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树继续奔走在客户和经销商中间,大家一片欢声笑语,和往年一样,陈树从一个饭局奔赴下一个饭局,无非都是各自谦虚,相互吹捧,称兄道弟,感叹相见恨晚,并拍着胸脯保证来年定要加强合作,一展抱负。
不知不觉又过去了半个月,李斌留在这里后,每天早出晚归,不清楚到底在干什么,李斌的钱到底是没有找回来,只是说每天随便在街上看看。陈树和张磊忙得也顾不上他了,为此陈树一直心存愧疚,却又有心无力,听张磊说他每天精神状态还不错,至少表面上是这样,也就由着他去了。
陈树之所以这么忙,是公司要求在年前重新整理完自己的客户名单,细化到单位背景,组织架构,人员配置,领导班子名单,决策人联系方式和喜好,还有客户设备情况,年产值,合作供应商名单等。
虽然大部分客户情况陈树都一清二楚,问题是形成文字需要时间,再说了客户情况是动态变化的,需要逐个去核实,这就需要大量的时间完成这项工作。
但是这个还不是最要命的,有一部分客户是经销商对接的,而经销商的工作,做的远远不够细致,因此陈树需要很耐心的找经销商沟通解决。可是到年底了,谁都不可能有大把的空闲时间,使得陈树和经销商之间也出现了新的矛盾。
不要以为解决完这些事情就万事大吉了,如果是这么简单的话,陈树也不会像个陀螺一样,每天忙得如此焦头烂额。别忘记了,之前筛选了很大一部分认为低价值或者无价值的客户资源,这部分客户他根本就没去过,也没让经销商去浪费时间,但是在公司的erp系统里,一直都是挂在他的名下,这个才是真正致命的,根据要求,完成率达不到80%的,平日做的再好也没用,直接一票否决,自觉下课。
陈树这觉得他们这部门就是后妈生的,一时间气愤不已,凭什么别的事业部配的人手是自己的两到三倍,而自己的工资也没见得比别人多发一分钱。看着别的事业部可以三三两两的跑到茶水间喝茶聊天,他们四个上个厕所都得实在憋不住了才匆匆跑去,陈树羡慕极其它事业部了。
总之公司最近气氛很紧张,工作很压抑。
这天陈树实在受不了,眼见自己希望渺茫,就跑去找肖俊诉苦鸣冤,发现肖俊被子都放到办公室了,惊魂不定的说到:“老大,和嫂子闹得这么凶了啊?”
肖俊平日和陈树聊得次数不多,但是毕竟在一起工作两年了,还是直接的上下级关系。加上陈树还算勤奋刻苦,每天的进步都被肖俊看在眼里,因此陈树很受他器重,每次谈话都聊得很深很透,关系还算是融洽。毕竟陈树一点就通,这很招人稀罕,即便是现在算不上很好的朋友,但起码也是合作默契的工作伙伴。
肖俊平日对他们四个要求很严格,那也只是在工作上,私底下为人很是随和,见到陈树把苦/逼两个字写在脸上,就知道是整理资料的事情遇到了难以克服的困哪,因此对他的话也没在意,放下手中的事情,招呼陈树进去坐下,说到:“公司最近的事情太多,准备这几天就住在这里了”。
陈树挠了挠头,先叹了口气才说道:“我这边估计是没戏了,照现在的这个进度,年前肯定完不成,我是没辙了,你见多识广,还希望肖哥能给指条明路”。
肖俊站了起来,走到窗户前背对着陈树说到:“你对这次客户名单的事情怎么看?”。
陈树装作没听见,站来起来,走到肖俊的办公桌边,毫不客气了拿起他的烟点了一根说到:“好烟就是不一样”。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实话实说,不用编个故事给我听”,肖俊知道他答非所问,无非是在拖延时间,想好说辞应付自己。那说出来的话肯定都是废话。
陈树摸了摸鼻子,讪讪道:“什么都瞒不过肖哥你,是你让我实话实说的,那我说了你别生气”。
看到肖俊没有任何表示,陈树接着道:“这件事情,我觉得公司的出发点是好的,把客户整理清楚,便于管理,只有弄明白真实情况了,才能更有效的管理好客户,有针对性有目的有计划的开展工作,做好了以后,确实能大大的提升工作效率”。
看到烟灰老长了,陈树赶紧处理了一下才接着说到:“不过,这个事情不可能一蹴而就,这是个相对复杂的工作,需要日常的积累和调整,想要这么短时间内做好,这根本就不可能,加上现在每天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赶在这个时候提出来,这不符合常理”。
犹豫了一下,也知道肖俊在等自己的结论,只好接着说道:“我私底下问过了,别的地方我不知道,至少南区的人可没听说过要弄这些东西,我估计只有我们西南大区的在做这个事情,还做的半生不熟的,操之过急,根本没法保证数据真实有效,我甚至怀疑是做给人看的。”
“做个谁看?”肖俊问道。
“总经理呗,新官上任三把火,表现好点触霉头的机会就小点”陈树道。
肖俊转过身,看着陈树一字一句的问道:“你觉得是我们六个主管,还有王经理折腾出来的?”
陈树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会这样说,摇了摇头答道:“这个问题我还没想过!”wWW.ΧìǔΜЬ.CǒΜ
“这事和我没关系”肖俊道。
陈树有点蒙圈了,这句话信息量太大。首先,自己是问现在任务玩不成怎么办,结果他避而不谈,一直按照他的节奏把自己往沟里带,然后说这事和他没关系。其次,这话想表达什么意思,为了撇清关系还是表达不满?最后,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些事,这事和他有没有关系,跟陈树一点关系都没有,那么,why?
“难道他觉得我是来装可怜的,以为我会在任务玩不成的时候求他放自己一马,所以告诉自己这事情和他没关系,他也左右不了,让自己自求多福”陈树想到,不会是来真的吧,做的不好还真的要下课啊。
不过这说不过去,真要开自己,他肯定是唱白脸的那个,说这些根本就没有意义。
突然陈树眼里闪过一丝厉色,心道:“他不会是在说,他和王大春根本就不是一条线上的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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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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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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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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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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