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无忧是安城城主之女,虽然如今宫单失势,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留在安城,一样有着享不完的荣华富贵,可若来到京城,她可不比自己,简直可以说是一无所有。
任何一个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千里迢迢追到京城来。
更何况,她自认为,宫无忧对她的恨应当不至于让宫无忧背井离乡,来到这个无所依靠的地方。
白溪迟甩了甩脑袋,将这荒谬的想法甩了出去。
“女侠!昨日晌午,她找到我,给了我二十两银子,叫我伺机伤害你,还特地嘱咐说不要将你杀死,要伤成重伤……”
“我想着……也不是啥杀害人的大事儿,就是打你一顿而已,还能赚到大把的银子,我……我就应下了。”
这老大一脸苦相,仿佛他才是最委屈的。
白溪迟却是心中疑惑,一直在搜寻进京后与她有过交集的人。
难不成……是那个静荷公主?
若真是静荷,她身为皇族公主,出宫一次都要皇帝准许才行。
再者,她身份这般尊贵,怎么会亲自去找杀手?
静荷虽然看似文静柔和,但却是个不服输的主儿。
静荷若真是相中了任景郁,就该为了纳驸马而后一举杀了她才对,弄成重伤,又不能将她赶出状元府,此事不是白做了?
不对劲儿。
若不是宫无忧,也不是静荷,那还能是谁?
“女侠!小的真是只知道这些了!”
“我发誓!我发誓我们兄弟三人以后再也不做坏事了,我们自力更生去找营生去,再也不干这种活儿了!”
那老大许是缓过来了,这会儿说话稍稍利索了一些,引得白溪迟低眸多看了两眼。
方才离得远,这会儿离近了仔细看,她才发觉这几个人穿着十分滑稽,白衣和白色面罩都是布块,根本不是像样的衣裳。
她冷冷地哼了一声,俯身将那老大裹在腰身上几米长的带子薅了下来,将他们三个的手挨个捆住。
“刀在我手里,谁敢逃脱,可别怪我不留情面!”白溪迟系好绑带,刀一伸吓得其中一个人赶快偏头去躲,样子十分可笑。
听到这话,那老大也害怕了,“您……您要将我们送啊!”
“女侠你饶我们一次吧,要是进了官府,我们可就再也无法见天日了!”他大喊着,甚至留下了真诚的眼泪。
白溪迟连看都不看,拽起带子就拉他们走,几个人踉踉跄跄碰在一起,可大刀架在脖子上,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哭唧唧地跟着走。
长街上,偶有几个百姓出门查看,便看见一个身着飘飘仙衣的女子牵着几个灰头土脸的男人,像是要把他们卖掉似的。
京城城门往北走,便到了龙虎镖局的新地界儿,两层小屋带着一个偌大的院子,院里还放置着木人沙包,供镖局的人练功用。m.xiumb.com
路生哥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大口喝着茶水,止不住地唉声叹气。
“大哥,你和任大人走的近,前天你不是还说掌柜的已经进京了,这都好几天了,她咋还不来咱镖局?”
程降坐在一侧的木凳子上,细致地擦着他的佩刀,听到这话,他擦刀的动作微微一滞,堪堪抬了抬眸子。
“她奔波数日,也该好好歇歇,这镖局又不是没活儿可干,你急什么?”程降性子稳,不像路生哥总是爱把心里话说出来,一天到晚念叨白溪迟好多遍。
“我又不是怕没活干,我是怕她路上受伤,那日你去任大人府上,见没见溪迟?她没受伤吧!”路生哥把白溪迟当做亲妹子,对她自然是上心一些。
不止对她上心,任家有活儿要帮忙,他一定是第一个冲上前的,积极的很呐。
“没见到。”程降实事求是。
“不过,这几日任大人心情还不错,白姑娘那边,应当没啥大碍,许是只是歇息一些,改日便回来看你!”
“我看啊,你还是好好去练练你那勤身术,免得白姑娘来找你讨教的时候,你再败给她,这可是你的看家本领,若是生疏了,岂不是丢大人了?”
大概是路生哥嘟囔了好久了,程降听得都烦了,准备打发他去一边练功,可路生哥才不听他的,大口大口地喝着凉茶,像是在喝酒一般。
“我不去,我才刚练完一会儿。”他擦掉头上的汗,气鼓鼓的说。
“今儿要再没有溪迟的消息,我就去任府上找她,我非得看看她咋样了,在安城的时候,还和我称兄道弟呢,到了京城就不见我这个兄长了……”
他生气的拍桌子就起,刚站起来,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清脆的女声。
“我看是谁这么惦记我呀,这是要去任府上讨伐我?”白溪迟从院门口外探出身子,稳稳的站在了院门中央。
不止路生哥,连原本淡定擦刀的程降都被惊到了,一脸不可置信地朝她望了过来。
“溪迟!”路生哥激动的很,快步跑了过去,刚想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突然想起她是个女儿身,还是为人妻。
他伸出去的手便停滞在了半空,没好意思继续上前揽住她。
他脸上的表情,既有兴高采烈的一面,也有尴尬不知怎么收回手的一面。
白溪迟看了,只觉得好笑。
她扬了扬眉毛,倾身上前给了路生哥一个兄弟般的拥抱。
“路哥这身子壮的很呐,你瞧这肌肉,结实极了!”她笑着在路生哥精壮的胸膛上锤了一下,路生哥稳稳的,没有丝毫的晃动。
“掌柜的。”程降对她更多的是尊敬,他性子稳当一些,和她也不称兄道弟,白溪迟倒也不强人所难,他爱咋样便咋样。
“昨日新接手李氏盐业的盐一批,已经差人运往青州了,算算时间,如今应当走了快有一半路了。”
白溪迟不在的时候,程降就负责所有的送镖事宜,他细心也沉稳,这种事交给他总没有错。
这不,白溪迟一进门他便开始汇报工作,一副六根清净不念红尘只会工作的样子。
白溪迟闻声点了点头,这单生意是她早就谈好的,自然不会因此而感到惊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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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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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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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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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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