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自己刚刚离秋夫人那么近,也没有闻到有什么异常。
殷昇只是从她身边走过,就能感受到不一样。
她看向殷昇,想要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些答案。
然而殷昇的表情如常,蓝九云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殷昇下意识的转动了一下玉扳指,语气带着刺骨的凉意:“她身上的妖兽气息不多,头发上味道,还刻意用香水掩盖。”
“而且那股气息和她还有血缘关系。”
殷昇闭上了眼睛,薄唇一张一合:“我又看他们提供的资料,他们家是组合家庭。”
“秋婉是跟随母亲来到这个家庭的,新家庭还生了一个妹妹。”
“一个其貌不扬、内向的妹妹。”
蓝九云没有询问,为什么殷昇会知道妹妹的长相。
谁都有秘密,更何况这说不定就是妖兽的一种天赋呢。
更何况现在自己还在和他合作,蓝九云知道这些所谓的社交礼仪,该不放在心上的,该装聋作哑的,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就应该照做。
蓝九云松开了手,走到了一边坐下,顺手从桌子上拿起了一次性纸杯,一手拿了一杯走到旁边的饮水机前,接了两杯水,递给了殷昇一杯,自己留了一杯。
她轻抿了一口,然后说:“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就好了。”
“如果真如同你所说的那样,秋夫人肯定不会放心自己的小女儿待在家中。”
“我们只需要跟着他一切就能真相大白,不是吗?”
殷昇看了一眼蓝九云,将手中水杯里的水一饮而尽:“或许吧。”
蓝九云也知道自己刚刚说出的这些话,是在一切进行顺利的前提下才能达成的条件。
然而事情往往不会那么的成功。
更不会有这样轻而易举就能达成的结果。
无论是妖兽和厄兽的产生,都需要人类拥有强大的执念。
而能这么强大的,驱使着人类做事情的恶念,不可能是普通的妖兽,至少也是成了年的厄兽。
而厄兽的产生本来就意味着悲剧。
诞生厄兽的地方,是深渊,而厄兽存在的地方,也是深渊。
无论是哪一个结局都是痛苦的。
……
转眼就到了夜晚,蓝九云和殷昇自然也没有随着夜色就进入梦乡。
果不其然,在安静的整整一个白天的秋夫人,此时正在和谁沟通打着电话。
蓝九云往墙上贴了一张符纸。
这样他们就在这个房间里听得更清晰了。
蓝九云盘腿坐在墙角,明明可以在这个房间任何地方,都能轻而易举的听到秋夫人的声音。
但是她却偏偏要把自己的耳朵贴在墙上,似乎这样就能听得更仔细一些。
殷昇坐在轮椅上,把自己的身子移到了窗边,看着蓝九云这一副模样,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蓝九云的神情严肃,专心致志的听着。
从隔壁传来的清晰的声音。
“够了,你不要再作恶了,婉婉都已经死了,你还想我怎么样?”
“都说了你变成这样不是婉婉的错,你偏偏要强加在她身上,现在好了,大家都在怀疑我们。”
“是,怪我,怪我没有把你教好。”
“你拿什么来赔我一个女儿,你是我的女儿,她也是!”
蓝九云听见她的这番话,还有些不明所以。
这位秋夫人是怎么就这样放心大胆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和杀人凶手说这些事儿?
虽然自己和警官们都没有表现出来怀疑她的样子。
但是她这个样子未免也太胆大了些。
突然蓝九云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她转过头惊讶的看着殷昇。
缓缓开口:“你什么时候对她下的幻术,她怎么这么快就说出来了?”
殷昇被蓝九云的视线捕捉了个正着,他直视着蓝九云的双眼,忽略着自己心中的想法,把自己的注意力重新回到这件事情的本身。
“出门的时候。”
“警官们都一身正气,足以将一切恶意挡在门外。”
“这个人类她心中本就有鬼,所以很轻易的就得下手。”
殷昇薄唇微勾,莫名多了几分嘲讽之意:“说到底她也是帮凶,可是现在却一味的指责自己的女儿,说起来也是一位不怎么负责的长辈。”
“人性真是奇怪,总想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去指责他人,从而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开脱。”
蓝九云听着他这无差别的攻击,耸了耸肩,双手一摊,做出了一副无奈的模样:“人性本恶,这也是人之常情。”
殷昇看向蓝九云,突然心头涌上了一股想要反驳的念头。
至少在自己的眼中,蓝九云可万万称不上是“恶”这一个词。
虽然时常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但是一旦有谁真的出了事儿,她帮忙的脚步比谁都要快。
她是这个世间少有的灵魂,纯粹的至善之人。
犹如皎月高悬,倒映水中,也是一身白衣,不落尘埃。
不过看样子蓝九云自己倒是没有这样的意识,反而觉得自己就和那万众一样,平凡无几。
殷昇将自己心中的念头深藏,然后看着蓝九云皱着眉头继续听着那间房间里的话。
突然蓝九云开口:“可是听起来,那个小妹妹也很可怜。”
“但是她选择了最坏的方式。”
“她明明可以求救,但是却放弃了这个做法。”
殷昇摇了摇头:“可万一她连求救的门都没有了呢?”
蓝九云被殷昇的这个反问弄得一愣。
然后不知道回忆起了什么,苦笑了一声:“你说得对。”
“有时候厄兽的出现,就是他们最后的一根稻草。”
最后这位秋夫人说了什么,他们已经听不清了,不用再听了,这些证据,完完全全足够成为逮捕他们的理由。
警方赶紧出发,去往了秋夫人的家中,但是遗憾的是,他们除了发现满地的狼藉之外,没有发现那个和秋夫人沟通的少女的踪影。m.χIùmЬ.CǒM
蓝九云没有错过,秋夫人当时的那一副神情是一副既松了一口气,但是又有些难过的表情。
蓝九云心中蓦然又划过一个念头。
而人又是复杂的,他们既向往着光明,又置身于黑暗之中,一边渴望着救赎,一边又任由自己烂在沼泽之中。
罪恶感鞭斥着他们的心灵,而逃避的本能又让他们赖以生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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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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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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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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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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