一切。
却不想,刚有所动作,就被冷陌北察觉,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动。
“大哥?”白然瞪大眼,里面盛满委屈。
冷陌北表情漠然,“阮延深是故意的。”
从最开始的势均力敌,到后来的体力不支,再到如今的落于人下,都是阮延深一手策划。他做的不动声色,但还是被冷陌北这个从军多年的人看出。wWW.ΧìǔΜЬ.CǒΜ
白然不信,“阮先生为什么这么做?”
冷陌北说:“因为你。”
这话说的过于似是而非,白然不懂,她茫然而无措,又被冷陌北压着,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阮延深被欺负。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她不禁对自己心生怨恨。
见状,冷森心软了,他叹息一声,叫停了冷烨。
阮延深狼狈的倒在地上。
冷陌北跟着放开白然,她立刻就如一个小炮弹般,“嗖”的一下冲了出去。
“阮先生,是不是很疼?我带你去看大夫。”白然跪在地上,半抱起阮延深。
阮延深指尖轻轻抚摸过白然的脸颊,他扬起一抹浅笑,“我没事,别担心。”
说话间,却牵动了唇角的伤口,疼的眉头紧锁。
白然眼泪哗的一下就落了下来,“对不起,阮先生,对不起,我不应该让你陪我过来的。”
阮延深指腹轻轻擦掉白然眼角的泪水,“我真的没事,这又不怪你。我和冷烨积怨许久,如今这样发泄出来,是件好事。”
他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几分意有所指。
冷烨重重冷哼。
时至如今,阮延深打的什么主意,除了白然,在场的人里,就没有不清楚的。
不就是看她因为他们之间的事情为难、自责了吗?他舍不得白然如此,便自己偿还。
还真是感天动地,冷烨嘲讽的想到。既然他怕白然为难,一开始为什么还要做出那种事情?
以至于阮延深目前的所作所为,冷烨并不觉得感动,反而脑海中只有“惺惺作态”四个字不断回荡。
似是看出他的想法,阮延深开口,“我以后会和你们好好相处的。”
冷家兄弟皆是不信。
在相互交锋,争夺白然的时间里,他们对于阮延深的无耻,以及层出不穷的小手段有了明显的了解。而他的信用度在他们这里早已经为负。
阮延深也不解释,只是说:“时间会证明的。”
话落,由着白然搀扶,站起身。
他抬起手,轻轻揉了揉白然的脑袋,“然然,你不欠他们的,不必自责。我们走吧。”
此言一出,云里雾里的白然终于感到拨云见雾,明白过来。
白然本来已经止住的泪水又一次落下,“阮先生,你怎么这么傻呢?”
阮延深同她一笑,“我只是把我惹出来的事,都还回去了。”
说着,慢慢的与阮延深往外走。
两人走的极慢,却没有让任何人帮忙。
时不时的,能看见阮延深低头同白然说点什么,具体的内容听不见,唯一能确定的是从冷家出来后,白然汹涌的泪意在他的安抚下,已经完全止住。
两人坐上了车。
因为阮延深状况不佳,冷家派了司机送他们回去。
车子发动,越行越远。
冷家兄弟直至眼中再看不见阮家车子的身影,才收回视线。
冷烨问:“阮延深刚刚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这话是问冷森的,他跟在阮延深身边时间极长,对于他的性格应该有所了解。冷陌北不由得也跟着望向他。
“八分。”冷森说。
他不敢估算的太满,为自己留有一份余地。
冷烨却惊奇了,“我刚刚可是打了他一顿。”
那一举一动,可都没有放水。他认为这是阮延深欠他们兄弟的。
从见到白然起,这个心机狗就没少给他们使绊子,积攒许久的怨气迸发,让他只顾着逞一时之快,甚至顾不得思考是不是着了阮延深的道。
冷森理智的做出分析,“他很在意然然。你刚刚的举动,他会报复回来,但绝对不会再在然然身上找补。”
白然的为难,刚刚展露的淋漓尽致。
阮延深只要有一点为白然考虑的心思,就不会再以此和他们做斗争。他只会克制他的本性,在白然面前,与他们维持良好的相处。
想到这里,冷森补充,“我建议你和大哥尽快的调整好心态,避免阮延深下次出现时,一副合家欢的模样,你们跟不上他的节奏。”
冷烨:……
冷陌北:……
谢谢,并不想跟呢。
他们对他真的半点好感都没有。
但为了白然,还是如冷森的教诲,尝试转变对阮延深的思绪。
当然,这是一个无比漫长,且费时费力的过程。期间发生了多少乌龙的尴尬事宜,都可以跳过不提。
只说白然那里,纵然阮延深一个劲的安慰白然,说他没事,可她仍旧是紧张兮兮,硬是拉着他去温少卿那里做全身检查。
见面时,阮延深毫不意外的迎来温少卿的亲切问候,“你终于被人打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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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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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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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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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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