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之间,血花四溅。
副官的脖子被开出个洞,喝下去的水随着尖刃拔出,在脖子上潺潺。远一点的士兵,皆是脑袋被开孔,白的红的混在一起,流的肆意。宇文书有点发懵,那老者藏在副官尸体后面闪出,动作有些生硬,却可见一板一眼,循规守矩之态明显。
那边的百姓,也有出现失误,未能一击致命,只导致重伤,教那士兵倒在地上,没掀得起风浪,便被补上乱刃。
这是刺客手法,熟悉的紧。
宇文书胸前被划开长口,衣衫破裂,腑脏都有些震荡。他往后退几步,拼尽着力量,看清周围的景象。都是百姓,有老有少。都使用一种兵器,细长无刃,长跃一尺。都用着同一样手法,一板一眼的,使得不像在杀人。
他们,到底哪里来的。
王城的守卫城里,何来这样大量的刺客。是被收买,还是归顺。
“咳。”宇文书轻咳一声,有限的信息,流逝的精力,教他动不起头脑,长久来的压力,就要让他昏过去。
恍惚着,他倒在地上,控制着呼吸,只听见,那老者旁边,传来年轻的嗓音。
“首领,城外出现军队,应该是守军回来了。”
“没事,叫大家把血腥消一消,留几个活的,说不出话就行,把这搞成医馆样式。”老者笑着,道:“潜伏几多年,能灭了这条大鱼,咱们赚大了。”
潜伏?
那身法,那武器。
他,他是……
宇文书震颤间,手忍不住地动弹,教老者入了眼,补了一句:“下去了,告诉你老爹。”
“行鹰军,耶律前,来开路了。”
耶律前?不是死了吗?在过去的时日里,耶律家的早已经死的干净。许久许久,都再未听到有什么耶律家其他人的动向。怎的,就出现在了这地方,如此靠近王城,看人员相貌,都已经繁衍了两代,怎的,就是没有发现。
怎的,还是这样。
兀的,时间变得缓慢,视线变得模糊,再清晰时,他想起自己的父亲,那个在百忙中,还关照着自己孩子的好父亲。那时候,家里孩子多,但都有了自己的目标……
“就连刚出生的小子,都喜欢拿着剑了。你呢,作为家里老二,还没个定向。”
那天,是个好天。刚来冻土,好不容易有了点太阳。没个目标的他,留在了殿内的花园,照看这些本该由下人负责的东西。那一年,菊花开的正好,灿烂芳香,引人得很。好像,就在昭示着打理者的心境。
“兄弟繁多,战乱不止,我是真不知道到底哪里,能够帮上咱家的事业。”
那么多老师,那么多名士,却教不会他打斗。那么多兵书,那么多将领,却也教不会他带兵。
“大哥是才,小弟也是,但,咱家也不是个个大才。”
父亲哑然了,离开这花园,只道不能让这园子衰败。
生在这家里,就像走在群星璀璨下。阴影,到哪都有。智谋也是,武力也是。从花园里走出来,走到现在,回过头才发现……
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人物罢了。
是啊,微不足道。刺客,也微不足道。
沉寂多年,潜伏多年。
死了,也没人知道。
老者举起手中刺,对着宇文书眉心刺去。
他背后,传来隆隆的马蹄踏地声。
名不见经传,生而不逢时,胸不怀大志。
矛盾也。
历史,是无情的。失败者,就是失败者,所以他们失了道,无人助,暴虐贪淫,任人唯亲。而成功者,便是奇人行奇事,霸道风流,体恤下属。
这是属于这个畸形时代的特质,是属于历史的特质。
反叛,是因为看不惯。
抵抗,是因为无手段。
把荣耀看的重于一切的南方,王这个东西,是拳头的。
拳头硬了,染血了,多了,便成王了。
“老徐啊,来。”耶律定勾起手指,一双拳头露出满是老茧的关节,被血染的失了肉色。四周三人,已战的气血翻腾,气息大乱。
虽然,他也不好。
这三人,各有各的打算,各有各的立场,打斗间,全无配合,跟群兔子似的,只会挨个来送。
但,不代表人家没实力啊。
若是没个战纹,只靠个灵元。打到现在,怕是连骨头都要断几根了,可不像现在,只是个拳肉开裂而已。
徐林生的防御,着实厉害。
剩下俩人,还有保留。
打一阵站一阵,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耶律定放下手,道:“老徐,打又不打,降也不降,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拖啊。”徐林生嗤笑,一指后方,巨响四起。那是大都的方向,冲天火光的源头,教耶律定眉眼一缩。
调虎离山?
不对,追了这么久,没见士兵,有问题。若是退却,又回头攻城,四周都是平原,斥候怎的没有反应。
等,一,等。
耶律定回过头去,看见一个顶了大都三个月的家伙。还有,一堆湿漉漉的,盔甲都没法穿戴好的,疯狂喘气的一群羽械卫。
阿勒河,你可真是母亲河,生命河啊!
战争这东西,要想赢,就得怎么脏,怎么来。Χiυmъ.cοΜ
“耶律定,该如何打仗,可是你教给我的。十几年前的事,我可一直记到现在,没齿难忘啊!”徐林生怒吼着,招来狂风一阵。
远方,徐云落感知到什么,指向王城,轻缓缓道一声。
“盾兵向前,骑兵后撤,攻城。”他话音落下,头顶上一只传信的飞回王城。
天空上,被围攻的也察觉到了什么,一身冰火气爆发,迫开二人,自腰带内扯出一条布帛长卷。
长卷边呈深黑,内泛昏黄,质地极柔。
这东西一出现,乌罗布下的黑气迅速被吸纳来,他自己身体上的黝黑也消散了,注入那长卷当中。
吸的越多,那长卷上,也暴露出越来越多的字迹。
“那玩意……是万将录?”拓跋正喃喃,兀的想起来个小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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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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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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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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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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