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白溪迟认为穆樊在这件事儿上有些拎不清,但她罪不至死。
“我只是和他做个了断,如若因此有祸事上身,我也甘愿。”穆樊说的斩钉截铁。
白溪迟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只觉得眼前站着的这个人这么多年一点儿都没变。
年轻时任性大胆不计后果,如今年长了,竟然也还是小孩子心性。
白溪迟也劝不了她,这人太倔了。
“你走吧,今日子时来客栈后门找我。”白溪迟思考了半晌,终于还是妥协了。
她这人就是这样,看不得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求情,既然穆樊愿意承担后果,那她也没必要再拦下去了。
话音落下,白溪迟挥了挥手,示意穆樊赶紧离开,可穆樊却没有移步,反倒从袖口里掏出了一个盒子。
这盒子她见过,正是前段时间她在北疆取回的巫医太桑的遗物,里面的东西白溪迟都还有印象。
几日前她来到江城,第一时间就去找了穆樊,将这个盒子留给了她。
今日她又将此物拿回来,是什么意思?
白溪迟眉尖一挑,满眼疑惑地看向了她。
“前些日子你说你要找穿梭之术,我找了一些祖父生前留下来的书信,穆氏血脉不纯,当年祖父也只是拿到了秘术残卷,至于他最后放置在了何处,我没有找到,但……既然他将其封存起来作为遗物,就应当有他的道理,这些你拿着,或许日后能帮上你。”
穆樊细致地用衣袖擦了擦盒子,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没等白溪迟再说话,她自觉地退了出去。
穆樊走后,白溪迟久久不能平息。
她将那个小巧的机关盒子打开,里面那几个物件儿便显现在了眼前。
也不知道是不是时代久远的缘故,精致的铜镜已经照不出人来了,白溪迟觉得无趣,索性又将铜镜放了回去。
指尖触碰到盒子底部,发出轻微的脆响声,白溪迟眉间一蹙,当即用指尖又敲了两下。
这声音有些不对劲儿!
这处看似是盒子的底部,实际上,下面还有薄薄的一层!
白溪迟感觉不可思议,翻过盒子又敲了两下,这声音一遍一遍地回应着她,没错,机关盒子是有夹层的。
她凝神仔细地查看,发现盒子底部外圈有一圈的细微的缝隙。
那缝隙宛如冰上骤现的裂纹,冲击着白溪迟的眼眸,她舒了口气,小心翼翼地用匕首把机关盒的夹层给撬了开。
“啪嗒”一声,夹层被匕首刀刃挑起,在空中翻了一个面儿,掉到了桌子上。
真实的盒子底部,赫然压着一个牛皮布。
那块布是深黄色的,单单从外面看起来就觉得这东西古旧的很,像是存藏了几百年的物件儿。
白溪迟感觉自己的心在砰砰跳动,她擦了擦手心里的汗,伸手将此物取了出来。
沉甸甸的,似乎不只有它的重量。
白溪迟缓缓掀开牛皮布块,里面赫然摆着一个小小的刀具,刀子和手指差不多长,手柄也不过两指长,整个刀子通体呈现出亮眼的银色,外面没有一丝一毫的脏污,崭新一般。
她还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刀子,形状奇异,双面双刃,她不过轻轻划了一下,桌子上便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口子。
此物锋利的很,可纵使她见识过十八般武器,却也不知道此物应当如何使用。
这玩意儿到底要怎么用?
白溪迟眉头锁成一个大疙瘩,顺手将牛皮布块给捻了开。
布块不厚,展开之后也不过巴掌大小,白溪迟看了许久才找到横竖左右,上面是用红色的墨写的字,一个一个很是舒散,但这些并不是南朝文字,倒像是某个族群的特殊符号,她一个也看不懂。
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出什么来,白溪迟只能把东西又放回了原处。
这几日风头还没过去,百姓们在客栈外聚集,白溪迟也懒得出去,无事可做时她便在房中练功。
华阳功法第十一重是她上一世也不曾达到的高度,所以她必须时常调理经脉。
只有自身的气韵能够支撑的住十一重的功力,她才能把独属于十一重的功力发挥到极致。
这日傍晚,昏睡了三天的任景郁总算是清醒了过来,但虽说是醒来了,他对那日的记忆却很是模糊。
白溪迟盘问了他许久,也没问出什么,为了找到答案,白溪迟甚至还施用法术去探查了任景郁的记忆。
可令她感到惊讶的是,任景郁的记忆出现了瞬时偏差,他的记忆只停留在了二人从官府衙门出来那一刻,之后发生的所有的事儿,就像是被用什么东西擦除了似的,一片空白。
白溪迟觉得不可思议,醒来后的任景郁,也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对她很是冷漠。
有那么一瞬间,白溪迟甚至感觉是他回到了从前,两人初识时,他就这般的对她爱搭不理。
“我自己可以。”任景郁推开她的手,自顾自地把外衫穿了上。Χiυmъ.cοΜ
白溪迟的动作微微一滞,话卡在嗓子口中久久不能出来。
“景郁,你……还知道我是谁吗?”白溪迟也不知道这种感觉如何形容,就好像……好像任景郁缺了一些什么似的,和她有些陌生。
男人微皱的眉头显示出来他的不耐,或许是出于礼貌,他还是轻轻地嗯了一声,这回应显得有些疏离。
搞得白溪迟一头雾水。
难不成他被吓傻了?
白溪迟倾身上前拦住了他,抬手摸了摸任景郁的额头,不冷不热,温度适中。
只是,没等她把手收回来,任景郁便无情地打掉了她的手。
“我没事。”男人薄唇轻启,绕过她去了书房。
白溪迟愣愣地站在原处,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
这到底是怎么了?!
她可不是坐以待毙的人,转念过来便追了上去,三两步就随着任景郁跑进了他的书房,进门时任景郁方才坐下,听见脚步声抬眸朝她望了过来。
两人意外对视,白溪迟看见了他眼神中的厌恶。
她扯了扯嘴角,气势汹汹地走了过去,“任景郁,给我装傻是吧?你这是什么表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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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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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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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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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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