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这数目有些保守,但也还算合理,白溪迟并没有过多惊讶,只是单纯地重复了一句。
毕竟,这京城距离青州不过一座城相隔,若是没有变故,依照正常的脚力计算,大约四五天的时间便能抵达。
再者,这一带靠近京城,山匪劫道的情况很少,加上官府派了一队官兵护送,镖局安排五人护镖,是绰绰有余了。
“是,上月月末接手了京郊陆家的生意,是给陆家远嫁的闺女运送嫁妆,东西比较贵重,镖局安排了十个人,如今出发已经半月有余,前日传回消息,说已经安全送到,如今他们正在返京的路上。”
“如今留守京中的镖师,加上我与路兄,还有十三人。”
程降算数算的不错,每一笔帐都记得清清楚楚。
可白溪迟却觉得很是郁闷。
如今她在京城设立龙虎镖局分局,南朝便有两处落脚点,京城和安城。
但送镖没有准头儿,指不定就要往哪边的城里送,若不形成一个驿站网,那镖局便总会像这次押送嫁妆一样。
去的时候有钱赚,回来却是押空车,实在是不划算。
想要赚大钱,可不能坐以待毙,得先发制人。
“这样,你让押送嫁妆的那些兄弟们直接向东回安城,在那儿歇脚,待谈好新的生意再起身也不迟。”
“另外,咱们接这两票生意,还能余下十三分,那便说明我们的人足以支持生意扩张,咱们镖局想要运营的好,就不能只依附在李家身上,京城商人众多,需要押运货物的也不在少数,若能夺得先机,抓住这些商户,咱们必然能得势,将龙虎镖局发扬光大。”
白溪迟盘算的很好,反正如今她也无事可做,明日开始,她便去京城商户那儿走动走动,揽揽生意。
这做生意就是这样,最开始别提多难了。
龙虎镖局虽然在安城名声响当当,但在京城,在这个众多镖局齐聚一堂的地方。
想要混出点名堂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而之后搞出名堂来,才能有源源不断的客源,别人便会慕名找来,到时候,便是坐享其成的时候了。
只是,若现在不去努力试试,只坐着空想,银子可不会自己跳到她的口袋里来。
“如此一来,若是生意暴增,我们岂不是缺乏人手?”程降这人做事谨慎,习惯性的未雨绸缪。
这确实是个问题。
“那生意这块我负责,你便负责在京中招揽一些能打的武士,人不怕多,我白溪迟养的起!”
白溪迟很有远见,程降和路生哥一个沉稳精明,一个活力满满,但即便三个人性格相异,在这件事上却是一拍即合,当日便分好了工作。
她负责招揽生意,程降负责招揽人才,而路生哥则负责训练新来的镖师。
安排好所有事宜,天色都已经暗了,白溪迟准备回府上,但路生哥总是担心她路上再遇到杀手,非得亲自去护送她,白溪迟推脱几次没推掉,她还是坳不过路生哥的倔脾气。
路生哥虽然大她几岁,但有时候性子很不成熟,时常像个小童,白溪迟拿他当大哥,在他保护她的同时,她也想保护他。
一路上两人聊了许多。
大多数时间,都是白溪迟专心的听路生哥讲。
他乐呵呵地讲自己在京中的见闻,又略显伤感的讲她当时走失,许久不到京城,记得他团团转。
两人边走边聊许久许久,才到状元府。
路生哥好心送她回来,她自然要请他进去吃顿便饭歇歇脚,但路生哥却憨憨地拒绝了。
“程降嘱咐过我了,说什么……小别胜新婚,你与任大人许久不见面,这几日肯定是你侬我侬的,我……我实在不方便久留。”
这一番话下来,搞得白溪迟都不好意思了,没办法,为了让路生哥少说几句,她只能进门取了两壶好酒将他打发走了。
这一天啊,还真是戏剧性。
早早的发现了宋满隐藏的真相,离开王府之后,紧接着便被刺杀,好在她会功夫,也好在对方三人功力不强。
不然,若都是绝顶高手,她肯定一不敌三,被杀死也未可知。
不过好在这一切都结束了,她除了稍稍有些疲惫,也没感觉今日有多惊险。
想来只要好好说上一觉,明日便能充满活力。
状元府门前,白溪迟望着路生哥远去的背影,懒懒地伸了一个懒腰。
“夜里天凉,多加衣。”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白溪迟一挑,没等她反应过来回身,便觉得自己身上一沉。
肩上便多了一个锦缎披风,披风上还有些淡淡的墨香味儿,这是任景郁特有的味道。
“你怎么出来了?”白溪迟堪堪转身,笑容遮掩不住。
不知怎么的,不管有多大的烦心事儿,只要一看到任景郁,她就忍不住想要咧开嘴角,与他分享笑容。琇書網
“当然是出来接我夫人。”任景郁温言细语,和他往常一样,顺手将她揽到了怀里。
外面风凉,他的怀里却是异常温暖。
“你应当知道……我一早就出了王府吧。”白溪迟随他进门,漫不经心地问道。
“你不问我去了哪儿?”有时候她也很佩服任景郁这么沉得住气,若是她,早就逮着对方问个不停了。
“我猜你去了镖局。”任景郁都不给她回话的机会,一下子便猜到了她去往何处了。
白溪迟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国事繁忙,你倒还有功夫惦记我。”进京以来,任景郁被多次宣进宫,大致都是讨论一些南疆那边的事儿,可那皇帝又不拿主意,总是溜着大臣来回跑,活脱脱昏君一个!
“我自己的夫人自己不惦记,难道要交给别人去惦记?”任景郁勾唇一笑,帮她紧了紧披风。
“油嘴滑舌。”白溪迟戳了戳他的眉心,笑意晏晏地说道。
夜深月光刚好,院子里也空寂无人,白溪迟觉得脚累,索性找了一处石凳坐了下来,顺带着拉着任景郁坐下。
“我有话与你说。”
“京城有名的富户,你知道多少?明日起,我打算去谈一谈生意。”
白溪迟在生意场上的事儿,从来不避讳任景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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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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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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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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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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