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来到先前地方,空无一人,天地间犹如盖上棉被,大雪皑皑。拓跋正一声大喝,火气汹涌而出,四周大雪竟然只是融化少许,火浪转瞬间就被覆灭成淡淡火苗。卫炎明还在回气阶段,火气不足,只能看着。拓跋正四处看去,远远的,在没有雪的冻土上,有一串脚印。
他们跑过去查看,每个脚印后面,都带着少许冰屑,有淡淡腥味传来。拓跋正倒吸凉气,这可是血冰。这样看来,亚不多出事是板上钉钉的了。一拳捶地,发泄自己的无力。他看着卫炎明,往下,只能靠自己了。
他们狼狈的回到驻地,跟乌罗和仓央弘毅汇合。他们看着那个跟死人一般的老将,一时间也是不知道要问什么,要不要将他叫醒。或者说,干脆认罪,把鬣葵送回去。这样一来,也只是革去军职,戴罪立功,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应该不会让这些将领有什么损失的。
最后,没有得出一个结论。只得将鬣葵收监,继续让他昏迷下去。收监的地方,还是在卫炎明他们驻守的城池。这样的话,就是他跑出来,也可以第一时间追回来。
三天后,众人接到书信。全军动员,在一处平原上集合,准备开始下一步作战。数个月的修养,让士兵休息,更是在山脉中收编军队,契合战力。现在一切准备就绪,是准备出发的时候。但就在这信件的最后,写着几个触目惊心的大字。
处置叛徒。
这才是这一场动员会的真正用途,至于叛徒是谁,一想便知。拓跋正拿着信件,心中有愧。一旁的卫炎明看着天空,整整一天没有说一句话。跟着众人来到了开会的地点。
现在的军队,也算是兵强马壮了。除了一开始带出来的部队,因为多多少少的仇恨,没有靠着北方补充。招募来的新兵,都是雄赳赳气昂昂,大有一飞冲天之势。几个老将看着,心里有些不知名的味道。但也知晓大局,毕竟连番征战,兵员都快不足出来时的一半了,这样下去也只是败而已。
平原中央,徐云落一身带甲,胯下白马毫无杂毛,神俊无比。就是卫炎明胯下这一匹,都是逊色一筹。
他的身边,一人跨坐白灵闪电,沉默不语。抬头之间,寒气爆发,一座高台拔地而起。后方,几名士兵押着一个人,准确的说应该是拖着一个人,走到高台之上,当着全军的面,让他跪下。徐云落大声说:“原残虎军将领,亚不多,反叛北方,分裂部队,埋伏巨鹿军将领鬣葵老将军,经过核对,供认不讳,现在,根据宗玖元帅决断,执行处罚!”
声音铿锵有力,让人信服,对于那些新兵,一句话说完,已经对南方军队有些忠心的他们,对于亚不多便是一副鄙夷态度,嘘声一片。对于其他人,只是担忧到底会有什么处罚。
拓跋正心头打鼓,祈祷是戴罪立功。
“斩首!”冰冷声音传来,众人大惊。吵闹声一片,将领们都是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乌罗一步踏出,指着宗玖喝问:“姓宗的,亚不多从建国之后一直带军作战,跟你奋战了十年不止,一步一步看着你当成元帅,在你弱小的时候也是不断帮助你,现在正是打仗的关键时刻,你这一斩首是个什么意思!”ωωω.χΙυΜЬ.Cǒm
他的怒吼传递开来,青筋暴起,双目有如喷火。换来的,只是宗玖淡淡一句:“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那又如何!乌罗肌肉鼓胀,皮肤渐黑,筋脉泛光,势同凶兽,蓄势待发。既然你一个那又如何,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那又如何。乌罗踏出,正要发难。却远远的看见,高台的亚不多,费劲地摇了摇头,露出一丝带着疲惫的微笑。
“有鬼,北方。”他用唇语给乌罗递去信息。
这是我最后能做的了,让我去吧,他的眼中满是此意。
乌罗震颤,双手颤抖,看着高台前的两人,快要咬碎了一口钢牙。身后,拓跋正也是摁住他,轻声说:“不能再失去一个了,他在保我们。”乌罗转头看着他,虎目有泪。
那可是几十年的兄弟啊,那可是一起吃饭一起饮血,甚至杀到力竭之时互相搀扶着,争着最后倒地的兄弟啊。就这么不要了?!他瞪着拓跋正,用力震开他的手,还想走过去。先前是为了保住大局,舍了能报仇,还有脸下去的时候见到他。现在死在自己人手里,死的不明不白,毫无意义,你这让我怎么见他!
又一只手摁住了他,是卫炎明,这个小子,也是摇了摇头,略有不舍。
乌罗愣了,连你也……连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懵懂小子都是要放弃你了吗?他看着高台,刽子手高举马刀,毫不迟疑,银芒一闪。
“兄弟啊!”乌罗跪下了,双膝将地面都是砸出来条条裂痕。拓跋正飞奔而出,不待其他人收尸,火云卷起亚不多尸首,看着二人,不发一言。
徐云落对这些插曲不闻不问,继续说着:“北方手段肮脏,有天行道。来人!”一个传令兵,拿着一卷书信,大声念出,这三个月内,那一边的瘟疫,虫灾,所有一切,震撼无比。让那些新兵一个个愤慨激昂,高呼必胜。
南方军队,充耳不闻,他们看着亚不多的尸体,紧咬牙关,心中不平。看着别处一个个兴奋无比,就觉得声声刺耳,就想拿着武器大杀一场。拓跋正放平亚不多的尸体,捧起他的头颅,安稳放好,跪在一旁,跟乌罗并排,强忍男儿泪。
卫炎明看着他略微安详的面孔,熟悉,又有些陌生,跟他好像没有说过几句话,好像相处的没有那么深,突然的,就没了,走了,再听不见声音,不能一起坐着,讨论武道。心头有感,莫名巨颤,脑海中的记忆,那一幕幕的杀戮,痛苦,历历在目。它们的绝望,不甘,所有的东西,都在最后达到顶峰。
那种感情,跟现在自己这一种,无比相像。
右眼之中,蓝光燃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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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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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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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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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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