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歆没有参加,当然进不了复赛。周日上午,陈奇他们就随老师一起去了乌市。
到了周一上午,若歆又见到了陈奇,问他战况如何。他笑着说,蒙呗……全是选择题,明摆着让人蒙的。若歆倒觉得他应是胜券在握。把书扔给他,叫它快些赶上。
又一次月考结束了,若歆考得不好,他又掉下去了。一时间,沧桑巨变。若歆又没有威望了。大家都觉得上次的考试只是他的偶尔一次超常发挥,没有什么杀伤力。这次他不就发挥正常了。本该如此。
若歆除了遭受班里同学的不搭理外,还要忍受感冒的痛苦。每到秋冬之际受伤的总是他。他只好又往家里打电话,找些心里的安慰,用假象去减轻感冒的痛苦。因为吃药总是吃不好,白父就让他挂吊针。若歆一想起医务室里的那两位医生就怯场,就来气,便赌气不去挂针,宁愿自己治不好感冒。过了一个星期,他实在支持不住,冒险去了医务室。还好是那位心好的医生,若歆挂针的过程很顺利。扎针很快,滴水很慢,这就叫顺利。“打针就是比吃药好得快”,才四天若歆就感觉好了,才慢慢有了点胃口,有了进食的欲望。
若歆又往家里打电话,得知爷爷去世了,不久就将奶奶接来住。
感冒好了,若歆就打算出去补一顿。周六晚上,他又翻出校园去了那家他一年没去过的饭馆。
门帘都已经换了新的。若歆莫名的感到高兴,打心里为大娘的劳累感到值得,想是大娘赚了点钱了。他掀开门帘进了餐馆,见一妇女走来问他吃什么。不是大娘了,招了服务生,果然有钱了。若歆叫了碗肉丝面。
许久,面终于上来了。若歆感觉速度慢很多,不会厨师也换了吧?他抽根筷子吃起来。味道也变了,看来真的换人了。仔细一瞅,肉丝也变细了,这样才配得上叫丝……不然怎么叫肉“丝”面呢?肉丝不仅细了还少了,若歆认真的寻找着碗里的肉丝,他尤为佩服这厨师的刀工,将肉丝可以切得这么的细,用千分尺都不能测出它的直径,得用游标卡尺。m.χIùmЬ.CǒM
正吃着,见一男子埋怨起来。看样子很面熟,若歆记得起了,他是校门口的出租车司机,上次去化验和老爸打的的就是他开的出租。他生气地说:“这面咸死人,怎么吃嘛?”
那女服务生又走来了,反问说:“咸吗?”然后她拉出时间来说理,“一直都是这样呀!”
“咸得要人命!”他将筷子一扔,说,“我是没法吃!”
不一会儿,又一女的出来了。若歆瞅了一眼,纳闷了:这不是西边那家饭馆的老板娘吗?看来这里真的换人了。
“怎么了?”她满面笑容地问道。……看来是没有听到,还是服务生进去没给她说?
“这咸得没法吃。我不吃。”他边说边将筷子一掷,依旧坐在那里。……那笑仿佛不管用,司机不买账。看来她的笑也是卖的不好,还不如她卖的饭。
“不会吧。大伙一直都在这里吃的,没人说咸啊?”……她也会拿大帽子压人,拉出群众(最近怎么老是和群众过不去)来挑战司机的味觉。说后她朝围裙上抹抹手……别抹了,手都要给围裙抹脏了。
“要不,你就重做,要不,我走人。”说后,他站起来,仿佛不打算吃她重做的拌面,害怕再被咸一回,可能更咸,而且还会浪费时间,门口的生意会错过了。
那老板娘面有难色,不愿意重做。可是又不愿意收不到钱……其实怎样都是关系到钱,重做还是只能收到一份的钱,不重做一份都收不到。最后,她走上前去,倒是把司机吓一跳。她端起盘子,说:“你到别处吃去吧!”说完即将只吃了两口的拌面全部倒进了垃圾桶。那个浪费呀,直看得服务生心疼。
“你咋这么说话……你!”那男子气得吼出声来。
老板娘不理径直走进厨房。……其实那里倒是最安全,什么武器都有,最适合防卫,不害怕司机冲来,大不了扔出去一把菜刀。
“什么东西!老子再也不来了。”那男子骂骂咧咧的走了出去。……他害怕真有菜刀之类的东西飞出来。
若歆很奇怪,面条没有吃几根,也叫来了老板娘。
“又怎么了?”老板娘一脸气愤的走来。连她自己都怀疑起自己的手艺。
若歆问道:“这家原来的那个大娘?”
“早走了!”
“搬家了?”
“你还不知道啊?”她惊讶地说,“七月多时候,被路车撞了,住院了。”老板娘说完就走了。今天本来就晦气,又要讲晦气的事情,她很不高兴的对若歆说完了话。
若歆没有再吃一口面,被车撞了?原来那天早晨的声音……不是抓自己的。若歆付了钱,回了宿舍。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走回去的。一定是大娘慌里慌张的给院子里的学生送早餐时不小心……栅栏里的人真多!他开始感觉愧疚,我虽未再去叫过早餐,那次也必然不是我,可是毕竟我曾经叫过的。他觉得自己有罪,一种深深地罪孽感萦绕心头,痛了又痛挥之不去。
晚上早早就睡了,只是熄了灯后依旧有人在吵吵闹闹玩个没完没了。朱强他们上了瘾,点起了蜡烛继续打扑克。若歆睡不着,闭了眼等待他们的结束。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他们还是玩个不休。孙涛说,休息吧。罗亮说,再打几把,我还没吃贡呢。朱强则说,我还让你交贡。
他们边说边玩,若歆躺在床上听了快一个小时,翻来覆去的不知翻了多少身。若歆真是羡慕他们的身体,各个都是那么好,熬了夜还能继续学习。就是自己不熬夜也还是不如他们熬了夜后的精神状态好。烛光是那么的昏暗,可是他们却看得清晰,视力还是不下降,若歆苦恼起来。
又过了半个小时,他们依旧兴致勃勃。这蜡烛也太能燃了……他就和学生一样,学习时候尽去流泪了,看它燃得倒快得很;到玩的时候就忘记了时间,它的燃烧没了速度。若歆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也只是说:“都回去睡觉吧。”他知道宿舍里别的同学也没有睡着,但他们总是不站出来。是啊,有些人就是永远都能忍。
那朱强却说:“孙涛挺嚣张,我得灭他几把。”意思就是你自己宿舍人要玩,我是被拉了去的。
听了这话后,若歆更加的生气了。他憋了一肚子的火气,那火只在心中打转,不知烧坏了多少内脏。这人明明是自己想玩还说是陪别人玩?怎么不呆在自己宿舍跑到别的宿舍来,倒是团结了自己宿舍的人,让他们安安静静的可以休息;万一扣分也是别的宿舍担,他倒是想的万全。要是当初老子说不让你玩,你他妈的敢放个屁吗?
……明明是自己吊涨,还说是人家逼痒!
他现在觉得自己不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而是,老虎成了病猫,发不了威了。
这时的若歆倒想当个聋子,一切也就安静了。
若歆又流鼻血了,他早想到了,第二天起床后就是这个下场。还好是周末不用去教室上课,待在宿舍里还好受些。
生物老师爱热闹,她总想让所有她带的班一起上课。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三个班的学生一起去大教室上多媒体教程。若歆想逃,也不是第一次了,他说缺氧。可是想想逃后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也没什么好玩的,无所事事的还不如去教室。他放弃了逃课的念头同陈奇一起坐在了教师的第四排。不一会儿,又来了五个人。
“往里挪?”朱强对若歆说……他求人时总是像别人在求他一样。
若歆见一大帮人都是自班的,可是看了一下座位好像不够,可是他还是挪了。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念头驱使他这么做的,只是会站起来犹犹豫豫的向里走。若歆只前进了四个座位,第五个座位上放了一个书包,若歆知道是有人已经提前占了位置,只好停在左边的座位旁坐下了。若歆见杜豪还站在那里,又看了看那座位旁的包,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
“把那包拿开。”罗亮提出建议,好像在帮若歆的忙。
若歆为难,莫名的伸出了手又放下了。
“放前面去。”卞荣指了指前方的空座,声音倒是极小的。
若歆觉得这样不好吧,还是有一种错觉逼着他伸出了手。
“……你干嘛!”包一旁的男生生气地说,他并不抬头看若歆,可却鄙视到了极致。显然这是他同学的书包。
若歆觉得很丢人连忙收了手。他见杜豪已经到前面找位置坐下了。默默地,并未说话。
若歆这一节课都没有上好,感觉氧气更少了,胸闷的厉害。下了课依旧感觉不舒服,他矛矛顿顿的不知如何是好,想向杜豪解释一下,又不知说什么,只好做罢。他越想越气,气那帮人真是可恶。他妈的朱强,让老子往里挪,怎么就不算一下位置……殊不知,人家可能是算好了位置的。他妈的罗亮,倒是会出主意,自己怎么不来拿包。他妈的卞荣,让老子放前面去,真他妈小人。
气来气去又气到了自己身上,我怎么就站起来挪座位了?我为什么会伸手拿那个包?若歆觉得做人真难啊,这下好了,不仅自己宿舍人的忙没有帮上,还得罪了外班的人!陈奇仿佛看出了若歆的心事,劝他不要放在心上。这一说不要紧,若歆倒是更加的想了,也就更加的气愤了。我就不该挪,就不该碰那个包。时间要是能倒回该多好,一切就会重演了。朱强说往里挪,我就直接站起来说,你们坐里面吧!罗亮说把包拿开,我就说,还是你来拿吧,这样比较好……心里说,小人做小人的事!卞荣说把包放前面,我就说,你的主意好,你放吧!这样多好,哎!他叹口气。要是这样,这些麻烦事就不会缠住自己了。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尴尬人难免尴尬事”说的就是我这种人吧。
若歆心里烦,又给家里打电话,还跟奶奶说了几句。有了伤心事就往家里打电话,那里仿佛成了他的避风港。他知道自己注定离不开家。若歆不同同学诉苦,原先是没有苦,自然不诉,倒是听过别的女生诉过,还帮了不少忙。即使有苦,他也不会向人诉说的,男子汉才不会做那种脆弱的事情。现在有苦,还是不诉,他信不过。别人会说自己无病呻吟,若歆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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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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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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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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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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