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这儿平时没人来,只有林杏儿隔三差五回来帮帮我,今儿……今儿我去那边取菜,她刚好路过,我便让她看了一会儿锅下的柴火……”
“这……我也没想到这白粥会让叶姑娘……”
纪娘子慌了神,说着话声音都有些颤抖。
白溪迟面无表情扫了她一眼,声音宛如从冰窟深处传来的一般,“这粥没给别人喝吧?”
“没……没有,这是专门给你和景郁做的,这几天鱼肉吃的多了,想让你们清淡一些……”
纪娘子也是好心,没想到这好心却办成了坏事,不过好在这粥只有叶婉柔一人喝过,若是让绣坊里的那些学徒喝了,她可就不过来了,后果不堪设想!
白溪迟抿唇没说话,环视一周扫了一眼,她快步走到那烧着熊熊烈火的锅底,她俯身从里面抽出来了一根带火的木柴。
“溪迟……你要干啥?”
纪娘子见状瞪大了眼睛,惊恐的捂住了嘴巴。
“还能干啥?收拾林杏儿啊。”白溪迟平静的说了一声,这话仿佛是家常话,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烧火棍上还残留着火,她快步往外走去,只听见纪娘子大喊了一声,推着任景郁去拦白溪迟。
“景郁,快……快拦住小丫!她下手没轻重,别伤了人命!”
白溪迟还没走远,刚好听见这话,转头看了任景郁一眼,那眼神疏离的很,仿佛倘若他要拦,她连他也不会放过。
“你若真心为我好,就赶紧去报官,人来的晚了,我保证林杏儿活不过今晚!”
她冷冷的丢下一句,小跑着离开了这里。
白溪迟拿着烧火棍进如烟绣坊时,学徒们都趴在自己桌前绣着东西,坐在后面的人看见白溪迟拿着烧火棍进来,吓得低吼了一声,众人齐刷刷的往她这里望了过来。
她抬眸扫了一眼,刚好将眼神定格在不远处的女人身上,林杏儿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拿着针线的手都僵了住。
白溪迟放慢脚步,缓缓的走到了林杏儿跟前。
“做了坏事都不跑,你还挺理直气壮啊。”白溪迟甩了甩那根烧火棍,那明火紧着灭了,她攥紧了棍子一头,另一头指住了林杏儿。
那火红的棍子和林杏儿的脸只有一公分的距离。
林杏儿手中的针线突然滑落,掉在了地上,那声音清脆得很,像是来索命的链子。
“你……你想干什么……”林杏儿壮着胆子问她。
“我还想问问你要干什么呢,怎么,我让你在这如烟绣坊学刺绣是委屈你了?你竟然有胆子在粥里下毒!”
“林杏儿,我之前已经警告过你了,你若再犯,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白溪迟冷声说完,周围的人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林杏儿吓得连连后撤,凳子轰然倒地。
“我我什么都没做!你诬陷我!白溪迟,我知道你早就看我不顺眼了,你要是想欺负我你就直说,别找这种下三滥的理由!”
“我从来都没有下过毒!那厨房是纪姨管的,我连进都进不去!你凭什么说是我!”
林杏儿到死也不松口。
白溪迟懒得和她废话了,一把攥住她的领子,将她拽了起来。
“今天你死定了。”她平静的说完这话,手疾眼快的把林杏儿的手打了开,她一直紧攥着的手心里全都是汗,而和汗混在一起的,便是断肠草的绿色汁液。wWW.ΧìǔΜЬ.CǒΜ
断肠草唯有鲜草才有这样的剧毒,而断肠草的鲜草十分容易折断,如若她挤液入粥,她的手上必然会留下绿色的汁液,果不其然,是她没错。
白溪迟拽过她的手,给在座的所有人看了一眼,林杏儿脸色一变,害怕的往回扯手,白溪迟也不屑抓着她不放,一把将她推开了。
烧火棍已经凉了下来,白溪迟将棍子一头抵住林杏儿,刚想动手,柳如烟便走了出来,见这景象,她连忙上前把白溪迟给拉了住。
南朝有律法,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就算有私仇,也不能自己报!
“溪迟!别冲动!”柳如烟拦着她,死死的拽住她的手,白溪迟却像是听不见似的,推开柳如烟的瞬间,她的脚便踹到了林杏儿身上。
“我!我冤枉……”林杏儿被这一脚踹得嗷了一声,眼里瞬间浸满了泪水,那葡萄般的大眼睛里仿佛蒙上了一层雾,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在伤害自己。
如果不是叶婉柔就在她身边,她及时发现了粥中有毒,那叶婉柔恐怕命就不保了!
“说,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白溪迟挣脱柳如烟的束缚,在林杏儿眼前蹲了下来,死死的掐住了她的脖颈。
林杏儿本就被踹得胸口发闷,如今被她掐着,更是难受,张着大嘴想要呼吸空气。
白溪迟咋可能如她的愿?
她顺手从湿漉漉的衣裙上扯下一块布,径自塞进了林杏儿嘴里。
突然的窒息的感觉,让林杏儿手脚并用的乱抓,脸色憋得都快要紫了,白溪迟看着她瞳孔开始晃动,觉得过瘾了才放开了她。
剧烈的咳嗽声铺天盖地的卷来,林杏儿甚至咳出了血,无力的趴在地上往外吐血。
绣坊里的学徒看了这一幕,都吓得捂眼睛,尖叫声此起彼伏,纪娘子生怕白溪迟把林杏儿搞死了,一边哭着一边拉白溪迟。
这些人,还是没见过大场面。
她血见多了也见惯了,丝毫不放在眼里。
“现在说,我还可以饶你一命。”
白溪迟抓起林杏儿碎乱的头发,狠狠地晃了两下,林杏儿被晃的头晕眼花,闭着眼睛根不敢睁开。
“白溪迟!我恨你!”
林杏儿几乎是咬着牙,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血。
“你凭什么要这么羞辱我?男人三妻四妾又怎样,你现在拴着任景郁,你能一辈子拴着他吗?!”
“他不是你自己一个人的!”
林杏儿口中往外涌着血,白溪迟只觉得满身都是血腥味儿,她嫌恶的推开林杏儿,冷冷的笑了一声。
“他不是我的难道是你的?”
“林杏儿,你没机会见证我拴着她一辈子了,你马上就要下大狱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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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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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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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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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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