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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书网>修真小说>名将>第223章 访邻,备受瞩目
  明堂殿内,安静得听得到史官笔尖刮砚,墨落纸上的书写声。

  百官震惊了半天,才有人轻声地打破寂静。

  “皇上所说……是及冠之年起,就有绰号‘北疆战神’,如今官拜定国将军,手掌定国令,握全贺翎兵权在手的那位……”

  那位阎王?

  是那勇不可当之名的建立者,曾经一箭射死旧主,转身投南,驱敌百里,定远侯雁北飞的后嗣。

  是那年轻时便号为“天伤”,收拢了贺翎半壁江山,朱红王旗下征战一生,忠勇王陈淑予的嫡系属下。

  是那炸毁先祖基业阻关,以一人心力,指挥北疆全线抵抗祥麟大军,破墨麒麟于凤凰城,百战之中浴火而出的定国将军,雁骓。

  玄龙神啊,这是在发梦吧!

  皇上他……

  他就算是喜欢人家,也不好这么乱说吧!

  万一那阎王听说这话犯了恼,把黑洞洞的火炮口对准西北,一声巨响,可是能让千军应声而破的。

  他们还没来得及研制能与之抗衡的火器。

  还没复兴祥麟,休养生息,弥补战争损耗。

  皇上您不娶皇后就不娶,您拿这活阎王吓人,倒是怎么回事啊!

  高翔宇看着百官的眼神,心中还淡定,再转头看到高策也一脸不信,就有些窝火了。

  “怎么?不信?

  “那你们以为,两国和谈为什么这样顺利的?

  “朕为何抛下儿女私情?那是因为在朕心中,祥麟社稷比个人感情更重千倍。朕可以不要皇后,但朕不能不要这大祥麟!

  “国力衰微,何以家为!若要说个源头,还不是你们各自不争气,使咱们的国力不如贺翎?

  “若人人都知朕心如火焚,人人重视朕的差事,祥麟便不会再落到如今受人压制的境地,朕也不会因为像现在这样,想要一位女子长相厮守而不得。

  “散了吧,朕心痛,让朕静一静。

  “从今后,谁也别再提朕的伤心事了。”

  //

  这真真假假一番发放,果然有效。

  耳根一下就清净了。

  只是高翔宇这英明神武的形象落了下去。不但太上皇和太后看他时欲言又止,就连宫差们也常投来夹杂着敬意和怜惜的眼神。

  高翔宇想了想,觉得他们一定发挥出了这样的想法:

  “国力不如邻邦,长此以往,定国将军打过来时,皇上就要去和亲了,何其惨痛!”

  他也不是没听到这样的风声,只觉得还有些好笑。

  然而,太子高策可忍不得那么久的疑惑。夜半秉烛来寻父亲,两手扒着高翔宇的手臂,散了头发的小脑袋软软地靠在怀里,让高翔宇心都化了一滩水。随手揽住小人儿的肩,柔声劝慰:“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高策轻声道:“阿爹说过,后娘、弟弟,都不要的。”

  高翔宇应了一声,道:“是的,阿爹百年之后,要和你娘亲在皇陵中合穴同葬,补全夫妻之义。”

  高策觉得奇怪:“那……定国将军……”

  高翔宇笑了笑,道:“雁骓和我一样,被江山束缚于自己的位置上,有许多不得不做的差事。我们都觉得,人和人之间有爱意便好,也未必要有什么名分,或者朝朝暮暮不分开。”

  “怎么还有这样的女子……”

  这陌生的女子似乎超脱了他的理解,令他困惑不已。

  “你不必为此烦心。”高翔宇抚了抚他的发丝,“我也不会让这感情影响到你。”

  “可是我有些好奇,她是什么样的人。”高策道。

  高翔宇想了想,道:“如果实在好奇,准备好了要去了解,再和我说,好吗?”

  “那时,可以见见她吗?”

  高翔宇失笑,在小人儿额头轻轻弹了弹:“想得美,我都见不着!”

  //

  也不知是不是流年不利,高翔宇说了“见不着”之后没几天,贺翎的国书便递了上御案。

  均懿要送还滞留于贺翎境内的祥麟燕王高晟,由定国将军雁骓主事,护送高晟及其下属归国。

  这个决定,虽然有可能是考虑到了高晟及下属的身手,为打消他们可能存在的阴谋,但高翔宇觉得,这更像是均懿听说了他的表态后,释放出的善意。

  我家将军没空,那便借着公干的机会,给你看看,让你放心。

  祥麟百官得知这个消息的同时,就看到皇上喜悦的表情,恰似开了朵太晚于花期的桃花。

  可他们依然觉得这事不太可能。

  “皇上的单恋这就要成真了。”

  “希望人家定国将军不要太反感才好。”

  京城茶肆的说书唱曲的先儿们是最为难的,各个为了营生,想得心肝颤抖。

  这是怎么话说的?

  从前为了勾人听书听词话,往往把那贺翎女将形容得不似个人样。身高八尺,虎背熊腰,豹头环眼,面似蓝靛,发如朱砂,血盆大口,獠牙外翻,如同他们抹黑上古神女旱魃、钟无盐等一般。wWW.ΧìǔΜЬ.CǒΜ

  而今皇上是这么个风流标致的伟男子,年纪还未到而立。他先前的太子妃是世家女,风流标致,那么他亲口承认心许的贺翎女将,怎么也不能编排成那样子是吧!

  记得从前,贺翎悦王来访之时,便有传言说她又老又丑,都给编成词话说出去了。到后来,仪仗队伍在锦龙都大街上一走,那车里坐着个天仙下凡似的人物,满街欢腾。

  那书说得打嘴现眼,这碗饭可还能吃得下去?

  跑江湖之人,一向嘴上没有把门的。可逢其活阎王将至,谁也不敢头一个开编。只怕地上这阎王把人送去,给地下那阎王说书唱词儿。

  得了,得了,还把那前辈编过的旧话,雁北飞当年的神勇拿出来炒炒,先把人拢住。再偷偷地看看,定国将军究竟是何等模样。大伙儿一块编个正经说辞,谁也别添油加醋坑谁害谁。

  民间和官场对于定国将军来访的好奇,更甚于悦王来访。

  甚至太妃们都向皇上递话:“曾经悦王来访,在后宫跟咱们讲了贺翎风物,甚是可亲,咱们还想看看女将军是个什么光景。更何况,这可是等同咱们皇后的人,到了家门前,总要认认路径吧。”

  高翔宇有些无奈。

  有什么好认路径?

  偌大一个皇宫坐在锦龙都正当中,谁看不到?

  朕看这些娘娘们是长日无聊,有个消遣便趋之若鹜。就把雁骓带回来一趟,吓吓她们也好。

  可雁骓不想来,谁也没法勉强,是不?

  //

  春风已度,雁群北归。

  锦龙都的大街上,缓缓行来一队带着肃杀气氛的将士。

  刀枪斧钺虽是仪仗之内的摆设,但一柄柄寒光照影,衬得那礼器也像是饮过血的凶器似的。整齐划一的铁衣森森,一列列行过人群面前,方才那些好奇的、兴奋的响动,刹那间鸦雀无声。

  青色战旗高高挑起,上面一个“雁”字,展翅欲飞。其下纯白骏马,驮着主将一人。

  青色布甲箍着修长而柔韧的躯干,臂长,腿长,整个人匀称又高挑。白色战袍半边系于腰间,既有些严阵以待的肃穆,又有些闲游方归的闲适。

  走近了,才能看清她的面目。

  没有想象当中的凌厉。有些严肃,有些清秀。双眉淡扫,眼尾微挑,通直鼻梁之下一对薄唇,实在算不得个丽人。但她面上的神色冷峻,透着不可一世的威严,令这五官的气势平白高出了许多。似乎她有这个自信,手臂一扫而过,便可拿走祥麟的半壁江山。

  这是她的积威给人的印象。

  当然也不止于此。

  在她身后,是祥麟百姓从未见过的兵种。与主将一般,穿着缀了铁铆钉的布甲,手执长长的铁杆,便是那传说中一响就带走一条人命的火铳。

  一排,两排……

  简直数不过来。

  若这骑马的将军是阎王,这些火铳兵,就是她手下那勾命的无常!

  意识到这些,整条街观礼的百姓大气也不敢出,却又不敢走,尽站在两边呆望着。

  所有人都在想:还好两国不再打仗了。

  一旦这些火铳开动,这是要用多少尸山血海才能填平失败?

  皇上当年于太子之位悬崖勒马,到了如今,虽然多少有些受制于人,但受制总比被贺翎用火器血洗河山强得多。

  我们皇上,真是受委屈了。

  怪道总是在朝堂强调百业待兴,又大力搜罗擅做铁器、铜器、精细首饰之类有手艺的好匠人。在这些火器上,咱们确是太落后了。

  正当百姓望着雁骓的面庞,猜测着她不知这是何等凌厉之人,只听旁边一家花楼上的风尘女,忽然喊了一嗓子。

  “雁将军!”

  雁骓立住马,轻轻扬眉,抬起了头。

  那风尘女喊道:“我听说过你的事,并不以我等江湖中人为贱,道是想去贺翎,便是贺翎女。我心悦你许久了!若你在京城落脚时有空闲,可否上明月楼来寻我?便是喝杯酒,听我弹弹琴也好啊!”

  这是谁家花娘,怎会如此胆大妄为?连阎王的翎子都敢摸一摸?

  街上还真是安静,竟容得她娇声喊话这半晌。

  而祥麟百姓方才看一眼就发颤的凶星,便在这话里慢慢展颜,声音醇和,也向楼上道:“感君深意,心亦悦之。但有一节——”

  恰如雪化为春雨,沾衣不觉寒。这展开双靥的容光,平白使一张冷峻面孔明丽起来了。

  “美人儿,我自然愿去,只是你家皇上不许。”

  说完又是一笑,直让春风失力,柳枝不扬。

  雁骓才不会觉得这姑娘有如此大胆,敢在锦龙都大街上公开投贺翎。

  即便两国不是敌人,事后也得有个说法。

  普通花娘,可是没法收场的。

  大约是高晟的属下,想要搅乱局面,趁机做些什么。

  所以,雁骓脸上的笑,才是发自内心的真实。

  她对自己的魅力也是有些自信的。

  对接下来的骚乱,也是有些把握的。

  果然,短暂沉默过后,街道两边门窗掀开,欢叫声覆盖了整条街。像当初回营时的迎接一般,什么绒花、香囊、同心结,尽向队伍中掷来。

  在祥麟,这通常是美男子的待遇吧!

  挺有意思的。

  雁骓嫌场面还不够乱,钓不出想要的鱼来。拿出在寿王芝瑶那里学的招式,放开了调笑:“心许一人,负天下之意,我也是有些遗憾的!”

  她祥麟女子也不负所望,放开了娇啼,热情回应。

  看来女子的羞涩,都是分人,分事,分场合。

  却不分什么祥麟贺翎的。

  挺有意思的。

  雁骓环顾自周,笑意不减,笑容不减。眼看着在骚动的人群里,有一些人开始推搡着周遭的百姓,自己乱挤乱踏,要搅合起一滩浑水。

  自天火之战后,祥麟有心人倒也查得,人多拥挤的时候并不能使用火器,否则会误伤好人。

  想来雁骓是别国之人,若在锦龙都大逞杀伤之勇,舆论还能支持她和新皇这不同寻常的关系吗?

  归根结底,目标依然指向新皇。

  看来,果然如寿王所言:无论高晟成了什么样子,心中依然有这不变的执念,催动他作死。

  还真好懂。

  雁骓从怀中拿出短铳,向天一发脆响,身边火铳队便如演练时行事,一个小队抬起铳口,十数发齐鸣,其声如雷

  人在震惊时,并不能及时地反应。

  就在这一息间的静寂中,雁骓含着真气催动的命令猝不及防爆出口去:“背转身!蹲下!”

  被恐惧和茫然攫住的百姓,自然而然照做。

  在人群都做出同一举动时,怀着目标的人就会和大多数分出向背。眼看人群忽然背转身低了下去,他们那一瞬犹疑,就是足够的证据。

  骑兵早有准备,在火铳队鸣响示警时便已将箭勾上了弦。

  这些都是军中百发百中的好手,莫说面对这些明确的目标,就是柳树枝上两片相邻的叶子,她们也不会射错了。

  呜呜破空之声来得甚急促,百姓们本能地蜷得更紧。

  噗通,噗通,一个个在身边站着的人倒在地上。

  死气悄悄弥散开来。

  刚刚还兴奋得火热的百姓,忽然回了神。

  刚刚还笑得春风和煦的人,究竟还是那个杀星。

  这才知道后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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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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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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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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