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瘸子又道:“刘二生不也说过,他夫妻遇道刘露鬼魂时,那鬼魂双目泛起两点青光,可冤魂野鬼大多目光游离暗淡,绝无青眼……”
我恍然大悟,忙接话道:“我明白了!是附我身那东西装成刘露再为她报仇!”
“不是报仇,世上自有因果,若山中修家强行插手人间之事,会遭天谴,她是在为刘露抱屈鸣不平,又不敢乱插手,因此常来把刘家搅得鸡飞狗跳……”
“可还有一点,”我接着问:“那东西似乎好像认得我,竟还……”
我话没说完,突然就听到一阵急促地呼吸声,从身旁被褥下传来,随后被盖在被下的老板娘开始慌乱地挣扎。
黄瘸子见状,忙叫我将被子掀开,就见那神形憔悴的老板娘无力张开双眼,幽幽看向眼前的黄瘸子。
“可算……可算找到您老了……您老救命……”
听到这话,黄瘸子忙轻声道:“别急,你慢慢说。”
“救……救我……”说话间,那老板娘声泪俱下,紧紧攥住黄瘸子的手,又接着道:“当时您在我那儿吃饭时,我就看得出您定是个高人,又听到您说要来刘二生家,不得已,这才,这才赶紧跑过来找您求救……”
“你这是咋的了?昨天傍黑时候我们走时,你不还好端端的?”
黄瘸子叫我拿来水袋子,先小心翼翼喂那满身黄毛的老板娘喝了两口水,老板娘的情绪这才逐渐平缓,开始将自己遇到的怪事,对我们款款道来。
这饭馆子的老板娘名叫林秋云,今年二十八岁,镇上熟人都称她一声‘秋云嫂”。
秋云嫂是个苦命人,父亲曾是钱家营一带远近闻名的挖参把头,可惜一次进山挖参时出了意外,生生被山里的熊瞎子舔掉了脸,死时连尸体都没剩下,只留下一地的骨头渣,那年秋云嫂才刚三岁。
后来秋云嫂随娘改嫁,哪知十岁那年长白山里莫名其妙发了一场大洪水,钱家营地处洼地,受灾情况远比别处严重的多,镇上人往山上跑避难时,秋云嫂的娘跑得慢,被追上来的洪水卷了进去,后爹一见忙跳进水里去救人,哪知老两口却一同被溺死在了洪水中,再没上来。
再后来,洪水退了,秋云嫂被家里的舅舅收养,惨遭舅妈多年虐待,才满十八就被舅妈胡乱嫁了出去,跟了镇里的杀猪屠户王老六。
这王老六是个粗人,平时嗜酒如命,喝多了一不睡觉二不吐,就爱打媳妇,那几年,秋云嫂更是过得生不如死。
可就在大概五六年前,一天深夜,那屠户王老六却意外暴毙身亡,秋云嫂自此成了寡妇,也终于脱离苦海,并且继承的王老六常年杀猪卖肉积攒下的十多万积蓄。
起初秋云嫂也不知拿这钱干嘛才好,直到后来在一家小饭馆打工时,认识了饭馆的厨子丁太壮,两人一来二去竟看对了眼,也不顾丁太壮已有家室,就偷偷勾搭到了一起,后来两人为常见面,秋云嫂这才把前夫的十多万积蓄拿出来,开了现在这家饭馆子,并且把厨子丁太壮请来掌勺,又雇了个小伙计跑堂,生意还算红火。Χiυmъ.cοΜ
起初一切太平正常,甚至秋云嫂和丁太壮相处多年,都已开始研究如何帮丁太壮抛弃妻子并把屎盆子扣在媳妇头上,也好多争点财产,可就在大概半年之前,秋云嫂遇到了一件怪事。
她经常夜里做梦时,会梦到自己跟一个长着人身子、黄狼子脑袋的怪物相处一室,梦里双方的身份是一对夫妻,而且相敬如宾,那日子过得别提多有滋味了。起初时秋云嫂只以为是自己孤单久了,毕竟梦是心头所想,该是自己太想和丁太壮结婚了。
可后来她越来越觉得奇怪,因为那怪梦隔三差五就会做一次,而且就像家庭连续剧般,梦到的总是自己做了那人形黄狼子的媳妇,甚至还和那人形黄狼子做许多不可描述的事情。
这怪梦,一做就是半年,好在也并没影响到秋云嫂的正常生活。
直到有一天,这怪事变得更加奇怪起来,那天清早,洗漱完的秋云嫂照常开张经营,哪知馆子门一打开,竟见地上扔着几只死鸡死鸭,把秋云嫂吓了一跳,忙捡起鸡鸭查看,就见那些鸡鸭身上皮肉完好。
这一看,秋云嫂反倒是高兴了起来,心说这些鸡鸭八成是过路赶集的人,在馆子门口歇脚时丢在这儿的,不管那么些,在我门口,那就是我的。
于是秋云嫂把鸡鸭都拎去了后厨,叫厨子丁太壮好好处理处理,留着卖给客人。
于是乎,当天秋云嫂把馆子里的鸡鸭菜品都调价成八折,反正捡来的东西怎么都是赚,也不能心太黑。
秋云嫂本以为,这不过是老天爷赏下个小馅饼,此事也就告一段落了,哪知又隔两天,清早开门时,门口竟又扔着几只死鸡死鸭,秋云嫂顿觉奇怪:那赶集的哥们儿又来歇脚了?又把在集上买来的鸡鸭丢我门口了?恩,肯定是。
秋云嫂也没多怀疑,便又如法炮制,当天又白白多赚了上百块。
可又隔几天,又几只死鸡死鸭在店门口出现,秋云嫂开始渐渐觉出不对,心说难道这些鸡鸭,是有人故意送来的?可是会是谁呢?
秋云嫂第一次仔细观察那些鸡鸭,就发现鸡鸭皮肉羽毛都完整,唯独颈椎断成两截,而且颈部羽毛下微微能看出几个浅浅的血洞,像是被什么小体型的野兽一口咬断了脖子。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秋云嫂百思不得其解,可前两天那些鸡鸭给客人吃了之后,客人也都没事,秋云嫂已经是个商人,无商不奸,便也没再多想,又把鸡鸭拎进后厨去卖。
如此反复,半个月的功夫,秋云嫂开张时在门口见到的鸡鸭竟足有个五六十只,真算是小发了一笔,可这怪事,也越发让她毛骨悚然,总觉得心里惴惴不安。
直到一夜睡觉时,秋云嫂又做了一个怪梦,但这一次梦到的,却不再是那只常在梦里与她缠绵的人形黄狼子,而是四名脸色煞白的轿夫,抬着一顶破旧不堪的红轿子,前来接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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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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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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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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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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