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控制不住心魔,已经彻底疯了。
突然被盯上,姜辰头皮发麻,心脏狠狠悸动了一下。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
妖僧真的魔怔了,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
他眼中的血色在消退,刹那间变得清明,神光湛湛。
山风吹过,暴涨出来的三千烦恼丝随风而去。
转眼间,他气息变得祥和起来,由魔成佛。
“哈哈哈哈!”
快意的笑声在山间回荡。
迷途魔头放下了屠刀。
姜辰感觉到锁定在自己身上的杀意在消退,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
这妖僧似乎——悟了!
下一刻,他震惊到无以复加。
“多谢施主点化!”
妖僧跪伏下来,顶礼参拜。
姜辰瞠目结舌,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空见走了过来,赞赏的看着姜辰,道:“果然根性大利!你若出家,未来必然是一位得道高僧!”
“……”
老和尚目光灼灼,犹如财主看见了狗头金。
姜辰被盯的浑身不自在,干笑道:“大师错爱了,本少爷暂时还不想出家。”
为了让老和尚打消念头,还特地指了指晶晶姑娘与顾倾城。
“尘缘未了啊!”
“哎!红粉骷髅,应该及早放下,须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空见方丈脸上露出可惜之色,以佛法劝告。
“对大师来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姜辰道:“我之为人,有空就色。”
“……”
空见方丈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被怼的差点翻白眼,他叹息一声,然后转身面带悲苦之色道:“师弟!从今以后,何去何从?”
“师恩深重!悔之晚矣!”
妖僧涕泗横流,竟然痛哭起来。
因为练功走火入魔,他强行让自己断情绝性,此刻一朝勘破心魔,多年压抑的情感在瞬间爆发,惶恐无地。
“从前我虽然穿僧衣,剃僧头,可佛经没有半句往心里去,恩师再三点化,我反而恩将仇报!当真是畜生也不如!”
“今日姜施主一语点醒梦中人!”
妖僧抬头道:“我要在寒山寺重新出家,告慰恩师的在天之灵。”
“善哉善哉!”
空见双手合十,道:“你本身在空门,又何必出家!”
“对!”
妖僧身躯一震,面带微笑道:“多谢师兄!”
他站了起来,月白色僧袍被山风吹起一角,气质如神如圣,仿佛随时都可能乘风而去。
“种恶因得善果,屠刀放下悟真我,一切烦恼如晨露,双手合十拜我佛!”
这首佛偈算不上高深,但其中透着大喜悦大自在。
妖僧犹如卸下万钧重担,扭头就走。
“师父!”
晶晶姑娘也想起了养育之恩,不自禁的留下了泪,有万般不舍。
妖僧回头,微微一笑,道:“你师以死,贫僧法号空相。孩子,你身世太苦,野心太大,一辈子注定孤苦!早日放下,方得无边大自在。”
他劝告一声,而后踏着月光潇洒离去。
空见欣慰的笑了,他转身揭开了三人身上的封印,然后也飘然而去。
姜辰沉默良久,感觉像是在做梦。
江湖上人人忌惮的东瀛妖僧,竟然因自己的一言而悟道,就这么走了?
“少爷,你没事吧?”琇書蛧
顾倾城担忧的走过来,胆小鬼就是爱哭,此刻仍然在后怕,泪珠子吧嗒吧嗒的掉。
“都怪我……”
“现在不是没事了吗?”
姜辰摸了一下对方的青丝,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离家出走!”
顾倾城咬着嘴唇不说话,心里却在想一个问题。
家!
少爷即将大婚,姑苏还是自己的家吗?
“走!”
姜辰左手拉着顾倾城,右手拉着晶晶姑娘,道:“回家!”
虚惊一场,他现在心情大好。
可是却有人不高兴。
“谁要跟你回家?!”
晶晶姑娘面带寒霜,直接甩掉了那只温暖的大手,怒斥道:“我在你眼里只不过是一个优伶,一个下贱卑劣的倭女罢了!”
“……”
姜辰一阵无语,苦笑道:“聪明如你,应该知道我是为了骗妖僧呃……空相,才这么说的!”
晶晶姑娘竖起眉毛,怒道:“你满嘴花言巧语,谁知道你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姜辰无奈的道:“都让你当姜家少奶奶了,还什么真的假的?!不要无理取闹!”
“哼!”
晶晶姑娘冷声一声,道:“我无理取闹?还是你姜少爷三心二意!你爹抓阄决定,你才肯娶我吧?不然怎么会在这里?”
“我……”
姜辰无言以对。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幽幽一声叹息。
顾倾城挣脱了姜辰的手,道:“少爷,你带少奶奶回姑苏吧,我……还是不回去的好,你曾说过相忘于江湖,这样少奶奶就不会生气了。”
她想要洒脱一点,可泪珠子还是控制不住。
“谁要跟你相忘于江湖?不许走!”
姜辰瞪眼,懊恼的道:“还没有过门就摆少奶奶的谱,如果连你都保不住,少爷我以后还有出头之日吗?”
他是相当硬气,一番话掷地有声。
“你!”
晶晶姑娘额头青筋暴跳。
“倾城真的不能走,她单纯如纸,一入江湖怎么过日子?”
姜辰迎上那双凄苦的剪水双瞳,气势立刻弱了下来,憋的脸红脖子粗甩出三个字:“求你了。”
他是个极其要面子的人,此刻为了平息局面,真的做出了很大牺牲。
“我这个人生来就霸道,一丝一缕也不愿与人分享,何况夫君?”
晶晶姑娘决绝的道:“日月不可同天,姜少爷想好!莫要后悔!”
两女一个柔弱,一个强势,让姜辰一个头两个大,一时间难以抉择。
手心手背,他都放不下。
而另外一边,段轻柔脸色惨白。
几曾何时,这是自己的未婚夫。
而现在,自己连插嘴争执的身份都没有了……
“选她还是选我?!”
晶晶姑娘催促道:“快些做决定!”
“……”
姜辰额头青筋暴跳,感觉这种女人就不能给好脸色,有点阳光就灿烂。
少奶奶还没有当上,就如此的蛮横霸道。
“本少爷哪个也不选!你还反了天了!”
他瞪眼,然后直接动手。
可谓是简单粗暴,一记手刀在斩在了晶晶姑娘的脖梗上,然后跟抗麻袋一样扔上了肩头。
“火气太大!今晚给你消消火!”
他骂骂咧咧的嘟囔,回头给顾倾城递了一个眼神,道:“丫头,走!”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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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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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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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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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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