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过去的那些和龙安珏之间的回忆又像是纪录片一般在她的脑海里一一浮现。
而当她再次睁开眼眸的时候,她的手指摸向她的眼角。
果然,一片湿润。
每次都是这样。
白天她会在清醒的时候克制住自己,让她自己通过忙碌而麻痹她的心脏。
但是只要是在她无意识的时候,在她睡着的时候,一切都将不是由她自己来控制的。
因此她的眼泪就会情不自禁的流落下来。
安若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任由着让尖锐的指甲扎在她的手掌心里,然后这样一来让她不要再继续想起了。
安若怎么会不明白,这眼泪为什么总是会情不自禁的流下来,而又是围谁而流的。
她的手摸向着她的肚子,还好……还有他在。
他会一直都陪伴在她的身边的。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病房里的门被打开了。
“安若……”司云溪的嘴角处露出温柔的弧度,手里还拿着热腾腾的粥点。
但是此时,安若还没有来得及擦干净眼角处的泪水,因此湿润的眼眸就这样的和司云溪的目光在空间交汇了。
自然而然的,司云溪看到了安若眼眸处还残存的泪珠。
安若本能的偏过头去,侧过身,将她的眼角处的泪水给抹掉。
而司云溪在这时已经是来到了安若的身边,并且他蹲下身体,视线依旧是不容许安若躲避似的,紧紧的抓住她。
男人温柔的声音在安若的耳边缠绵着,“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疼?哪里不舒服了……我去叫医生,好不好?”
安若连忙的摇头,她犹豫了一会儿,这才开口说道:“我只是……有点想我爷爷了,还有大海……”
司云溪的眉头轻挑起来,眼眸平静的看着安若,“爷爷……大海?他们是……”
安若这才反应过来,她解释着说道:“……是救了我的爷爷和大海,他们对我很好……算了,这事说来话长……现在还是不说了。”
司云溪的声音却是温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意味,他的眼眸里依旧是泛着柔和的目光,“……只要是你说的,我都想听。我想要了解你,想听你和我多多说话。”想让她的心里也有他,将他当成她唯一的依靠。ωωω.χΙυΜЬ.Cǒm
安若的手指勾了起,低着头,莫名的,她真的很想在司云溪面前做一个乌龟,然后缩回自己的壳里面。
在经历那个男人以后,现在的她对于司云溪这种步步紧逼,不仅仅是神态,语言,以及那和龙安珏极其相似的容颜,都让安若的心无法平静,只想在这清醒的意识下逃避开来。
而司云溪眼见着安若的这种小小的举动,他自然是明白在这个时候他不能够太急躁了。
因为现在的安若是吓不得的,她就像是一只伤还没有愈合好的胆小兔子,看起来镇定得一动不动的,但是实际上她这是被吓的,往往通过这样的平静外表才能够掩饰住她自己内心的慌乱和不知所措的。
于是司云溪立刻就
现在他不急,她现在只能是属于他的了。
在他的口袋里面还放有现在生不如死,痛苦不堪的龙安珏照片的手机。
只是但他的目光淡淡的,落在安若的肚子上的时候,—他的眼眸低下来,这才掩饰了他眼眸那一闪而过的厌恶。
现在看来,安若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才是他现在和安若之间最大的阻碍。
然,偏偏他却偏偏是还没有时机除掉这个孩子,即使是他明明知道,这个孩子可以随时的要了安若的命。
他的嘴角处很快的就又恢复了和平常一般的温柔弧度。
司云溪一贯是善于用温文尔雅和温柔绅士外表来伪装着自己,因为这在世人的眼里才是真正的大家风范,于是他从小就是这样的被教导着。
尤其是他的父亲司徒然曾经说过,在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之前,就必须要伪装着,不能够暴露出自己的欲,望,自己的所思所想,就仿佛是将真实的自己藏在黑暗里,即让一个仅仅是伪装着的躯壳代替着行走在这人间。
因此和龙安珏的张扬不同,他是压抑和隐藏。
他们都是恶魔。
然而此时的司云溪却是并没有意识到,怀了孩子的安若,出于天生敏感的对孩子保护的欲,望和执着,也就在这瞬间,即使是一闪而过,时间那么的短,但是安若分明是感受到了来自司云溪看着她肚子时候的冰冷寒光。
这让安若的脊梁就是一凉。
她低着头,咬着唇,什么都没有说。
她的手捂住了肚子,这在司云溪看来只是一个普通的动作。
但是殊不知,这恰好是安若为了孩子,在本能的防御着的动作。
司云溪微笑着,他的眉眼温柔得仿佛是要将这病床上柔弱的女人给融化了一般。
他的手打来了粥盒,轻声的说道:“饿了吧?吃点粥……吃完再休息一会儿。”
司云溪的手里还拿着汤匙,他先将汤匙里盛着的米粥放在他的唇边吹了吹,这才递到了安若的嘴唇边。
安若的身体更加僵硬了。
只她不动,而司云溪的动作也依旧是保持着原本的一样。
安若向司云溪看了一眼,他的眉眼还是在笑着,仿佛是无论她做什么都会无限包容一般的温柔。
然而,安若的心是空的。
她没有颤动,没有多余的心跳,甚至是没有对于的热度。
安若的手伸出来,就在司云溪拿着汤匙的那只手边,“……我……我自己来就好了。”
司云溪的嘴角处弧度并没有变化,只点了点头,任由着安若将汤匙拿着,不需要他来喂,而是她自己来。
只安若低下头的时候,司云溪的眼眸这才快速的闪过了异样的目光。
她终究还是对他有防备的,除了在那治疗室的时候,她放下所有的,只为了她的孩子而豁出一切的苦苦哀求,那是第一次。
而现在她依旧是倔强的和独立的。
司云溪看着安若低着头的时候,她就这般的露出了毛茸茸的头。
司云溪的脑海里回忆了,那一幕又一幕他所亲自看到的,安若在龙安珏怀里,在龙安珏身边的模样……
他的眼眸里这才是彻底的压抑不住,无法伪装着平静。
只在龙安珏的面前,安若才那样的去依赖,就像是孩子一般,又像是撒娇和软弱。
那么……现在的他还是对于安若来说,是比不上龙安珏的吗?
他的手忍不住的想要去触碰她的头,而安若就仿佛是有感知一般,抬起眼眸,而她眼眸里所露出来的惊慌让他的手最终还是僵硬在了空中。
司云溪微笑着说道:“多吃点……还想要什么……都一定要对我说,不许……饿着自己。”
安若咬着唇,点了点头,轻声的说道:“谢谢。”
她知道,她的排斥和陌生感是因为什么。
因为现在此时此刻就站在她面前的人,她能够感受得到他对自己目光的炙热。这样一个龙安珏相似的男人,然而却让她终究是慌乱的,是陌生的,只是一种对于自身已经感知到了外侵,而本能所起的防范。
她终究还是胆小的。
安若心里是愧疚的,她看着依旧是温柔如春天里的暖光一般的司云溪,也许……刚才的那一瞬间敏感,只是她的错觉而已。
但是,她为了孩子和这个男人做了一笔交易,这也是既定的事实。
她难道就真的逃不开吗?
司云溪一直都陪伴在安若的身边,安若心里只是依旧觉得别扭,那种说不清楚道不明的感觉,也许原因很简单,只是因为司云溪太像龙安珏了,但也不是龙安珏罢了。
因此安若觉得自己“卑鄙”,她装作很困,于是很快的就躺在床上继续休息了。
只她闭着眼,就坐在她身边的这个男人却仍然没有离开。
而安若却在这时候所感受的竟然是更炙热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直到很久后,安若感受得到男人将盖在她身体上的被子轻轻的抚着,边边角角的,都给她细心的盖好了,这时她才听见脚步声一步一步的向着那病房门离去。
当门被关上的那瞬间,安若睁开了眼眸。
明明她很清楚,她不可能永远逃避下去。
而此时在病房内的安若哪里知道,司云溪并没有离开,而是就靠在墙壁上。
他的嘴角处一直都如同春风一般温柔的弧度早已经褪去了,而是自嘲。
他哪里不知道,或者说……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安若刚才是装睡!
司云溪烦恼的从口袋里面拿出了烟盒,然后点燃了,只是尽管是抽了一只又一只,尽管他一直都站着距离安若只有一扇门的外面,他的心里的烦躁却依旧无法缓解。
或者只是因为,即使他距离她这样的近,却就是无法打开她心脏处的那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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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阴暗的地下室里,没有任何的光亮,一切都如同死亡一般的寂静,于是就连呼吸声都被放大了。
而就是在这个时候,这些时候一直都紧闭着的地下室的门终于是被打开了。
因此这样一来,光亮这才照进了这一直都阴暗和潮湿的地下室。
于是透过光亮,才看到了就在一个角落里安静的坐着一个人影,他的身体上被绑着锁链,紧紧的固定在一个位置上,动弹不得。
这室内是充斥着恶臭。
司云溪步伐不稳的走了进来。
就从那角落里传来了一声嘻嘻哈哈的声音,“看来……你又喝了很多酒啊,司云溪……我说你啊,喝多酒伤身啊。”
司云溪冷笑着,“郑恩,你有空对我多管闲事,不如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别忘了,你现在的命在我手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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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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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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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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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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