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铨跟着辛和骑动共享单车,心中颠簸着委屈与伤感,反复提示说。
辛和想到段铨这天带了“桃花”的遭遇,还真不知怎么描述好,自然地答应,“放心,我不提!”
他不提,不代表段铨不去回想,还越想越惊慌——他,不会真是借工作之利、借制止“咸猪手”之机,存心接近人家小护士徐安安?那进医院普法的初衷,可就变了味,给自家消防队抹黑呢!
“嗨,你怎么骑那么快?……小心!”眼看段铨骑着、骑着,就骑到自己前边去了,心思也不知飞到哪里去,直接朝路旁的行道树冲过去,辛和头疼。
他这一向纯厚憨实的消防警兄弟,此时,怕是纠结得很呐!――
辛和答应不说,郭方荣和辛大诚却可以盯着小伙儿问。
在一个道行深厚的法官、一个基层工作经验丰富的民警面前,段铨哪里招架得住,吭哧吭哧就把这天的事透了个明白!
……今天,他是按消防队的普法计划,相当认真地准备过,前往驻区的两家企业和中心医院普及消防法。
在前两家企业开展活动的情况还行。就算有部分员工坐在会议室里,心不在焉,面上听着消防课,手里忙着公司业务,或是聊着私人小话。但最起码,没有人打瞌睡,多少也听进了一些内容。
等到段铨重点强调安全用电、扑救自救方法、消防器械的定期检查等内容,企业负责人也上台参与,起到很不错的示范带头作用。普法结束,没有人再跑来“拉郎配”,让提心吊胆的段铨舒舒服服喘了一口气。
下午进了中心医院,分管消防安全工作的副院长亲自出来迎接。整堂特色普法活动,包括火灾事故预防与应急处置、消防法相关科普……医院都组织有序,医护人员专心参与,让段铨得以发挥高效。
他本来很开心,就等晚上归队,向程队报告好成绩,谁知工作结束反而遇到了麻烦。
副院长要送段铨出院门,他生怕耽误人家工作,坚决推辞,自己摸索着,绕过弯曲四通的回廊向院外走。
路过“急诊室”字样,他心中一动,想起那天受伤时,得到徐安安精心护理的情景,特地停了脚步,向内张望,却没看到姑娘,心中怅然。
骑车回队时,段铨忽然发觉侧方老旧小区一处僻静、狭小的巷子里,有异样状况。一个带着口罩的男子与一个年轻女子面对面站得极近。那女子背对着他,惊慌地连连后退,“你想干什么?”
口罩男笑声相当古怪,“你别慌啊,我是你刚才包扎的病人,忘了?看看,这扎得太松了,就是想让你重新包扎一下。”
段铨听口罩男语音猥琐,悄悄把车停在路边。细细观望时,他惊见那女子就是徐安安!
徐安安惊慌,摇头拒绝,“我、下班了!你去医院重新包扎吧,这里没有卫生条件。”
“哟,这里没有卫生条件~~”那中年男人捏着嗓子学着徐安安,伸手就拉姑娘,“刚才你在治疗室,不是对我很好吗?还问我疼不疼?”
“你、你流氓!”徐安安转身想逃,却被那男人拉住了背包的带子,吓得惊叫。
可此时巷子里无人经过,也无人理睬。
段铨当仁不让,大喝一声,急跑过去!
那中年男人一见消防员制服,拨步逃蹿。
段铨想追,见徐安安哆哆嗦嗦哭了出来,只能定步安慰她。
“那个人,在治疗室就毛手手脚,嘴里也不干净,我忍了再忍!……他还是、还是跟着我!”徐安安认出段铨,心中一松,扁着嘴哭诉。
段铨叹气,“你当时就该叫医院保安!”
“我、我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诊疗室,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遇到,有的病人故意碰我们的手、抱我们腰……有同事忍不住吵起来,可,没证据……动手动脚的病人找借口,说受伤、头晕,不是故意的,倒过来说我们矫情!”徐安安越想越委屈,哭得稀里哗啦。
段铨见她身体吓软了,靠着外墙,往有着污迹的地上滑坐下去,急忙伸手挽住她的胳膊,想支撑她站住。可徐安安有了依赖,反而更软,段铨一手支撑不住,只有双手托住她腋下,让她借助墙的支撑,“你不能这样怕事,以后遇到不法之徒,要勇敢一些:大喊!说不!寻找支援和帮助,明白没?”
徐安安还没点头,徐铁真却推着钱小惠出现了,就象段铨之前一样大喝:“嗨,干什么?把你的爪子拿开!”
他是因为医院停车位紧张,想着把车停在妹妹租住的小区,再一起带钱小惠去复查的。谁知一进巷道,看见这么一出,徐铁真气得浑身冒烟,丢下钱小惠抢步过来!
段铨来不及反应,被徐铁真按在墙上,见钵大的拳头在面前晃着,“别以前你是消防员,我就不敢揍你!再借你这身职业装,故意接近我家安安,对你不客气!”
徐安安红着脸,用力拉徐铁真的胳膊,嚅嚅地解释,可她手上没力气,嘴里讲不清。徐铁真认定了段铨没安好心,甚至猜测那猥琐男是段铨找来演戏的,一个劲儿教训徐安安:“你别傻呵呵被他骗了,还给他数钱!”
此时,小区里有人开始出现,看着段铨一身制服,不免嘀嘀咕咕,联想他是网上穿假制服、骗色骗财的。段铨又气又委屈,看徐安安没事,也不争辩,一言不发地走开,却让徐铁真与几个围观者认定他是“把戏被拆穿了,落荒而逃”……
“你这个,英雄救美,倒把自己救成熊大、熊二了?”段方荣探身,摸了摸段铨两个肿眼泡笑道。
段铨挫败,他的眼泡是熬夜准备普法活动熬出来的!“我是真心帮人家护士,怎么会象网上骗财骗色的?要装,也不装消防员!穿烟扑火,危险着呢!我队里一师哥昨天失恋了,前女友家嫌他工作不安全!”
小伙子说着,眼圈都红了,真是委屈又伤感,就发愁没人理解他……
辛大诚看着心疼,摸着他的头:“有时候,这不会甜言蜜语、实心实意的好小伙子被人嫌弃!那网上用假警身份骗人的,一个套路接一个套路,还就有不少人往上撞,是让人心里不舒服!”
郭方荣瞥着辛和,“看来,我们派出所这方面的‘普法菜’也得在基层多开几节课!省得辛和你将来也叫委屈,说没人理解你!”
辛和摸了摸鼻子,“怎么扯到我了?”――
王北襄看着手机中派过来的单,有些发怵,很不想接商业街那家菜馆的单!
可是没办法,他跑外卖两年多,已被升级为“优选”,会由系统强制派单,想推也推不了。
他一心喜好学法,就算做了外卖员,可日常没少通过手机阅读。直觉里感觉那家菜馆不对劲!
出于好意,王北襄明里暗里提醒过几次,可是那家菜馆不领情,还倒过来让他吃了暗亏!
连曹哥都猜着那“丢了一半餐”的两单,很可能是店家做了小动作,故意坑害他!
但曹哥却也骂他笨!“你以为自己是警察,去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这惹出的麻烦,不是活该吗?你就兜着吧!”m.χIùmЬ.CǒM
这话让王北襄心里难过极了,经常反复思量,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笨!是不是多管闲事?
法治建设,不是说人人有责的吗?
他曾经可以选择避免这家菜馆,可眼下,他迫不得已还是得去接单。
绷了绷头皮,王北襄驱动电瓶车,向那陶老板所开的餐馆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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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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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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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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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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