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伯约用失望的眼神看着不争气的次子。
“对!”
“那只鸟绝对算得上珍禽异兽,非常的通灵,于各家之书信手拈来,是它掩盖了我大哥是草包的事实。”
姜恕咧着嘴笑的很开心,觉得这一次老爹再也没有理由偏袒大哥了。
“恕儿。”
姜伯约伤心的道:“那只恬燥的鸦子除了学狗叫,还会什么?别把你爹当傻子好吗?”
“……”
姜恕险些吐血,咬牙道:“是真的!”
“我知道你嫉妒辰儿,怪我总是偏心眼。”
姜伯约道;“可这能怪爹吗?要怪就怪你不争气!爱之深,责之切,你资质鲁钝,爹不严厉点成吗?”
“爹!我说的都是实话,不信您问大哥!”
姜恕气的都快炸了,道:“让大哥自己说!”
“咳!”
姜辰尴尬的轻咳一声,他正在为县试的事发愁,感觉现在未尝不是一个坦白的好机会。
实话实说算了,省的老爹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沽名钓誉不存在,算是机缘巧合吧,我确实没有二弟的读书天赋高。”
他把掏心窝子的话说了出来。
“爹!你听听!”
姜恕如打了鸡血一般高兴。
可紧接着脑袋瓜子上就挨了一巴掌。
“你大哥在谦虚知道不知道?!”
姜伯约一声暴吼,满脸的恨铁不成钢,咆哮道:“你知道什么叫虚怀若谷吗?知道什么叫一瓶不倒半瓶子晃荡吗?你俩一比,境界差的太远了!”
“整天小心眼诋毁你大哥,真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嫉妒让人六亲不认啊,我没你这样的儿子!”
他大动肝火,气到浑身颤抖。
不争气也就算了,还成天窝里斗,看不得亲大哥好,伤透了自己这个当爹的心。
姜恕如遭雷击,没想到事实都摆在眼前,连当事人都承认了自己是个不堪之人,可是老爹却依然执迷不悟。
“老糊涂!”
他青筋暴跳,破口大骂。
“逆子!你说什么?!”
姜伯约眼珠子立刻就红了,脱下鞋子就是抡了过去。
“都让你娘给惯坏了!”
“老子今天非扒掉你皮不可!”
他抡起老胳膊老腿,上去就是一顿暴揍。
姜恕狼狈的抱头鼠窜,被打的惨叫连连,可依然还是不服,一个劲的大骂老糊涂。
“明天就是县试,到时候看谁高中案首,看谁名落孙山!”
“老糊涂,你等着瞧,姜家光宗耀祖还得靠我!”
他叫嚣一阵,然后灰溜溜的跑掉了。
“逆子!逆子!”
姜伯约气喘如牛,上气不接下气的恨声道:“滚回来,看我不宰了你!”
看着便宜老爹那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姜辰不由得一阵苦笑。
坦白失败,明天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爹,您消消气,二弟……年纪还小,所以不懂事。”
“将来会理解您的苦心的。”
他满脸无奈的安慰道。
“哎!吾儿仁义啊!”
姜伯约长叹一口气,都是自己的儿子,差距为何就这么大呢?
次子千方百计的刁难长子,可是大儿子却为次子说好话。
这是何等心胸?!
想到这里,他心里的气更加下不去了,自己这个当爹的不一碗水端平,大儿子还不被逆子欺负死啊?
“妈的!小树不修不直溜,老子今天非把他收拾明白不可!”
姜伯约撂下一句狠话,火急火燎的走了。
“……”
姜辰揉了揉眉心,苦恼的摇摇头。
看来老爹是认准自己明天能够大放异彩,可那些之乎者也的书,自己是看多少忘多少,根本就看不进去!
扑棱棱!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飞了进来,正是黑珍珠。
小东西看了一眼姜辰,又看了一眼桌子上没有来得及合上的圣贤书,摇头晃脑道:“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这句话大错特错!”
姜辰叹了一口气,发自肺腑道:“应该是学而时习之,不已困乎。”
窗外,一轮明月已经升起,悬挂在暗淡的天空中。
距离县试,只剩下几个时辰了。
……
翌日,清晨。
临安府贡院门口已经聚集了足有数百人,一个个踌躇满志。
对于读书人来说,考上秀才是对自己莫大的肯定,另外虽然不能当官,却又很多的好处。
最明显的好处就是属于平民的身份,见官免跪。
出了荣誉上的好处,还有实实在在的好处,那就是徭役赋税一概全免。
姜辰下了马车,不由得微微皱眉。
参加应试的人数,远远超过他的想象,原本以为有几十个就很了不起了,可事实上绝对不少于二三百人。
按照往年的情况看,起码有九成以上的人考不上。
“咦,快看!是姜少爷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然后人群乌央乌央的涌了过来。
这些人一个个面带敬畏之色的打招呼,仿佛朝圣一般。
姜辰也非常亲民的挨个点头示意。
“一群蠢货!这个草包连你们也不如呢!”
马车上又下来一个人,看见姜辰这么受欢迎,满脸不高兴的咕哝一句,正是姜恕。
他鼻青脸肿,不时的嘶嘶吸着凉气。琇書網
昨天晚上姜伯约大义灭亲,要不是姜冯氏及时护犊子,他差点小命不保。
“让开!都让开!”
就在这时,一个肥胖的身影扒拉开人群挤了过来,热情的道:“辰哥儿,你来了!”
赫然是多日不见的诸葛白。
“咦?!”
姜辰露出诧异之色,他对死胖子最了解不过,大字是认识几个,但很有限。
这水平居然也来应试,真不知道谁给他的勇气。
“你怎么也来了?”
“这叫什么话?”
诸葛白满脸不高兴道:“你都来了,本少爷为啥不能来!明明白白告诉你,本少爷不光来了,还有信心中秀才!”
死胖子信心满满,一脸探囊取物般的轻松。
姜辰咧嘴道:“你要能考中秀才,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你不信?”
诸葛白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道:“哥们儿有秘诀!”
“秘诀?!”
姜辰眉毛颤动了一下,道:“说来听听。”
“告诉你,那还叫秘诀吗?”
诸葛白道:“反正我这次定能考中!倒是辰哥儿,现在名声这么大,如果名落孙山,那就丢人了。”
死胖子对姜辰的底细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在他的心里,自己可能比姜辰稍弱,但大概水平是半斤八两,谁也甭笑话谁。
“五十步笑百步!”
就在这时,一个清秀的少年走来,五官俊美,一袭白衣,手中还摇着一把折扇,端是潇洒,但却有一种持才傲物的冷峻,淡淡道:“县试就是一尊烘炉,只有真金才不怕火炼。”
“至于一些欺世盗名的破铜,还有自甘堕落的废铁,肯定会变被烧成渣滓的。”
他言语之间极为刻薄,破铜烂铁指的是哪两个,显然不言而喻。
“妈的!哪来的乌鸦嘴?!”
诸葛白立刻就恼了,挽着袖子就想动手,可是却被人拉住了。
姜辰道:“这人你惹不起。”
虽然女扮男装,但身上那股子似曾相识的骄傲让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段轻柔!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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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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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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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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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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