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得迷糊,好像是他抱着她进的电梯,上的楼。
他还问她,“回去,还是去我那?”
周稷见她清醒了,轻笑,声音带着才起床的暗哑,“昨晚可是你自己说跟我一起的。”
什么叫追悔莫及,江季姝此刻可算是体会得淋漓尽致。
她睡在这不要紧,关键是还没跟李衫说,她肯定会担心自己。
想到这里,江季姝连忙拿起一旁的手机。
按了按,没动静。
是没电了。
她看了眼周稷那边的床头柜,充电线在那边,手碰了下他的胳膊,“帮我充一下电。”
周稷侧身,把手机拿在手里,揶揄地笑,声音带着莫名的凉意,“我可听说,有人跟我不太认识。”
江季姝的脸一红,明白应该是萧怡景告诉他了,小声反驳,“那还不是怕打扰你。”
她这话说的含糊,可周稷听懂了,也懒得解释,把手机充上电,这才说:“别担心,你朋友昨天打过电话了。”
江季姝眼睛瞪大,就要起来,“你接的?”
周稷把人一拦,压在身下,“你慌什么?是我接的。怎么了?我跟她说了,你在我这。”
江季姝的心不停地跳,舔了下干涩的唇,“你没告诉她,你是谁吧?”
周稷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你觉得呢?”
江季姝说不出话来。
“我说了,是你男朋友。”
江季姝的情绪一瞬间回落。
说不清是失望还是什么。
睫毛颤了下,抿唇,“哦。”
周稷低笑,又低头去吻她的唇,他的气息铺天盖地压下来,江季姝很快动情,顺从地跟着他的节奏。
身前忽然一凉,周稷的手已经伸进去,细腻的肌肤被激起一阵阵战栗。
周稷高挺的鼻碰到她的颈窝。
江季姝抬手,揽住他的脖子。
她的背脊很单薄,漂亮的蝴蝶骨在他掌下被细细研磨。
一吻结束,周稷有些难以自持,声音嘶哑,“我去洗个澡。”
江季姝闷笑,水润的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
周稷见状,恨恨地摸了把她的腰,身子又低下来,气息充斥着她的耳畔,“要不是看你太累,你以为这么简单?”
江季姝小幅度点头,一副顺从的模样。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等人进了浴室,她才拿出手机,开机。
李衫昨晚果然打了一个电话。
凌晨四点。
现在已经是早上九点。
江季姝呼了口气,起床把衣服穿好,留了一句,“我先回去了。”
还不等周稷回复,关门声就已经响起来。
周稷出来,人已经跑得没了踪影。
他用毛巾擦了下头发,又让张踱送了两份文件过来,这才给江季姝发消息,【你跑什么?】
江季姝回去的时候,李衫已经起来,正在镜子前面化妆。
看见她,一脸促狭地笑,“回来这么早?我就知道你不对劲,原来是那个男朋友也追过来了。”
追?
这个字眼放在周稷身上,有些莫名地让人心头一动。
周稷在芜城又待了两天,宜市有事需要他去处理,这才回去。
人一走,江季姝才松一口气。
他虽然没多少时间跟她一起,可这两天少有的见面,不管是吃饭,还是出去转转,都让人有一种在瞒着长辈偷偷谈恋爱的感觉。
实在让人心惊肉跳。
季询那边又先后跟她们见了几次面,经过将近大半个月的修改,最后的设计稿才定下来。
定稿那天,他的太太柳蕴特意约她们吃饭。
季询没来。
应该是有事去忙了。
这几次见面,双方对彼此的观感都极好,坐在一起也算融洽,吃完饭,李衫去洗手间,柳蕴盯着江季姝看了半天,才犹豫开口,“江小姐,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江季姝点头,“您说。”
“不瞒你说,我见过你,前年,在我婆婆的生日宴上。”
江季姝神情一滞,手放在包上,看向柳蕴。
她也想起来了。
前年,周稷带着他去了一场生日宴。
她去得匆忙,才出社会没多久的大学生,初出茅庐,面对这样的场面,多少有些慌张无措,只紧紧地跟在周稷后面。
可宴会没过多久,周稷身边就围了好多人。
她自觉碍眼,从人群里退出来。
原来,那是季家办的生日宴。
她记得,那是她跟着周稷以来,第一次痛哭。
周稷好像有事,走得很急,经过她的时候,看也没看她一眼。
她被丢下了。
也没人来告诉她接下来要去哪。
要不要在宴会上等他回来。
她被烘托得像个小丑,给他打电话也没人接。
那一片都是别墅区,根本打不到车。
她穿着高跟鞋,一个人走了大半个小时,脚后跟被磨得通红,最后是路过的一辆从宴会里开出来的车好心送她回去。wWW.ΧìǔΜЬ.CǒΜ
回到别墅以后,她开了盏小灯,一边抹着药酒,一边哭得要死要活。
周稷回来,好像才察觉到忘记了她。
没问她怎么回来的,只是看了眼手机,这才含了些抱歉的意味,“对不起,我忘了。”
江季姝抬眼,看向柳蕴,“我想起来了,那天我在路上,也是您把我送回去的。”
可能过了太久,她见到柳蕴的时候,并没认出来。
柳蕴笑了笑,问她,“你们,现在还在一起吧?”
江季姝点头,“对。”
柳蕴想了下,又说:“你是个好姑娘,我比你大一些,也挺喜欢你的,不然今天也不会跟你说这个。”
“那天的事,我也都看在眼里。”
“他之前也谈了个女朋友,姓叶,比对你……”
她顿了一下,似乎在思索怎么开口,“要在乎得多。”
江季姝点头,“我知道。”
柳蕴有些惊讶,“知道你还?”
这话问得江季姝有些难堪,她偏了偏头,“我说服不了自己放弃他。”
柳蕴看她的目光变得同情起来。
最后说:“他们这样的人,能好好爱什么人呢?况且,听说那姑娘也回来了,你还是慎重一些,也免得耽误自己。”
话音刚落,李衫从另一边走过来。
江季姝点头,“我都明白的,您放心。”
想了想,又说:“谢谢您。”
她什么都知道。
只是甘愿在清醒里沉沦。
周稷马上要过生日,她这些年手头上也有些积蓄,刚好他那块表也戴了很久,又马上就要回宜市,就让李衫陪着一块出来挑挑。
他身上穿的用的都不便宜,这一块表,几乎快要把江季姝毕业两年攒的钱花光。
李衫咋舌,“你这也太下血本了吧,上次不是还说有时间带你男朋友一块见见吗?赶紧带来,我可要好好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能让你这么鬼迷心窍。”
江季姝笑了一下,刷卡,“我也说不清,再看吧。”
她和周稷最近发消息的频率多起来。
以前都是她单方面在发,现在,他有空的时候也会给她发一些。
买完表,他的电话打过来。
他应该在办公室,周围很空旷,没什么别的声音,“明天回来?”
“对,一点到。”
“我去接你?”
“不用啦,明天约了人一起去看画展,我到家待一会就要走。”
是季清和邀请她们的。
他是搞金融的,四处都有投资,正好这段时间投资了有江季姝最喜欢的那个画家的展出,就给了她和李衫两张票。
周稷被拒绝,有些不爽,百无聊赖地问,“什么朋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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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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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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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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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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