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若歆收到了一封信,很是惊喜,寄信人是冯望。若歆打开信读了,一看就笑了,开头就是十个语气词“悲夫矣,呜呼哀哉,嗟吁兮”。可惜的是,若歆再往下读时,竟感觉到一丝疏远,读完信后,更觉失望。冯望已经变了,一点也不似从前,变得迂腐许多。若歆便回了信,祝他事业有成。
接着,英语竞赛结果出来了,一班有八个人进入了复赛,而二班只有两人。若歆当然不在其中,他早已不再奢望在竞赛中取得成就了,这些繁华早就陨落了,属于自己的时期也早就消失了。他虽不奢望,但是每次的竞赛都让他想起自己的过去,一丝丝感伤全都刻在脸上,抹也抹不去,像那些该死的疤痕。若歆在竞赛中再也没有拿过名次,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老师和同学都已见怪不怪,他们眼中的若歆就是现在这个样子,身体差,学习差,长得不好看,没有什么朋友,是个冷言少语的人,是个冷酷讨厌的人。他们从未想过若歆的过去,因为若歆的变化太慢了,毕竟经过了漫长的一年。他们看来若歆的学习不好才是理所应当,学习好了倒是件怪事。他们才不会想起若歆的过去,除了若歆自己外。他还活在曾经的记忆里,伤感的回忆着,偶尔嘴角还会有一丝笑。
若歆就更少与人说话了,总会一个人呆呆的坐着或者走着。他不去找人说话,别人也自然不来打扰。若歆更多的时间是与陈奇一起,因为只有陈奇让他觉得是唯一没有瞧不起自己的人,仿佛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只希望他不会嫌弃自己。若歆能感觉到何雪对自己过得去,但是他不相信,他以为何雪只是在尽班长的职责,碍于颜面才勉强搭理自己。
七月份的月考成绩出来了,若歆中等排名,不过他明显感觉自己提高了,做题时很流畅。于是坚持照着哥哥所说的做,虽然他考得不好,若歆从未这么想过。他去整理,去补漏洞,让学科系统化。
若歆稍微在学习上加了把力,却觉得有些疲倦了。体育课上还流了回鼻血,本来血就不多,若歆可惜的想,你省点啊。他偷偷的溜了,在花坛边的水管处洗了洗,过了十多分钟,血方止住。他走进去,在草坪上坐下。矮矮的栅栏边上立着一块木板,见上面写着“小草正在发芽,请不要打扰她”。若歆想起来了,这就是刘老师提过的高考时语文卷子上的一道题,一同学的答案甚是精彩,被老师提过很多遍的,若歆都要烦了,他觉得还是改成“路边的野花你不要踩”好!
上晚自习时,若歆想在桌子上趴一会儿,但是他却睡着了,醒来后就只剩下一个小时了,忙将作业抄了。这天晚上,若歆又梦见念颖了,见她哭得跟泪人似的。若歆醒来揉揉眼,叹一声,原来在一起时,想梦却总是梦不到;现在分开了,竟往梦里钻。
这天早晨,天有些阴,太阳不那么明亮了,这倒降低了若歆流鼻血的可能性。它仿佛还扰乱宿舍人的生物钟,起床时都相对晚了。若歆将那件从高一穿到现在的短袖脱了,看上去实在太脏,可是又没有别的衣服换上,便又将夏季校服穿上。
“走了。”陈奇催促一声。
“什么声音?”若歆不在意的问道,他隐隐约约听到是从校门口传来的。
“来抓你来了。”陈建学开玩笑道。
若歆听得出来,并不是“抓……住……抓……住……”的鸣声,好像是“完……了……完……了……”的叫声,也顾不上想它了,一起向教室冲去。
下了早读课,若歆拉上陈奇去旧食堂吃饼。平时若歆都是一个人的,这次因为大家都没来得及吃,便叫了他去。十分钟可真较短,边吃边向教室跑都来不及。陈奇已经抵达教学楼的西侧门口台阶上,停下来,看着十米外的若歆说:“快点,都迟到五分钟了。”因为买饼的人太多,挤好久才能买到的。若歆跑了这么久已经没劲了,他喘着气说:“我争取迟到十分钟。”
陈奇又下了台阶,拉了若歆向教室冲去。
若歆肠胃不好,下了课急着去厕所,他站起来,往石珍背上按一下,也不顾及她“啊”的一声,冲向了厕所。却见一楼已是高朋满座,便忍着内急奔向二楼。他再回来班上时候,只见石珍往后一靠,倚着后桌说:“你想进去?”若歆推她一把,说让。石珍嚷道:“还推?”若歆则伸出手:“我擦你身上哦?”石珍见他手湿漉漉的,才趔着身子让他进去了,她说:“下次再推我,你就从那边绕进来。”石珍的手伸向背后,揉着后背,若歆看见了,才知道推疼了她,又不好意思的道了歉,之后就是抠脸上的疤。
若歆学习虽然下降了,可是还会有人来借书,这让他感觉是感激,毫不犹豫把物理书借给了何雪。何雪的妹妹要用,她也快要升高二了。若歆感激到了,不想何雪为何不用自己的书,下午就将书交给了何雪。何雪见他没有问什么,自己也就好像没有说原因的必要了,借了书就走了。
xǐυmь.℃ò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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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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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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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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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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