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得到的消息,将领们可能早已经遇害,已经有尸体被发现在马棚的干草里。这一下子,安丰城的城主也撑不住了。对方到底是个什么人,怎么什么阴招都耍?无奈的腹诽之后,他看向北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声巨响,让人将视线重新放回了铁幕城。城门倒了。铁幕城城主在这一刻涌出了热泪,屹立多年的铁幕城,居然如同纸糊一般,如此轻易便被击破。城墙上的守卫,现在也没有了之前的奋战之声,恐怕也是早已一干二净。他们看见了,在草原那头,又来了两支军队。为首的一人,加速冲到安丰城的城下。
在他们的注视下,两个头颅,被扔在了地上。这一下,让原本就已经涣散的军心,变得更加不稳,有的士兵已经默默丢下兵刃铠甲,跑下了城墙。铁幕城的城主没有了最后的稻草,之前要说还有那么点希望,就是自己的士兵可以杀退敌人的进攻,前来援助。现在看来,自己根本是多想了。
铁幕城的城主,沉默了一阵,让安丰城城主侧目,还想安慰一下,结果只看见这人耸着肩膀,讪笑一阵,转成了大笑。一脸悲戚地摔下了城墙。沉闷的落地声,让所有的士兵都生出了一丝绝望。我们真的要败了,要体验战败的痛苦。他们之前总是听见其他城池的破城,遭遇了什么样的绝望,化作自己的谈资,酒后的小菜。
现在,自己终于也要变成小菜了。
安丰城城主缓缓抽出长剑,让残余的士兵下城。士兵们愣了愣,安丰城的城主转头看向众人:“身后就是我们的家!你们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家被蹂躏吗!”众人这才想起自己的责任,自己上战场的初心。随着安丰城的城主走下城墙,在两城的标志性长城之间,摆开了阵势,迎接袭来的敌人。
身后是家园,他们肯定要背水一战,一般情况下,这是对的。
不过,他们看见了慢慢走来的敌军,骏马在黑夜中的鼻息格外现眼,他们每个人的盔甲肯定十分沉重,走在地上带起一阵阵的碰撞声。空气中,血腥味道伴随着风吹在每个人的脸上。已经有很多人,拿着武器的手都在慢慢颤抖。
走在最前头的几个敌军,已经抽出了自己兵刃,在月色下,那些刀刃是那么地晃眼。为首一人随即开口:“杀!”简单的一声杀声,在安丰城士兵的耳中,是如此的缓慢,如此的叩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他们,撑不住了。
先是一个,再是一片。武器大量地掉在地上。丢下他们的城主,跑回自己的家。这就是个噩梦,只要能回家,在床上睡一觉,就能醒来,拜托,让我回家,只要能回家。还没有想完,还没有触及到城墙,破风之声在自己的身后大涨。他们茫然转头,月光好像都被撕裂成了无数小块。
箭雨袭来。
安丰城的仅存士兵,就这样在自己家的城墙前面,被钉在了地上。
在安丰城主惨淡的眼神下,为首的敌军斩落了他的头颅。怒熊军众人用盾顶住城门,齐声怒喝后,城门应声倒地。这一刻起,两座久久屹立的不倒之城,终于插上了南方的苍狼旗帜。象征着他的主权旁落。
战场之上,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但一切的核心,其实还是人和为要。因为地利可用人造,天时更可以以人作为。而这一次的二城,莫说人和,就是自身地利,都是舍弃而去。为何不败。不明敌人真实状态,贸然出击,轻信谣言,上下不一。人和不利。若要能胜,卫炎明一众都该重新回去重新练几年。徐云落的《太平》也该放回殿堂重新找人。
有人说,战场是最可怕的地狱。要我说,不是。真正是地狱的,是战争之中的城池,村寨,就如同现在的二城。作为战败方,他们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既然我们缺粮,那么你们就得给我。不顾你们的死活。
既然你们战败,那么你们就得服从,接受我们的压迫。
二城,突然就陷入了混乱。战败的消息迅速传开,无数人丢下自己的家,丢下自己的财产,向着最近的城门跑去。进入城的士兵,也不想去管那些逃跑的人。既然想跑,那就跑去呗。他们大部分需要的,是那些悲哀的女人。ωωω.χΙυΜЬ.Cǒm
原本可爱的人们,原本将荣耀放在最高的人们,变得无比狂热,他们大笑着,他们怀抱着,奔跑,行走在各个街道之间。因为需要在这里驻扎,他们没有放火,但是抢掠,在这里贯彻地无比彻底。
卫炎明默默地看着,骑在马上,听着周围的惨叫和呼救。一旁的拓跋正,一直盯着卫炎明的状态,对他的行为,拓跋正十分感兴趣。一般新的将领,都不会接受这样的情况,可他,根本不在乎一般,只是漠然地走着,看着自己的士兵在那里起承转合。
突然,他开口了:“正叔,我们在哪里驻军。”
拓跋正笑了笑:“今晚没人会驻军的,将军要不要去城主府看看。”
卫炎明不语,继续走着。他摆了摆手,不再让拓跋正跟着。拓跋正抱拳,转身不知去了何处。卫炎明慢慢走着,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
有谁能知道,这个平时傻愣的家伙,上战场比谁都凶狠的家伙,现在居然一直在看着月亮,怔怔地出神。
而城外,徐云落和宗玖带着剩余的士兵走向了二城。徐云落远远的看见城墙上飘扬着自家旗帜,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宗玖看着他:“一会,你最好不要进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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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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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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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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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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