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的字体自成一家,唯我独尊的帝王气韵跃然于纸上。
“是我写的,请老师指点。”
姜辰点点头,前世书法算是他的爱好之一,曾经花费大功夫临摹过宋徽宗赵构的瘦金体,虽然再世为人,但落笔时还是不自觉的带了出来。
“指点……”
鲁翰林一阵口干舌燥,喃喃道;“我配吗?”
他霍然抬头,眼睛里放出灼灼精光。
“这书法是你创的?!”
“算是吧。”
姜辰不是想给自己脸上贴金,但如果给出否定的答案,这老儒必然会刨根问底,那时就无言以对了,索性直接承认。
“真乃天下奇才!”
鲁翰林老脸登时红了,想到自己刚才大言炎炎,说什么见字如面,教训学生要勤学苦练,内心一阵无地自容,但捧着手里未干的墨迹,很快就把一点点惭愧抛到九霄云外,激动到浑身颤抖,在书房内走来走去,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敬佩!
他断定,这张纸如果传出去,必然能在文坛掀起轩然大波。
“能……把这副墨宝送给我吗?”
鲁翰林老脸通红,厚着脸皮开口了,这是无价之宝啊!
“墨宝?老师喜欢就拿去。”
姜辰哭笑不得,无所谓的耸耸肩膀。
“别……别叫我老师!”
鲁翰林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连连摆手,道:“单凭这幅书法,你足以当我老师,咱们以后就算忘年交吧!行吗?姜小友?”
这位名满江南道的大儒一脸忐忑,生怕姜辰不答应。
“那我以后就叫您鲁老吧。”
姜辰不是拘泥的人,点头答应下来,问道:“那咱们今天还练字吗?”
“唔!”
鲁翰林被深深的打击到了,尴尬的苦笑着,道:“你的字已经达到不拘泥古法,自成一家的至高境界,不需要练了……倒是老夫……似乎还有待进步。”
说到进步,他感觉浑身瘙痒,急不可耐的想要临摹学习了。
“姜小友,今天你就温读一下《中庸》吧,老夫突然想起来有点急事,就先不打扰了。”
他交代完,把那张写着瘦金体的宣纸吹干,然后小心翼翼的卷起来,揣在怀里就跑,似乎生怕姜辰后悔。
惶急的神色,像是偷了邻居家的狗头金。
不成想刚出了书房门,就被姜伯约堵个正着。
“翰林,吾儿你感觉如何?今年我想让他考科举,您看有希望吗?”
他搓着手,硬着头皮无比紧张的问道。
其实自己儿子什么德行自己知道,或许真的不是读书的料。
整日自欺欺人的没意思。
“当然有!”
鲁翰林的话掷地有声,手指青天,慷慨激昂!
他一改之前对姜辰不学无术的评价,认为其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大材!将来必然是名留青史的存在。
“此子有龙凤之姿!”
“老夫把话放在这,姜辰有状元材!”
“稍加用功,金榜题名绝对不在话下!”
他情绪激动,如打了鸡血一般,各种赞美之词全部都用上了,并且十分愤慨的指出:“此子是璞玉!只怪员外你以前所请非人,这才让姜辰小友背负上纨绔之名!”
“一群眼瞎之人,差点让宝珠蒙尘!”
鲁翰林捶胸顿足,为姜辰抱不平。
姜伯约瞠目结舌,这话怎么听着熟悉呢?不是自己经常用来称赞儿子的话吗?
下一秒就握住了大儒的手,饱含热泪的道:“知己啊!吾儿终于遇见了名师!”
清风徐来,日光和煦。
午后,内宅,姜辰把一本厚厚的中庸放在脸上,懒洋洋的躺在软塌上晒太阳。
这种书,满篇之乎者也,堪称催眠神器,读半刻钟身心疲累,读一个时辰心如死灰。
“少爷。”
就在这时,秋月小心翼翼的来到跟前。
“回来了?”
姜辰拿掉了脸上的书本,目露精光。
秋月道:“小乙掌柜把财货盘点了一下,账目上的盈余有八百五十两,我给少爷全部存入了钱庄。”
“就这么一点?”
姜辰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冯昌后真狠的!简直就是一个吸血鬼,如果没记错的话,那间绸缎庄自动被老爹划到自己名下,已经有将近一年的时间了。
以前的‘姜辰’是个游手好闲的纨绔,根本就懒得搭理绸缎庄的事,每月都是从姜宅账房拿钱出去逍遥。
这就等于说,一年的时间,就赚了八百五十两?
起码被贪去了七成的利!
“知道了。”
姜辰点点头,接过银票,发现有五两的,有十两的,还有几张五十两,一百两的。
他赞赏的看了一眼秋月,这丫头很细心!
“赏你的二十两取了吗?”
“奴婢伺候少爷是应该的,账房给过钱了。”
秋月低着头,怯怯的回道,很本分,很规矩。
姜辰摇摇头,直接抽出一张银票,道:“账房的钱是我爹给你的,这张是少爷给你的。”
“谢谢少爷!”
秋月羞答答的接过银票,瞳孔骤然收缩,失声道:“五十两!少爷,你给错了!”
“将错就错吧。”
姜辰含糊了一句,也不计较,往软塌上一趟,道:“来!帮少捶捶腿。”
秋月立刻蹲下来,用一双嫩葱般的小手,在那双翘起的二郎腿上揉捏起来。
“你哭什么?”
姜辰惬意的享受,突然发现小丫头的眼眶红了起来,泫然欲泣。
“没……没事。”
秋月笑着赶紧擦掉眼泪,她生在贫苦之家,十岁就被父母以十两银子的价格卖给了姜家当丫鬟,受尽了恶奴管家的欺负,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
除了姜辰少爷!
这段时间以来,从不曾对她疾言厉色,颐指气使,甚至不时表示关心。
“是不是姜冯氏欺负你了?!”
姜辰竖起了眉毛,敢动他身边的人,就是打他的脸,立刻从软塌上坐起来,挽起袖子就要去帮秋月报仇。
“没有!没有!”
秋月赶紧解释,道:“我刚才是因为高兴,少爷千万不要因为我一个下人,去跟二奶奶起冲突!”琇書蛧
“高兴?!”
姜辰皱着眉头一阵莫名其妙,不就五十两吗?小丫头太没出息了!他躺下来,训斥道:“秋月你记住,你是丫鬟,但你只是我一个人的丫鬟,这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可以欺负你,其他人没资格,懂吗?”
“秋月明白了。”
虽然挨了训斥,但秋月心里甜丝丝的,感觉自己不再是无根浮萍,少爷就是自己的依靠。
“对了,少爷!段家的小姐,不是跟您退婚了吗?”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
“退就退吧!那种女人,一辈子嫁不出去。”
姜辰满不在乎,嘴角掀起一抹冷笑。
只要他不承认,这世界上压根就不存在白神这个人,那个蠢女人如果说话算话,下半辈子应该常伴青灯了。
“我从绸缎庄回来的时候,发现那位段小姐在咱们姜家的后院院墙外转悠。”
秋月拧着眉头,道:“她……是不是后悔了?”
“应该不会!谁知道这个女人想做什么,由她去吧!”
姜辰摇摇头,便宜老爹上门的时候,被当面奚落了一顿,两家的交情已经断了,这才几天啊?
不可能后悔。
“等等!”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一遍道:“你说……她在哪转悠?”
秋月道:“后院院墙外的小竹林。”
“不好!”
姜辰脸色一变,慌忙从软塌上爬了起来,道:“走!去看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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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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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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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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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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