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死了才好。
楚云狂微微挑眉，心中刚才聚起的一丝怒气散了。
这丫头不知道是不是打通了什么神窍，这张嘴天天都能气的燕王跳脚。
楚云放这几日同莫寒争嘴，知道她嘴巴毒的很，只将她那日说的话用来堵人。
“莫姑娘医术高超，悬壶济世，想必为了这靖州百姓，这点苦累还是受得起的吧？”
言下之意，威胁十足。
若是莫寒不随行，他便会拖延百姓救命的粮食。
可他偏偏不明说，直说自己身体抱恙，不得已才会误了时间。
莫寒瞪眼，这关键时候，这个无耻之徒竟然用这种事做为筹码？！
但……莫寒转了转心思，要不给他个教训也行。
让狗男人感受一下人心险恶。
“也行，只是本姑娘医术超绝，这赈灾可离不开我啊，本该日夜守着永邺城百姓尽职尽责，既然燕王需要本姑娘额外医治，便也应当付了诊费。”
莫寒笑眯眯的伸出手来晃了晃，一口小白牙翩翩生辉：“诚惠，五千两。”
楚云放几乎跳起来，五千两！
都能在京城买下三进三出带后院的豪宅了！
这疯丫头怎么不去抢！
楚云狂看着他又气的跳脚，实在是忍不住低低的噗笑一声，察觉不妥又收敛神色。
他就没见过这么自卖自夸的御医，高风亮节都没有，像个小守财奴。
莫寒：高风亮节管啥用，有肉吃？能解气？
初二在一旁默默掰了掰手指头：嗯……莫姑娘是个狠人。
“本王出门赈灾，随身根本没有那么多银钱，等回京后再给你！”楚云放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来。
等回了京城，量她也不敢上燕王府来要账！
“哦……那这样好了。”
莫寒揽了揽长袖，就这一旁的案几写了一张纸递过来。
最右边大大的两个字：借据。
“既然燕王穷，那本姑娘就更得谨慎了，五千两的借据，燕王看了没问题的话，只要在末尾签字画押就好了。”
莫寒一副‘我体谅你没钱，但如果你跑了怎么办’的表情。
楚云放的表情再也挂不住，丝丝龟裂，一把将那张纸扯了过去，细看之下，几乎要气死。
上面不但言明了燕王欠莫寒诊费五千两，每日还有拖欠利息，若是真等回到了京城，五千两怕是要变一万两！
莫寒将衣袖理好，慢条斯理的抚了抚自己的玉冠，抬眸道：“若是燕王觉得利息算的不对，也可以给您详细说说，拿不到银子，本姑娘心神疲惫、日日担忧，精神损失费得算上的……”
“行了行了！”
楚云放铁青着脸，掏出自己的私印便按在上面，一把将那张纸甩了回来。
“就当做是本王赏你的，区区臣女，想来也比不上你以前的身份高贵，没什么钱本王可以理解。”
楚云放想要折辱她。
莫寒却好似没听懂一般，笑意盈盈道：“哦对了，若是真救治了殿下，所用药材的费用另算哈，这只是出诊费。”
说罢，她将地上的那张纸捡起来，仔仔细细吹去上面灰尘，确认无误后，才小心翼翼叠好了放进怀中，露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
保底一万两，傻子的钱也是蛮好赚的嘛。
千夜在一旁实在是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千昼嘴角抽搐的给了她一胳膊肘，却也跟着退了出去。
门外隐约传来两个人笑疯的声音。
楚云放终是忍不住，摔门而去，摞下一句“一刻钟后出发”。
骑马在羊肠古道上，周围人烟稀少，但却是通往麟州最快的道路。
莫寒看着天边染红一片，轻吟道：“古道西风瘦马……”
说到一半又住了嘴，心中默念了几句对不起给元朝诗人马致远。
无意抄袭，只是这诗中场景就在眼前，让人有感而发。
楚云放在她身侧，听着这句似惆怅般的感叹，心中一动，以前的莫寒可从不会舞文弄墨。
如今，她竟是变了这么多。
楚云放本就是想将人带出来，至于为何要这么做。
他却没有想明白。
只是瞧见她围着楚云狂转悠，便觉得心烦。
“你何时会这么多东西？”楚云放没话找话。
莫寒横了他一眼，抽了一鞭身下的马儿，加快了速度。
“我会的多了去了，燕王殿下将我娶进门三年，竟是全然不知？”
楚云放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也策马追了上去，“你若是想要回王府，我便将那封休书烧了，待你如初。”
莫寒压根儿没搭理他，面上满是讥讽，其意不言而喻。
你想什么屁吃呢！
天这么冷，骑马说话，为了这狗男人灌自个儿一肚子凉风。
多亏！
等几人到了麟州临池，天色已晚。
麟州知府康守顺正搂着姨娘熄灯睡觉了，却突然被人从香软中拉起来，自然是满肚子不满。
等瞧见楚云放，才彻底清醒过来。
“见过燕王，不知道您大驾光临，老臣有失远迎。”
康守顺是个人精，这个时候燕王着急造访，不是要钱就是要粮，准没好事。
先前他对靖州的情况略知一二，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影的事他才不会得罪人。
原先的高高挂起，如今便付出了代价。
他一听燕王开口便要粮八万石，一下子便挎下一张老脸，抹着眼泪满是焦灼。
楚云放冷着脸坐在一旁，抿紧嘴唇。
康守顺的岳父在京中御前有着一席之地，乃丞相手下长史。琇書網
这样的人，目前强硬不得。
但康守顺却是个厚脸皮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那叫一个凄惨。
“王爷，麟州受到地动波及，也是有不小的灾情，前阵子开仓放粮，安顿百姓，每一样都是要粮食的，如今就算是集麟州全力，也万万拿不出八万石粮食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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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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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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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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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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