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知,具体事由,丞相求见陛下当面言清。”
姝慎说完后,也恰好为楚云颂整理好披在外头的披风,直起身来,默默退到一旁。
楚云颂转向邬道,“没事自然是最好的,凤府可不能少了你这样的人才,且昨天你的症状严重,今日还是多注意休息为好。”
邬道很是意外,“草民多谢陛下关怀,草民告退。”
楚云颂又对于全说道,“你留下来替朕看着风炎王的情况,有任何事情随时禀报。”
支走这两人之后,楚云颂没走多远,就遇到了北蒙国的世子郡主。
楚娅月在练习射箭。她的箭术很好,几乎都是百发百中。
“兄长,父王为什么这么看重那个风炎王?”楚娅月咬唇,泄愤般再次射出一箭。
今日她和父王还有兄长私下去见凤钦,近距离的相处,一点一滴都让楚娅月无比欢喜。
但纵然楚娅月再神经大条,都能够察觉出凤钦对他们的冷漠。很明显,凤钦对他们一直过问君行策很是不耐烦。
楚涉归总是含笑着站在一旁,看着楚娅月练习射箭,“风炎王是我们北蒙国的盟友,父王不想他死。”
这兄妹俩的对话隐隐约约飘入楚云颂的耳中。楚云颂往这两人的方向看了两眼,便转回头来。
楚云颂对此并不意外。
倒是楚云颂没离开多久,楚娅月就放下弓箭,狐疑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
姝慎带着楚云颂,从偏僻的侧路重新进入密林。
途中,楚云颂也从姝慎口中了解到,凤钦竟然就以那传说中生活在密林中,常人百年不得一见的最为凶猛的野兽还未曾有人猎杀到,延长春猎,将所有人都留在猎场之中。
除了楚云颂和凤钦还有特定的人之外,所有世家门阀的子弟,王公贵族,全部都得留在猎场外围过夜。
盖起来的厢房有限,只够分给少数的强国王室和京城地位高的世家门阀。
数量庞大的帐篷运进来,用来安置众人过夜。
不能够擅自离开,这和软禁有什么区别。楚云颂想到这里,莫名颈脖凉了凉。
按道理说,凤钦此举势必会引起众人不满,但他还是统统压下来了。
无论用的是什么手段。
凤钦和他的手下已经在前面等着。暮雨赫然在其中。
还有邬道。
楚云颂和邬道的心情一样,都略微尴尬。方才他们彼此都想尽快离开对方,结果没想到都因凤钦而聚在此地。
她转头看了看,不见姝慎的踪影。又回去了?
不过楚云颂却看到了另外一支禁军队伍朝这边走来,规模不小。为首的禁军教头向女帝拱手,“陛下,丞相,临时调来的皇城禁军一百人已悉数到齐。”
他们是秘密从禁军中调出来的小队,没有经由猎场正门,而是由另外一侧秘密进来,为的是避人耳目。
一百人人数不多,但也绝对不少。再多,就很难掩人耳目了。
况且,他们都是禁军中的精英,是以一敌十的好手。
“好,出发吧。”凤钦颔首,翻身上马。后面一声令下,百多精英皆是利落上马,动作划一。
楚云颂动作踌躇。她还记得,昨日走了大半天才到石像的地方,今日势必骑马更快。
可是她没法忘记昨天马匹失控的模样,还有那可怕的后果。
算了,忍一忍便过去了。这么倒霉的事情,总不会昨天才承受一次,今日还会再发生一次。
楚云颂往四周看了看,却没有发现空余的马,不禁有些茫然。
你们是不是忘了为朕准备马了吧?难不成真的要朕走路过去?
“上来。”淡淡清润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一只手伸到她面前,五指纤长,白若玉石。
楚云颂犹豫着伸出自己的手放上去,感受到一阵牵扯的力度,恍惚间就被拉上马。
凤钦的双臂从她的两侧穿过来,勒住缰绳,圈住楚云颂。
楚云颂也紧张地拉住她所能拉到的地方,说不出来是怕掉下去,还是身后紧贴的这个人。
她吞了吞口水,“为朕准备的马呢?”
在楚云颂看不见之处,凤钦凑近在女帝的耳边,淡淡的气息呼出,“忘了。”
“忘了?!”楚云颂不可思议地重复。
凤钦意有所指,“毕竟适合陛下的马不多。”
楚云颂一阵无言,感觉有被冒犯到。
这么一打岔,楚云颂对骑马的恐惧感莫名淡了,还在心中发誓回去后一定要好好学骑马,不能再让凤钦看了笑话。
楚云颂注意到,凤钦今日换了坐骑,没有带昨天那匹皮毛发亮的汗血马,而是换了另外一匹神骏。
她还记得,昨日里汗血马也发狂了,今日里换掉它,也是为了安全起见吧。
只是为何还要在马的两侧带上遮耳的棉布?楚云颂注意了一下周围,发现每一匹马都有,不由得问道,“这是什么?”
“折耳,”凤钦道,“可让它们听不到声音。”
“为什么?”
“有些声音,我们听不到,它们却能听到。”凤钦缓缓道。
楚云颂似乎明白了,“凤相是怀疑,那个地方有什么人类听不到的声音在作怪。”
“嗯。”
有邬道的带路,他们很顺利地找到石像。
他们特意等了一下,果真马匹没有再发疯。
有人试着摘开其中一匹马的折耳,那匹马没多久,就暴躁发狂,幸而大家都有所准备,还没等它伤人,就将折耳塞了回去。
不过在一定距离的时候,邬道就不再前进,他对那个地方,有着深切的恐惧。
楚云颂想起来,问道,“凤相,出什么事了?”
借由凤钦搭把手,楚云颂跳下马。周遭平静安宁,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凤钦却反问道,“陛下回忆昨日进去之时,有无遇到阵法困路。”
“阵法?什么阵法?”楚云颂听不懂,简略地说明了一下昨天的经历。
凤钦目光沉了沉,“看来陛下果真没有路遇阵法阻路。”
楚云颂一头雾水。
凤钦用目光点了点那座半人半兽的石像,“这是阵法的一角,擅自进入者,都会为阵法所困。”
楚云颂惊到,“这看起来只是一座破到不能再破的雕像。”
“深处的大型石像,是阵眼。”凤钦顿了顿,“这整个地方,都为九天玄阵所笼罩。”
迷住来者之眼,前无进路,后无退路。走不出去,就将永远迷失在此地。
“这么可怕?”楚云颂怀疑地看着他,“可我们走了进来,也没有迷路。”
凤钦云淡风轻,“陛下放心,阵法已被臣亲手所破。”
这让楚云颂更加放心不下了。反派越厉害,对自己越不利。楚云颂悄悄安慰自己,也许只是凤钦在自己面前夸大其词,一通胡乱吹嘘而已。
虽说这种可能性极小。m.χIùmЬ.CǒM
楚云颂嘴角抽了抽,“有劳凤相了,不过朕还是比较想知道,究竟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突然有人叫住了他们。
“陛下,丞相!”听风喜欣若狂地朝着他们招手,小跑着过来。其余留守的人手也陆陆续续从角落中走出来。
他们本该驻守在深处,现在却走了出来,躲进不起眼的地方,大多数都是灰头土脸的。
楚云颂诧异道,“怎么回事?”
听风听闻后苦涩道,“我们遇到了更可怕的东西。”
其余留守下来的当事人纷纷点头附和。说来辛酸,他们匆匆逃出来,准备过夜的东西都留在了里面,辛苦地钻进这处地方勉强待了一夜,此时是真的又饿又累。
新抽调而来的禁军队伍将带来的干粮分给他们,容他们留下来休息。由听风带路,新来的人马进去探明情况。
见自己要被留下来,楚云颂着急地随便拉过来一匹空马,咬咬牙坐上去,追了上去,跟在凤钦后面。
听风过来和楚云颂并肩,“陛下,您来做什么?真的很危险。”
楚云颂知道,凤钦可能本来就没有打算带自己过来,只不过昨夜得救后,楚云颂一再强调今日若是凤钦带人过来为怪物收尸,一定要带上自己。
现在好不容易过来了,却被扔在最后的路途等候消息,楚云颂自然不甘心。
“朕是皇帝还是你是皇帝?”
楚云颂成功堵住听风的嘴,他只能转而向凤钦说道,“丞相,您不劝劝陛下?”
“臣随陛下的意。”凤钦道。
听风彻底不说话了。他就不明白了,好心劝劝,怎么就成了里外不是人。
这一唱一和的,他都插不进嘴。
不过听风到底还是没能耐住不说话,“陛下,你今天的骑术增进不少啊。”
听风不说,楚云颂还没感觉。
他这么一说,楚云颂还真的发现,这回她根本就不需要面前有人牵着,都能够驾驭这匹马。
而且还是一匹随便拉扯过来的军马。
追上来后,也没有落下速度。楚云颂心头激动,更为专注地抓住缰绳驱马。
她这是一时着急之下,开窍火速学会了一项新技能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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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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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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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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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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