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以为三年时间足以把南宫鉴教好,却没想到,他白白浪费了三年,这三年,南宫鉴伪装的很好。
“南宫鉴,这皇帝之位,你还想坐吗?”他嗓音压低,声音宛如从地狱深处传来的一般,让人听了忍不住心惊胆寒。
南宫鉴表情微滞,但他很快就恢复如初了,他从小便听惯了这种威胁的话,可现如今,以南宫战的势力,还不能瞬时撼动他的地位。
“皇叔,您就别吓唬朕了,朕在生在皇家十九年,见惯了皇室腥风血雨,如今朕膝下无子嗣,若朕死了,这皇位就是您的,可您……真会这么做吗?”
“当年若不是父皇救你一命,你早就死在北疆了,还有机会在这儿质问朕?”南宫鉴爆发了,忍气吞声了三年,到如今才有底气和南宫战说出这样的话。
提起先皇帝,南宫战稍愣了一下。
这些年,他之所以不谋权篡位,就是因为始终记得先皇帝的恩情。
他与先皇帝是异母兄弟,先皇帝是正经嫡出,一生下来就被册立为了南朝太子,而他的母妃静皇贵妃虽然身份尊贵,却也不及皇后有权,他再尊贵也是庶子。
因为是庶出,他自小就没有按太子规格养,当时的皇帝子嗣绵薄,仅有三个儿子,他排行第二,最小的兄弟十几岁时就因病身亡,他也因此曾经陷入恐慌之中。
后来他立志报国,从军出征,一路从参军做到了将军,为国守卫边疆。
当时朝中有贼子,趁他受伤在外,联名上书皇帝,造谣他有谋反之意,要先皇帝趁他受伤对他重击,以绝皇室夺权后患。
先皇帝顾及兄弟情,没有听信谗言,反倒派兵增援,将他接回京都医治,这才让他保住一条命。
他自始至终从未有过谋反之心,自那之后,此心更是神明可鉴。
正因如此,当年先皇帝驾崩前,自知唯一的皇子南宫鉴资历不够,善意气用事,才留下遗诏要他做摄政王,辅佐小皇帝。
这些年他训练精兵保卫边疆,关注灾情治理水患,将南朝治理的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他以为时候已到,随即放手离朝。Χiυmъ.cοΜ
却不曾想,短短半年时间,南宫鉴将南朝残害的民生凋敝,边疆战乱四起,南疆断盐缺食,百姓民不聊生!
“放肆!”南宫战忍无可忍,上前给南宫鉴甩了一耳光。
这一巴掌极其响亮,看得魏自忠都吓傻了,赶紧跪下来埋头不敢起身,生怕两位贵人降罪于他。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王爷,皇上虽是您侄儿,却也是我朝天子,万一龙体有恙,百姓定然担忧,您们有话和缓了说,切莫如此啊!”魏自忠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能远远地跪着劝架。
这一巴掌,暂时打醒了南宫鉴,他身子微晃,无力地瘫倒在了榻上,苦笑了两声。
“朕长这么大,您还是第一个打我的人。”他双眼无神地看着地面,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南宫鉴,本王最后再告诫你一次,当年先帝驾崩,你登基为帝,只因先皇帝没有其他子嗣,否则以你如今的资历,怕是连京城五品官员都比不上!今后你若再不思进取,放浪形骸,休怪我以先皇帝之名,取回监国之权!”
南宫战冷眸看着他,眸光在他身上扫来扫去,眼底是无尽的厌恶,大抵南宫战也没想到,自己三年竟然教出来了这样一个无用之人。
废物!
“人之生死自有命数,天子也不能扭转世间规律,修炼长生不老药之事,本王劝你早点放下这念头,否则他日自食恶果,别怪本王没有提醒过你!”
“明日早朝,我会以骠骑将军之名上朝,你若再有逾矩之举,必然能见到百官死柬未有之的场面!”
撂下这话,南宫战甩手离开了勤政殿,这皇宫之大,侍卫之多,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拦住他。
谁人不知摄政王手握重兵权,想要人死,简直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勤政殿内室,魏自忠颤颤巍巍地爬起来,正欲安抚南宫鉴,南宫鉴眼刀一甩,直接刺中他的心头。
“滚!”
“都给朕滚!”
狗皇帝喊出这惊天一吼时,白溪迟正好把窗户踹裂,门口那俩侍卫听见动静,横刀就朝她砍了过来。
白溪迟抬脚猛踢那人的手腕,刀剑顺势落下,她蜻蜓点水似的俯身一够,将那把剑捞了起来。
手中剑瞬势划破侍卫衣裳,盔甲的系带也被她划开,重重的盔甲歪斜下来,那侍卫瞬间就站不稳了,晃悠悠地往一边倒。
见着阵仗,另外一人也怕了,但毕竟是皇宫侍卫,就算怕死也不能放过白溪迟。
那人犹豫了一下,抬剑又朝白溪迟刺了过来。
白溪迟勾唇一笑,刚想用这人练练手,不料她方才把剑甩出去,侍卫的手就被飞来的石子击中了,剑也毫无悬念地滑了下来。
白溪迟看得目瞪口呆。愣了片刻之后,转身往侧后方望了过去。
“南宫战?”
她下意识地喊出这个名讳,话都说完了,才想起来这样有些不妥,慌忙捂住了嘴。
“敢直呼本王名讳的,除了本王母妃,也就唯你一人。”南宫战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天色很暗,隔着老远,白溪迟看不清他眸子中的异样颜色。
她也跟着冷哼一声,将手中的剑丢到了地上,“南宫鉴在哪儿,我要去见他。”
她张胆子了,不仅敢直呼摄政王的名讳,连当今皇帝的名讳她都敢叫。
听到这话,南宫战面色稍冷了几分,低声提醒道:“你现在可是在皇宫之中,若这样口无遮拦,不止你一人要掉脑袋,你任家上下几十口的人,都得给你陪葬。”
他以为这样就能震慑到白溪迟,他错了。
白溪迟可不是随随便便就会被吓到的人,尽管这狗皇帝惨无人道,到时候若真是给她定了罪,她有一万种方法,带着全家老小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之所以不再惹是生非,是不想再带着老小折腾下去了而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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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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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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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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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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