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然愣了愣,大脑有一瞬间传出一声嗡鸣。她看着训练室内不断挥洒汗水的孩子,他们年纪都不大,正是应该躲在父母怀中撒娇的时候,如今一个个忍着疲惫,不断的进行练习。
眼底的憧憬,以及对未来的期许,无不让人动容。
可实际在上层领导的眼中,他们……都不合格吗?
白然不知为何突然感到一阵哀伤,她情绪肉眼可见的萎靡下去。
阮延深察觉到后,连忙安慰,“然然想要让他们出道吗?然然要是想,我可以……”
白然抬手堵住阮延深的唇,“别乱说。”
她虽然哀伤,却也不会质疑阮延深的抉择。
在这方面,他是专业的。
白然捏着眉心,“我只是觉得努力不一定能获得成功,有一点点伤感。但,让他们都出道,的确不现实。”
不说公司养不养得起,到最后,也只是蹉跎他们。
娱乐圈就那么大,资源是有限的。自然要把更好的资源给到更合适的人手中,而不是随随便便弄出一堆无法照顾的孩子出来。
阮延深揉了揉白然的小脑袋,他的然然永远这么乖巧,懂事。让他心生怜惜。
他眼神不自觉的瞥向还在训练室内训练的孩子,心思有一瞬间的浮动。不能让所有人都出道,但给两三个出道位,还是没问题的。
再加上资源的稍稍偏斜,只要不太差,必然会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争得一席之地。
阮延深又揉了揉白然的脑袋。
此刻的她并不知道,她的一念之差,给其他人带来多大的影响。她只是握住阮延深的手,慢声细气的撒娇,“阮先生,我们回去吧。”
她不想再在这个地方多做停留。
阮延深便没有阻拦,带着白然准备离开。
一直潜藏在暗中,观察这一切的段筱筱眼底划过一抹狰狞。
白然果然就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敌人!
从前段时间听说阮延深今天会来这里视察,她便一直都在准备,希望能给他留下一个她艰苦、卓越,不问世事,一心提升自我的形象。
因此,可谓是没日没夜的训练,浑身上下都布满伤痕。
只要阮延深走过来,看见她这副凄惨的模样,他不可能不动容。而这也令她有了搭话的机会,说不准便能被他解除雪藏,重新活跃在大众的视野中。
但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被白然给毁了!
段筱筱深吸一口气,她紧紧攥着拳,复又松开。她快速的做出调整,把所有的不甘与怨恨悉数压下。然后转变成盈盈浅笑的模样,走向阮延深。
只可惜,阮延深周围围了太多的人,她几乎一出现,就被人拦住。她想要的优雅端庄,顷刻间烟消云散。
段筱筱只能像是个泼妇般放声大吼,“阮总,阮总!”
她一声比一声大。
阮延深听见了,却没有回头。倒是白然忍不住看去,一眼便看见段筱筱外露的皮肤上布满青紫,她眼底燃烧着灼热的光芒,就如训练室中的孩子般,璀璨而明亮。
白然的心有一瞬间动容。xǐυmь.℃òm
阮延深停下脚步,示意拦着段筱筱的人把她放过来。
“谢谢阮先生。”白然明白阮延深是为了她,才会在此浪费时间。
阮延深曲指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开心好。”
只要,她唇角的笑意永不消散,无论做什么,他都心甘情愿。
段筱筱却是不知道两人这段小插曲,她以为是她的努力感动到了阮延深。表情有点凄婉,更多的却是坚定。
她微微攥着拳,“阮总,对不起,打扰到你了。但,我实在是别无他法。我想问问您能不能解除对我的雪藏?我真的知道错了,这段时间也一直都有在努力训练,希望在再次出现在大众面前时,他们能看到我的变化。”
“真的很对不起。”
说完,弯下腰,同阮延深鞠躬。
阮延深侧开躲避,他并不承受这份大礼。
“你不必和我道歉,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只是然然。”阮延深薄唇轻启,一字一顿,不含一丝情感。
他只是单纯的叙述事实,落在段筱筱耳中,陡然变成他在为白然撑腰。
白然的表现更出乎人意料,她轻轻推了推阮延深,“你知道的,我从来不接受任何人的道歉。”
段筱筱只觉得无地自容。
但为了能再次活跃在公众的视野内,她只好暂时压下胸腔里的不满。郑重其事的和白然鞠躬道歉。
白然却没有避开,这是她欠她的。
“阮夫人,您能原谅我吗?是我有眼……”
白然没有给她说完的机会,就打断,“我不会原谅你。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她是一个很记仇的人,不会忘记段筱筱对她的伤害。
阮延深对此相当满意,他的然然才不需要与任何人虚与委蛇,她只是她。他会将最好的给她。
以至于望向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含情脉脉。
两人之间粉红色的泡泡旁若无人地飘出,白然就算刻意想要不在意,都没有办法做到。她用手指轻轻的推了推阮延深的腰窝,“阮先生……”
声音娇娇柔柔,示意他能稍微收敛一些。
毕竟是在外面,当着众人的面,她还是会感到羞涩的。
阮延深指尖动了动,他觉得这样的白然实在是太可爱了,恨不得能立刻把人抱在怀中。
最终,还是理智压倒了心中的悸动。
白然脸上爬满了红晕这才有所消散。
段筱筱抓紧时机,再次开口,“阮总,阮夫人。我真的知道错了,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白然偏过头没去看她,她不是什么温和宽厚的圣母,不可能对段筱筱一点芥蒂都没有。
可望着她满身伤痕,她说不出继续雪藏的话。
阮延深像是察觉到白然的想法,他帮她做出抉择,“这种事情不归我管,你去找你的上司。”
此言一出,段筱筱眼底迸发出无与伦比的光亮。白然轻轻勾了勾手指,扯住阮延深的尾指。
他永远都是这么懂她。
“走吧,然然,我带你回家。”阮延深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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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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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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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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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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