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婉清几乎是哭嚎着说完这番话。
叶牧看着他,神情凝重,心如刀绞一般,强烈的痛意涌上心头。
“请原谅我。”
他再也无法保持平静也无法置若罔闻,五年的时间,有多爱,就有多恨。
如果换做是他,在这五年中,他能够承受的住外界的流言蜚语和欲加之罪吗?
“是我的错,五年前我不告而别,我愧对你,也愧对多多。”他再度出声。
“所以呢?现在说这些是在可怜我这个弃妇吗?”许婉清的压抑的很深。
叶牧没有丝毫的迟疑,他当即出声道:“相信我,我会用我的余生来补偿,我错了,我没有辩驳的理由,只求你给我一个机会。”
“别开玩笑了!”
曲艳当即打断。
“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家族覆灭,亲人死绝,在北境也没混个一官半职,靠什么让我女儿给你机会?”曲艳将其贬的一无是处。
许皓然心中暗爽无比,他讽刺道:“哎呦,你这么一说,这叶牧还真是够惨的,要不你们就行行好,收留了呗,反正……就当养条狗了。”m.χIùmЬ.CǒM
“依我看啊,这叶牧的深情样子都是装出来的,真叫人作呕,要是叶家没倒台,他会这么屈尊降贵的来找许婉清吗?更不要说什么补偿了,真是的,五年了,被人骂了五年都没涨点心眼。”许芳补充道。
这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几乎将叶牧说成了一个奸诈的小人。
“这是我的婉清的私事,你们算什么东西,在这里指手画脚……”
叶牧淡漠的扫过二人,正欲爆发之际。
“啪!”
许婉清径直走了过来,狠狠一个巴掌抽在了叶牧的脸上:“无耻之徒!你给我滚!”
叶牧错愕。
“你……你不信我?”
“不止不信,我简直恨你入骨!”
许婉清再度扬起手,腰间一紧,只见多多死死抱着她的腰,泣声道:“妈妈,不要打……多多不认他了,妈妈你不要再打爸爸了,求你了妈妈……不要把爸爸打走。”
许婉清疼惜的看着多多,紧紧抱着多多:“不打了,多多说不打就不打了,别哭,多多别哭。”
她终究还是把手放了下来。
叶牧看着多多,她分明是为了不让自己的爸爸被打,才说出这样的话,这么小的年纪,就这么懂事。
她到底经历了多少,又有多么的渴望父爱……
才会在看到他的短短几分钟内,想办法去保护他,害怕他离开。
“干什么,干什么!今是我们许家的家宴,你们在这里哭哭啼啼的做戏给谁看呢!”许皓然喝道。
许婉清脸色苍白,她擦拭着多多眼角的泪水,低声道:“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的雅兴了。”
她的人生,又一次的丢脸而被人嘲弄。
叶牧的眼中,冰寒的杀意一瞬而起,许家众人这是丝毫不念骨血之情,一昧的要看着许婉清出丑。
“能不能别让她哭了,真是烦死了,赔钱货,整天就知道哭,这什么场合,再乱喊乱叫的,小心我把你卖给拐婆子!”曲艳更是不由分说,在多多的身上狠狠的掐了一下。
多多被她掐完,痛的小小的眉头皱起,可是却忍着眼泪,怯懦的躲在了妈妈的身后,小声抽泣着,连看都不敢看曲艳一眼。
可想而知,在他不在的日子里,多多被曲艳这样惩戒了多少次,让一个小孩子都蒙上了心理的阴影。
他的眼眶发红,半跪在地上,任由许婉清的怒视,还是将多多挽在了怀里。
“爸爸在,爸爸不会在让人欺负你了。”
他双目之中,泪水潸然而下,堂堂北境武安君,此刻卸下了所有的荣耀,成为了一个父亲。
一个失职了五年,才幡然醒悟的父亲。
许婉清看着眼前的一幕,眼泪亦是无声滑落。
而在此刻,曲艳已然是忍无可忍,她一把将许婉清拉到自己的身后,大声喝道:“哭什么!没出息的东西!小的小的不争气,你做大人的,还这么心软,他可是害了你五年,你还没哭够吗?”
说着曲艳将多多使劲从叶牧的怀里拉出来,冷声道:“告诉你,你现在的身份,根本不配做多多的父亲,婉清马上就要嫁人了,你要是想她好过,就爽快一点办了离婚手续,不然,别怪我对这个小东西下狠手!”
她说的语气激烈,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
叶牧看到多多如同物件一般被她拉来扯去,心中滔天怒意泛起,他紧握着拳头,刚站起来,看到许婉清委屈的样子,又将怒火生生压了下去,也是……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这五年来,他除了名义上是多多的父亲,又履行过什么责任?
“婉清!别愣着了,表明你的态度,叶牧现在就是个丧门星,这五年你是怎么过来的?你忘了吗?告诉他,你已经有婚约了!你难道不想嫁给陈家的公子了吗?”曲艳催促道。
陈家公子?
叶牧抬眼看向许婉清,问道:“这是真的吗?你……要嫁人了?”
许婉清没有正面回答。
多多抽泣道:“我不要别人做我爸爸,我不要……”
她断断续续的说着,在曲艳的威胁下,努力向着叶牧这边挪动。
叶牧看在眼里,想要给她擦掉眼泪,但许婉清冷漠的样子,让他几次犹豫。
曲艳见许婉清迟迟不肯表态,呵斥道:“说话啊!人家家大业大,比叶牧不知道强了多少倍,现在还不嫌你是个弃妇,你有什么可考虑的?告诉叶牧,告诉这个五年不回家的废物,你要重新嫁人了!”
许婉清深吸了口气:“妈!我的事情,让我自己做主,现在多多还小,我觉得不是时候,等她再大点,能接受……”
曲艳怨毒的看向多多,狠声道:“你就是因为这个拖油瓶,才落到今天的田地,她是叶牧的孽种,你已经丢尽了颜面,我也不怕告诉你,等你和这个废物离婚,我立马就把这小累赘送到孤儿院,这也是陈家公子的意思,他可不想做个便宜老爸!”
多多虽然年纪小,可一听到姥姥要把她送走,顿时就吓的哭了出来。
叶牧的双眸透出森然寒意,脸色冷峻无比:“多多是我的女儿,没有人有资格动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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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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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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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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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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