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来不及拿出自己的符纸,想要用肉身接下天上飞下来的水系攻击。
水流像是从盆里猛地倒出来一样,淋了蓝九云的全身。
她浑身都被冰凉的水打湿,因为飞奔过来而凌乱的发梢,此时都焉塔塔地拉耸在她的脸颊。
衣服因为沾染了水意而贴到了身上,将蓝九云凹凸有致的身材体现得淋漓尽致。
只不过她一向都是穿着宽松的衣物,平时倒是看不出来。
如今这落汤鸡的模样,看起来过于的颓废和可怜。
但是在场的妖兽都无暇欣赏。
天上飞的崽子惊慌的看向自己的老师,声音惶恐:“帝江老师!我是不是打到他们的老师了?”
在这个幼儿园,阶级是十分严重的。m.χIùmЬ.CǒM
特别是小崽子,是不能反抗老师的,哪怕蓝九云只是一位脆弱的人类,只要她是这里老师,这群崽子就要尊重她。
当然这一条,在这群桀骜不驯的厄兽小崽子面前形同无物。
他们随心所欲,也经常因为这件事被妖兽的老师惩罚。
一直哭哭啼啼的傅月幽看到眼前的情况,都快要气疯了。
他都没有这么“欺负”过自己的老师。
傅月幽黑黝黝的眼睛像是暗下了光彩,他抬起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天上飞的小虎蛟。
那种冰冷的目光让小虎蛟感到通体生寒。
几乎是瞬间,小虎蛟就转过了自己的头,不敢和傅月幽对视。
生怕下一秒就会被这只厄兽吃掉。
树上的帝江看着蓝九云,勾起了一抹恶意的笑容。
他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水球,向蓝九云扔了过去,语气带着玩味:“怎么能说是你打中的蓝老师。”
“明明是老师我,在和蓝老师闹着玩呢。”
他抬起那双墨蓝色的眼睛,带了些威胁的意味:“你说对吧?蓝老师。”
蓝九云侧过身子,躲过了这个水球。
她沉默的伸出手拧干了自己的头发上的水,然后拿起一根橡皮筋将湿透了头发扎起。
帝江站在树上,看着蓝九云的一举一动,他以为这个弱小的人类,还会选择和以前一样忍气吞声。
毕竟在这里,她才是食物链的低端。
蓝九云摘下了腿上被打湿的符纸,然后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了一张黄色的符纸。
那张符纸散发着白色的荧光,甚至像是带着阳光一样的温度。
帝江看见那张符纸脸色有一瞬间的扭曲,他抬起手,装作有些头疼的样子挥了挥手中的扇子。
语气却不见得有几分友善:“人类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身上的符纸是用一张少一张。”
他微微眯起狭长的眼睛,浑身的气息变得有些危险:“你可是什么都不会的捉妖师,真的要为了这一点‘冲突’,就拿出可以保命的东西吗?”
“再说了,”他话锋一转:“在你们人类的世界里,厄兽这种带来厄运和不幸的生物,本来就是会被消灭的。”
“你现在又在做什么?”
“你居然在保护他们。”
“这真是太可笑了。”
然而他的话并没有打断蓝九云的动作,她咬破纤长的手指,将自己的鲜血涂抹在符纸上,脸色瞬间苍白。
蓝九云将小崽子们护在自己的身后,她气息微软,语气坚定:“那又怎么样?”
“我只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
“这群小崽子从来没有违背契约擅自离开这里,他们没有伤害过一条人命,也没有主动伤害过妖兽。”
“反倒是你们,一个劲的想要他们的命。”
“我有眼睛,有耳朵,我会自己看,自己听,不需要你来告诉我!”
她将自己手中的符纸扔了出去。
那张符纸晃晃悠悠散发着白色的光芒,看起来轻飘飘的。
帝江第一次遇到这么固执的人类,他有些手忙脚乱的将自己班级的小崽子收拢到自己的翅膀下。
身上冒出了蓝绿色的保护屏障,将这群妖兽崽子护得严严实实。
他的眼睛盯着那道符纸,神情严肃。
在场的小幼崽都不知道那个东西是什么,还有些懵懵懂懂,只有成年的妖兽知道那玩意有多么的不好对付。
那是白泽留下的符咒。
整个符咒的纸都是用白泽的绒毛织出来的,上面画的还是白泽的兽型。
每一张都不亚于一次小型爆炸,还会跟着使用符咒人的心意对着目标追击,根本躲不掉。
帝江眼睁睁的看着这个符纸碰到了自己的保护屏上。
“砰,”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
周围的树木也被这个爆炸波及,它们歪歪扭扭的向四周伸展,就连自己的叶子都掉落了不少。
蓝九云实在没有力气护住身后的小崽子了。
巨大的爆炸也让她出现了短暂的耳鸣。
在那爆炸的中央,蓝九云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一袭白衣,仙风道骨,白发苍苍,表情慈祥。
他捻了捻山羊胡,冲着蓝九云调皮地眨巴了一下眼睛,转眼间又消失不见。
蓝九云将自己即将脱口而出的称呼咽下,转过身看向自己身后的崽子,露出了一个笑脸。
“走,我们回去。”
小崽子们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的往后面的破茅草屋走了回去。
蓝九云也是一步三喘,很是吃力。
而爆炸中心的帝江和他班级的小崽子,在一阵浓烟之后也出现了自己的身影。
小崽子们都要吓疯了,他们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死亡的威胁。
一个二个垂着脑袋,害怕的直掉眼泪。
帝江没有大碍,只是身上的衣服出了一些被烧焦的痕迹。
他嫌弃的将自己手中破破烂烂的扇子随处丢掉,然后看着蓝九云消失的身影咬牙切齿。
……
蓝九云和小崽子们终于回到了他们的地盘,紧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她看着一路上都不敢大声说话的小崽子,心里觉得有几分好笑。
这群小祖宗什么时候有过这么胆怯的样子,以往都是叫的比谁都欢。
破了一个皮,那肯定是要通告全世界的。
现在这份安静的样子都让蓝九云有些不习惯了。
蓝九云伸出手,捏了捏离她最近的岚阙气鼓鼓的小脸:“让我看看,是哪只小崽子吓得都说不出话了。”
【现在可公开情报:
帝江,姓名:江野沧,主管歌舞,打架不行,但是长得好看。
白泽符纸:用瑞兽白泽的毛做的符纸,对瑞兽无效,对妖兽有奇效,是居家必备的好东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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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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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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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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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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