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个大早,白凡准备先去作别师傅,然后再去梅雁村长那里领命,一切顺利的话,今天上午便可以上路。他现在只想尽快完成这趟差事,然后尽快回村,冬至节是离州最重要的节日,他可不想错过。
他今日一副要出远门的打扮,兽皮衣外,罩着一件宽大的翻毛连帽斗篷,全身被裹得严严实实。朝华剑被斜背在背,剑柄自肩头伸出,正是最方便抽出的位置。
回望一眼,白昭站在门外,距离它几步远,乌兰披着和他一样的斗篷,正挥舞着手相送。wWW.ΧìǔΜЬ.CǒΜ
“稍候,我片刻便回。”白凡喊了一声,绕过梅朵家消失。
“嗳,我等你啊!”乌兰跳脚应着,等白凡身影刚一消失,她立时噤声四望,见无人后,将双手交叉至胸前,捏了个古怪的手诀。
“不许跟过来!”凶巴巴的对白昭斥责一声,她的身影开始逐渐变淡,转眼便自视线中消失。
白昭不为所动,冷冷看着这一幕,悠然坐了下来。
端坐不久,白昭似有所觉,忽然转头看向村口方向,目中精光乍现!
对着村外嗅闻片刻,白昭“呜呜”低吼着显露獠牙,它此时如临大敌,背后的鬃毛全都竖了起来。回看一眼白凡消失的方向,白昭再不迟疑,后腿猛然蹬地,雪花飞舞中,它已化作一道雪线向村外激射而去。
此时如果白凡在,必然会大吃一惊,白昭此时速度快的超乎想象,即便是自小相伴的白凡也从未见过。
同一时刻,白凡正站在铁师傅的小屋中茫然四顾,这里不过两间房,他已寻了个遍,却不见师傅的身影。锻炉早已冰冷,巨大的铁砧也歪倒在地,只一夜的功夫,这里竟变得有些破败。
铁师傅往常极少外出,偶有离开时,都会通知白凡前来维持炉火,并对他的修炼做一番嘱咐,这次竟去的无声无息。
“怎么不声不响就走了?”白凡叹了口气自语着,没来由的一阵心虚。
他并不担心师傅出事,铁师傅的本事他很清楚,在这山林里根本就没有野兽能威胁到他,联想起昨天离开时师傅说的那番莫名其妙的话,他只是害怕师傅会离开。他是个孤儿,陪伴他长大的除了白昭就只有铁大叔,在他心目中,铁大叔既是师傅也是父亲,他不敢想师傅会就此消失。
“他只是忘了打招呼,一定还会回来了!”白凡自我安慰着,开始收拾起屋子来。
屋内爬满了蛛网,灰尘也累积了厚厚一层,仿佛此处已空置百年。白凡打扫的很仔细,一个时辰后小屋内方才恢复了干净整洁。
扶好歪倒在地的铁砧,白凡忽然觉得很累,他就地坐在虎皮上倚靠着铁砧休息起来,不知不觉中,竟然就此睡去……
“白凡!”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大喊,将沉睡中的白凡惊醒。
“是谁?!”白凡睁开惺忪睡眼仔细一回味,不由得悚然一惊,这呼喊撕心剐肺,仿佛正在承受莫大的痛苦。
白凡纵身跃起,便欲跑出石屋看个究竟,只是他刚冲到门边便悚然停住,一步步后退。
他此时圆睁着双眼,神情中满是惊骇,随着他后退,一个浑身血污的“人”正迎着他艰难的爬了进来。来人全身密布一道道伤口,从头顶至脚下竟无一片完肤,怕不有几百条,已经完全分辨不出身形样貌,在他身后一条长长的血路铺在雪地上,见之触目惊心!
“他”还没有死,不过也只剩最后一口气,颤颤巍巍翻过门槛后便颓然仰天躺倒,血肉模糊的脸正对着白凡。
“为什么……”那人喉咙“咯咯”作响,一句话没说完便气息耗尽,圆睁着双眼竟然就此阖然长逝。
这三个字虽已沙哑变调,白凡却还是听了出来,这血肉模糊的人竟是梅雁村长。他方才被这血腥的一幕吓得连连后退,此时听出这人是梅爷爷,立时便扑了上去。
“梅爷爷,你这是怎么了?!”白凡带着哭腔扑了过去,再也顾不得恐惧恶心。
只是他这一扑,忽觉天旋地转,竟然一头撞到了地上。
咚!
白凡只觉额头一痛,眼睛下意识的一闭,等再睁开时眼前逐渐从模糊转为清晰,却哪里还有梅雁的身影。
没有血人,没有梅爷爷,屋内和刚才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白凡趴在了地上,额头正抵着冰冷的岩石地面。
“原来只是一场梦啊……”白凡仔细打量一番四周,苦笑着摇了摇头,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里睡着,也不知睡了多久,还做了这样古怪的梦。只是梦就是梦,不是现实就好,这村寨里每一个都是他的亲人,他不希望任何人出事。
“不知睡了多久了,得赶紧去梅爷爷那里。”白凡嘟囔着起身向着门口走去,说不上来为什么,他的心头沉甸甸的。
出了小屋,白凡向梅雁村长家走去,此时的他显得有些心神不宁,以至于恍惚之下,差点撞倒了一位正迎面跑来的幼童。
幼童名叫——嘎子,还兜着屁帘,在雪地里跑的呼哧带喘,小脸被寒风刷的通红。他手里捧着一个纸包没头没脑往前闯,一头扎进了白凡怀里,手中纸包散开,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
嘎子见此,顿时抽了抽鼻子嚎啕大哭起来,白凡赶忙收慑心神,一边安慰一边趴在雪地上捡拾起来。
葛根、天麻、雷公藤、白凡认的,这些都是药材。
“嘎子,你家里有人生病了?”白凡将药材捡起包好,交到了嘎子手里。
小嘎子抱紧纸包点了点头:“我妈病了,我是来找村长讨药的。”
梅雁村长年轻时曾出山游历过,在山外学过医道,村里但凡有人受伤生病都是由他来治疗,因此,他在村里威望方能如此之高。
白凡摸了摸嘎子的朝天辫,叮嘱道:“那你快回家吧,路上看着点道。”
小嘎子“嗯”了一声绕过白凡正要赶路,忽然想起来什么,回头对白凡说道:“梅爷爷刚嘱咐我,要是遇到了白凡哥哥,就让他马上送迷路客回寨,不用去他那里了。”
“我知道了。”白凡应了一声,便折返身向自家走去。村长的吩咐他不敢耽搁,并且他自己也想尽快完成任务。
雪渐渐停了,白凡刚拐过梅朵家墙角,便清楚的看见了自家情景。那门前俏立着一位少女,见他回转,正兴高采烈的迎了上来。
“你可回来了!”乌兰走到白凡面前,笑着嗔怪道。
白凡四下张望一番,疑惑的问道:“白昭哪里去了?”
“白昭……”梅朵闻言四下张望,只是四野茫茫,哪里有白昭的身影?
忽然乌兰笑容一顿,猛然转头看向寨门方向。
“好像是白昭的声音……”乌兰侧耳细听着,面色沉了下来。
雪虽然停了,北风却呼啸依旧,迎着那呜咽北风,隐隐约约似有兽吼传来。
“是白昭!”白凡一声暴喝,转过身迎着吼声传来的方向拼命奔去。
他与白昭自小一起长大,对它的声音再熟悉不过,这吼声无疑正是白昭所发。如此愤怒的吼声,即便是当天面对疙瘩大王时,白昭也未发出过,这证明白昭遇到了劲敌,比那只巨虎还要强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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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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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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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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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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