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兰还真把脚丫子举到白盈盈身边,白盈盈嫌恶地皱起眉头,捏着兰花指蹑手蹑脚地把杜兰的鞋子脱下,再不情愿地把她的白棉布袜子扒拉下,一边扒拉一边嫌弃:“杜兰,你脚丫子真臭,你究竟几天不洗,脚了?”
杜兰满不在乎:“有吗?我不觉得臭啊,大概是你不情愿伺候我,心里作祟吧。”
“不是啊。我真觉得有点味,真不知道你相公在家时怎么忍受的了的。”白盈盈把杜兰的脚丫子按到水盆里,嫌弃地将脑袋扭向一边。
“他怎么忍受的,你今晚试试不就行了?”说着,杜兰勾唇痞笑,用没受伤的手捏住白盈盈,将她的脸抬起,令她直视自己。
见此,白盈盈的脸蓦地红了,不知为何她心里竟然闪过一丝暧,昧的感觉,慌乱地甩头,挣脱杜兰手的钳制,“你怎么跟个男人似的。”
“呵,怕了?”杜兰轻佻地凝视着她。
“怕什么,你又不是真男人。”白盈盈此刻找回一点理智,知道杜兰故意逗自己,刻意粗鲁地拿起棉帕拎起杜兰的脚狠狠地擦了几下。“行了,脚给你洗了,还有什么要伺候的?”
“拿夜壶啊,你丫鬟每晚不是这样伺候你的?”杜兰勾唇轻笑,身子懒懒地往床里倾斜。
“你......你脚丫又没受伤,真够懒,我不管了,我困了。”说着,白盈盈脱下鞋子往床里上。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切!”杜兰不屑地笑笑,翻身背对着白盈盈。
“我又不是你的丫鬟,我只是觉得连累你伤了手,心里过意不去罢了。”说着,白盈盈仰倒在床,佯装睡觉。
杜兰慢悠悠翻过身,上下打量着她:“你这样就睡了?”
“不然怎样?”白盈盈声音柔柔的,听起来似睡非睡的样子。
“脱了啊。”杜兰直截了当道。
白盈盈陡然睁开眼睛,小心戒备的盯着杜兰,双手也紧紧捂住胸前的衣裳,结结巴巴道:“你不......会吧?”
杜兰瞧她这副模样,眼神故意往她的衣裳上瞟:“上了我的床,还是不任由我摆布,怎么?难道真等我动手不成?”
“你,你,你,原来你们之间,是你主动?”白盈盈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她的礼仪嬷嬷只教给她含羞带怯才会惹男人怜爱,可杜兰也太大胆,太厚颜无耻了吧?
“应该是你主动上我的床的。”杜兰汗颜。明明是她自己送上门的,现在还一副受惊小绵羊的样子,之前她死乞白赖的就没想到怕么?
“你......”白盈盈一时语塞,的确是自己主动留下来的,不过她可不会任人摆布:“你敢脱本小姐的衣裳,信不信明天让我爹找你算账。”
杜兰勾唇冷笑,“这么说,我要不把你怎么滴,就对不起你爹派人来一趟了?”
“杜兰,你别吓唬我,男女之事我嬷嬷也教过一些......我还是懂一些的,你根本没那本事。”想及此,白盈盈心里稍微放松一些,她脑子简直被驴踢了才想要降服杜兰这匹野马的。
杜兰并不想吓唬她,也懒得继续吓唬她了,便懒洋洋地伸了没受伤的手在空中挥了挥,“白小姐的嬷嬷怕是没教过你断,袖的事吧,既然如此,我也懒得给你普及了,你要困就自己脱了衣裳睡,我才懒得管你热不热呢。”
白盈盈正听的惊心,她连断,袖都知道,谁知杜兰竟然是关心她会热所以才叫她脱,心里彻底松了一口气。
“你还真是外冷内热呢,刚才差点吓死本小姐。喂,你怎么知道断,袖的事?给我讲讲吧?”白盈盈好奇的瞪大眼睛,一副虚心受教的认真表情。
“回去找你嬷嬷教去,我哪有那个闲功夫教你那些无聊的东西。”说着,杜兰连连打起哈欠,她这个小老板当的那真是苦哈哈的,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哪像她当小姐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
“看在我给你当丫鬟使的份上,你给我讲讲嘛,我哪好意思问我嬷嬷。”白盈盈可怜巴巴地盯着杜兰的睡颜。
“再吵把你扔出去。”杜兰半阖这眼,声音也带上了倦怠的困意。
“就知道吓唬我,我又没怎么你,你就不待见我。”白盈盈委屈地嘟起嘴,兴趣也消失一大半,手肘支着胳膊托着脸颊,目光闪闪地看着杜兰:“你其实没那么讨厌,甚至......还挺惹人喜欢,怪不得徐大哥会对你动心。”
杜兰假装没听见,翻个身留给她一个背影继续睡。
白盈盈知道她不爱听,索性躺好自言自语:“我们也算好朋友了,我不会让我爹派人伤害你的。”
“嗯。”杜兰淡淡应了一声。
白盈盈面色一喜:“你相信我了?”
“他没那个胆量,所以你很有自知之明。”
“唉,你也太自信了。过分的自信是狂妄。”白盈盈忍不住挖苦。
“好啊,你不相信可以试一试。”杜兰身子一动不动,呼吸也越来越均匀。
白盈盈茫然地盯着她的后背,整个人都愕然了,她竟然连县衙的人都不怕,如果这些话从其他女子口中说出,她一定会教训其他女人,好叫她们知道自己爹的厉害。
可现在杜兰这么说,她却毫不怀疑的信了。她的这份强大的自信,就是一种令人折服的魅力,说不出为什么,就本能觉得她可以。
徐鹤宁那种成熟有魅力的男人果然眼光很挑剔。
只是可惜,他也只能欣赏杜兰了。
躺在陌生的床上,白盈盈毫无睡意,想起白日里杜兰管理工人的手段,禁不住佩服她道:“杜兰,你倒是训工有道,我想你将来一定会创下辉煌的成就的。”
脑子里再回想起她记得手账,虽然看不懂她写的什么,但她也也能看出来,她是个有学识的女人,只凭这一点,整个洛安城就没几个女人比得上。
她倒是很好奇,杜兰一个小山村长大的姑娘,为何懂那么多?就连她这个生长在县衙,从小见多识广的千金小姐都自叹不服。
她越来越觉得杜兰深不可测了,也难怪凡是接触她的男子会深深喜欢上她,而女子大多会嫉妒她。
杜兰微微睁开眼睛,扭身看向她:“你不觉得我不近人情?”
今日处罚胖大婶和王大婶时,她可是下了狠心杀鸡儆猴的。现在白盈盈居然赞同她,倒令她颇为意外。
白盈盈满不在乎的笑:“你?你简直太近人情了,换做我们府上的丫鬟做了错事,受罚的可不是多干几天活这么简单了,轻则挨鞭子重则剥层皮。”
“你们?你们是人吗?”杜兰唇角弯了弯,他们那叫剥削,自己好歹是文明世界来的人,怎么可能拿人当牛马看,比起来她还是很人道主义的。
“你敢说我们不是人?”白盈盈怔了一下,很快明白杜兰是开玩笑,伸手挠杜兰的咯吱窝,“说我们不是人,看我饶不了你。”
“你们简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杜兰也跟着嬉戏打闹起来。ωωω.χΙυΜЬ.Cǒm
白盈盈一边还手一边咯咯的笑,“等你当了主子,还不知道你怎么凶狠呢,现在笑话我们为时太早。”
“我不会。”杜兰斩钉截铁,在她心里只有人不犯她,她不犯人的道理,不管身份贵贱,只要对她好,她都真心相待,反之,就算对方是天王老子,她都会想方设法报仇的。
很快两人在床上闹成一团,最终杜兰推开白盈盈,脸上带笑地躺回去:“不闹了,不闹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你还千金小姐呢,我看你跟一般村姑无异,一点端庄的样子都没。”
白盈盈怔了怔,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也仰面躺下,望着房顶鳞次栉比的椽子,愣愣的出神:“我倒是羡慕一般人家的姑娘,不会被父母当成权利的牺牲品。你多好,可以自由自在做自己喜欢的,无拘无束。”
“我好?”杜兰简直苦笑不得,“你觉得我哪里过得好?我不是父亲的牺牲品吗?被二两银子卖给村里当初的病痨,要不是我无处可去,我想以我的性子可能会逃婚。”
白盈盈说不出话来,沉吟了半晌才道:“可你堵对了,你相公待你好,什么事都由着你的性子来。无论你做什么他都支持你,难道这还不令人羡慕吗?你可知道高嫁风光的背后是什么吗?如果在婆家站不住脚跟,甚至连丫鬟下人都会欺负你。”
“这很正常,我刚嫁进顾家,不受大家的排挤吗?不仅婶娘叔父,妯娌,就连乡亲们都给你白眼。所以,你将来能不能过的顺心,全看你自己的能力,而不是怨天尤人。”
一语惊醒梦中人,白盈盈痴痴的看着杜兰,嘴里忍不住呢喃:“能力?可除了父母,我还有什么能力。”
“唉!”杜兰无奈的看着无助的白盈盈,竟开始同情她,“也是,你这么养在深闺里的大家闺秀能指望什么,可惜我会的这些教给你,你也用不上。”
白盈盈忽然眼前一亮,伸手抓住杜兰的手臂:“也许有用呢?你教我做几种别致的点心,说不定可以讨好王府的人呢?”
“讨好?白盈盈,连你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又怎么指望别人看得起你。”杜兰偏头凝视着她,印象中她高高在上,骄傲不可一世,怎么如此贬低自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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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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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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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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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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