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了胖姐夫下车,无证驾驶的强子脑中一片空白,仓惶看着后方路口歪倒的电瓶车和自行车,还有跌摔在地下一老、一年轻的两个男人,还越来越多赶到近前围观的人,声音止不住发颤!
“紧张什么?没看到啊,是那辆送快递的电瓶车带倒那位老先生的自行车,是快递员不小心!咱们的车可没碰到他俩的任何一个,你看,一点痕迹也没有!……你赶紧回车上去,给我坐后排,关紧门!别下来找麻烦!”
胖姐夫此时没了自得,肤色偏黑的圆脸紧绷到可怕,瞪大的双眼中浮出血丝,扭头对不知所措的强子低斥一声,吓得他赶紧爬回车里,重重拉上车门,升起车窗,只隔着窗玻璃悄悄观望。
车内的弟媳妇忍不住低问:“强子,是不是刚才你从边上违规超车、转弯,所以蹭……”m.xiumb.com
强子直接在后座蹦了起来,“别胡说!姐夫说了,我们车上没有擦痕,不是我蹭的!姐夫他可是驾校金牌师傅,他教的不会出错、不会!”
口里虽这么说着,可他毕竟不确信,紧盯车外的动静。只见让他信赖的胖姐夫朝路口小小的挪过去几步,似乎想查看事故的情况,却不知怎么又很快走了回来,将身体紧紧靠在车后厢上,弄得强子一颗心怎么也落不下去。等瞧见身着制服的年轻交警迅速奔过来,强子那颗心干脆“嗖”地提拎到喉咙口,“怦怦怦”乱跳,忍不住放下小半个车窗,“姐夫,我们是不是赶紧走啊?”
“走?那交警小哥聪明,可能已经盯着我们了,现在走,等于不打自招,连我也别混了!”胖姐夫看见年轻交警一边奔跑、一边迅速“扫描”周边,那视线范围明显辐射过这边,真想捶自己一拳,“要不是你们胆小闹腾,我十几年的金牌师傅,今天也不会‘八十岁老娘倒绷了孩儿’!”
他是一早被小舅子夫妻弄错头了,下车干嘛呢?直接催他们赶紧开走,不就没事了?可好象也不行,就小舅子开车那熊样,能开得快吗?一样招警察怀疑!――
“哟,这是怎么回事?”
钱小惠趿拉着拖鞋,紧张又兴奋地跑到着火的楼洞前,见之前惊慌失措的小区邻里们渐渐镇定下来,声嘶力竭的呼喊声变了七嘴八舌的议论————消防员冲上去了……应该事不大了……就看火警什么时候能消灭吧!
可小区居委会负责人“花当家”减不了焦急和紧张,不断用手机联络着社区工作者和志愿者,要求立即排查小区与各自负责的楼内,即时在微信群里汇报情况并居民情绪安抚。物业公司的卫总在反复叮嘱员工,尽力配合消防员灭火。
郑力与消防队程队长、派出所丁所长几人皱了眉,紧盯楼上冒出黑烟的窗口,密切关注动静,直到涌出窗外的黑烟渐渐弱了、淡了、没有了,方低回仰酸的脖子,讨论后续要开展的工作。
见有两名消防队员跑出楼门,郑力抢在了程队长之先询问:“情况怎么样?”
一名年轻消防员摘下头套,露出通红的容颜,伸手几把擦去头上如珠的汗滴,气喘吁吁地向几人敬礼,“呼……只在楼道过火,没有延及居民家中,现在明火已扑灭,没有人员受伤!”
程队追问:“段铨,什么原因引起的火情,现在能分清吗?”
段铨咧了咧嘴,苦笑,“报告队长,老问题,六楼住户从家里私自拖线给电瓶车违充,电瓶爆燃。偏隔壁一对老夫妻在楼道里堆了不少回收的废品,被点着了!”
郑力惊问:“那现在处理得怎么样?”
“还好楼组志愿者警惕,在楼下闻着味不对,抓紧上去查看,发现火情立即打了119,再晚一步,火势就难控制了!我们几个队友还在上面查看。过火楼层的两户家中都没有人,有志愿者在其他楼层安慰受到惊吓的高龄老人。”
两个志愿者后脚出了楼门,惊魂未定,其中一人紧抓“花当家”的袖子,声音里带着哆嗦:“太危险了!602拖了线板给电瓶车充电,他自己倒出门打麻将去了。还好601的雪仪爷爷奶奶出门了,不然跑都跑不出来,我们之前劝说好几次,让两个老人把楼道堆的废品清理了,可他们不听!”
她话音刚落,就听身后有老人生气:“说我们家呢?什么事闹成这个样子?”
“花当家”回头,看见相扶归来的雪仪爷爷、奶奶,赶紧迎了上去,“您二老回来了,先别上楼,你们那一层着火了。”
雪仪奶奶紧张,撒了老伴的手,“怎么会?我们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呢!”
郑力搀扶住她,“老人家,您是不是在楼道里堆了不少易燃物啊?被邻居爆燃的电瓶车引着啦!这会楼上在清理现场,您和爷爷晚点再回家。让居委会安排你们休息,吃饭这些事也别担心。但以后再不能这样堆东西了,您看多危险!”
“花当家”嘱咐小戚先搀扶两位老人去居委会,谁知雪仪爷爷抬头瞅了瞅楼上,甩开小戚的手发脾气:“你们骗谁呢?我知道你们今天要迎接检查,为了应付工作,演戏吓唬我们呢?我退休前在码头管仓库几十年没出过差错,是金牌工人师傅,怎么堆点东西还着火了?”
钱小惠在一边听着,不嫌热闹地起哄:“可您今天偏就砸锅了!”――
“小傅,红灯!小心!”
奚阿姨跑不过心急上火的傅谐,跑出校门就被她甩在了身后。眼看着担忧父亲状况的姑娘不管不顾冲过一个路口,再要冲过第二个路口时,遇到跳了红灯,差点撞车,焦急又心疼地喊着。
傅谐的脚步勉强刹在了马路这端,可她看见了倒在马路对面的傅有实,被一圈人围住、正接受交警的俯身查看,几乎全身的血液凝固了,大喊:“爸!爸——!您怎么样了?”
她不愿再等换灯,拼力伸手,示意来往的车辆暂停,用难以想象的速度想速穿马路。
赶来处理事故的辛和只听道路当中几声仓促的刹车声,有人不满地斥骂,挑起英挺的眉头看了过去,只见一个年轻女子夹在车流中挤这边挤,急忙吹哨,急喝,“你不要命了!”
年轻女子却根本无视他的警告,闯了过来,飞扑到伤者的身前,伸手就要抱扶。
辛和无奈,急伸手阻拦,“还不知道老伯伤得怎么样,别挪动他!”
傅谐伸出的手僵在父亲头边,眼泪已落在傅有实的脸上,“爸!您别吓我啊!这是怎么回事?”
“叔叔,你怎么样?”随后来到傅有实身边的,是刚刚爬起身的快递小哥。
他手上拎着刚拣起的快递包,却顾不上去扶倒地的电瓶车,一瘸一柺地过来,紧张问候傅有实。
辛和盯了眼快递小哥,四向转头再一次认真打量事故现场,回头安慰倒地的老人与紧张到发抖的家属:“老伯这会看着伤得不重,可以问问他还有哪里不舒服。”
傅谐愤然抬头,“什么叫伤得不重?要伤到什么程度在你们眼里才算大事?”
辛和这才发觉伤者家属是一早遇见的“那位男同学”,惊诧之余,轻吸一口气,拿出手机,“我来叫救护车。”
躲倒在地的傅有实却抱了腿,想借着女儿的手挣扎着坐起来,“丫头,你老爸从十多岁就骑自行车,一向四平八稳,从没出过事,没想到今天和人家快递员碰了,哎哟,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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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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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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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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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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