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灯赵话没说完,羊皮六爷抢言又道:“小爷,今晚的事儿可都是这姓赵的出的主意,他见财起意、遇色则迷,跟我老小儿可没丁点关系,要非说有,我也就给放了个风,您可得轻饶啊!”
这话把蓝灯赵听得面露惊慌,连忙扑通跪倒,手扶着我大腿颤抖着道:“小祖宗,要是知道这长白山里还有走山王的后人在,借我八个胆子我也不敢干这事儿啊!我赵家一脉香火,祖上太爷还给您家先辈为过奴做过婢,您见我初犯,给我一条生路吧!”
蓝灯赵说完开始啪啪狂扇自己耳光。
两人突然这话,倒把我听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拿着那斧子一阵端详,就见那斧子除了一面上刻着一行看不懂的奇形文字外,也看不出有啥其他特别的,谁想到竟有如此威力,只需一亮,竟能逼得长白山顶尖的挖参人跪下求饶?
可我心里明白,这二贼畏惧的是斧子真正的主人,我终究是滥竽充数,也不敢太放肆。
于是我摆摆手道:“既是初犯,而且又没成功,理当轻饶……”
二贼一听这话,顿时面露大喜。
我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呢,死罪可免终究活罪难逃,这事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二贼一愣,互看一眼之后终究脸色有些为难。
不过倒是蓝灯赵心更狠,沉默片刻之后突然一声‘明白’出口,瞪眼的功夫已从护腿里拔出短刀,对准自己左手小拇指就刺。
一时间血光四溅,原本好好的小手指竟瞬间成了落在地上的一条死肉,看得我惊出一身冷汗。
疼得满头大汗的蓝灯赵倒是局气,用嘴嘬了嘬伤口的血,强忍剧痛咬牙切齿道:“小祖宗,错我认下了,这根手指全当给您和王小姐赔罪!”
我满意点了点头,又故作镇定地看向羊皮六爷。
羊皮六爷脸色苍白,直愣愣盯着地上那根小手指似乎吓出了神,一见我看向他,吓得猛一哆嗦,百感交集地望向身旁蓝灯赵,双眼泛泪道:“赵爷,您那刀借我用用……”
“滚!”
蓝灯赵当场回绝,似乎还在生羊皮六爷刚刚推卸责任的气,说完把短刀又往护腿里一插,看都不再看他。
羊皮六爷欲哭无泪,又见我正一副满是期待的表情盯看着自己,愁得一声哽咽——
“得,谁叫老小子我上了姓赵的这条贼船!我认栽了!”
说话间,羊皮六爷张嘴就往自己左手小拇指上咬,怎奈岁数大了牙口不好,生生咬了五分钟才算把小手指咬掉不说,还他娘的硌掉了一颗门牙。
见两人捂着血淋淋的手疼得龇牙咧嘴,我被揍那事的气也消了,就又朝二人道:“我这人低调,要不然也不能一直隐居在自家师父的参铺子里打杂不出师,今晚这事儿我放你俩一条生路,你俩也跟谁都别说,咱顺顺利利把王小姐这趟活儿干完,下了山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爷我继续过我的独木桥,明白吗?”
“保证守口如瓶!”二人慌忙应道。
我这才满意,于是也没多耽误工夫,趁着天还没亮,赶紧又钻回窝棚里准备睡个回笼觉。
蓝灯赵原本跟我一个窝棚,但如今已知道我这不凡的‘身份’,哪儿还敢往我旁边躺,只能靠在窝棚外面将就了一晚,而羊皮六爷虽然有地方睡,但估计手疼一晚上想睡也睡不着。
早上五点半左右,山里迎来了第一缕晨光,我睡醒爬出窝棚一看,面显疲惫的蓝灯赵和羊皮六爷正蹲在一边架火煮方便面,黄老二和老四父女也都醒了,精力旺盛的爷儿俩竟在大山里跳起了早操,唯独女人还在熟睡,这不由让我疑惑,蓝灯赵那老贼到底给她下了多少迷子?
而最让我疑惑的是,一夜未归的白姓小哥竟到天亮还没有回来,我不由地有些担心,倒不是担心他出什么事,是怕万一我这假身份被揭穿,身边连个靠山都没有。
后来又过了大概一个钟头,女人终于悠悠转醒,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之后只闹着自己浑身骨头疼,这才注意到自己胳膊腿儿上的擦伤,外套也不知何故被人给扒走了。
女人大惊失色,忙从随身背包里掏出身备用的运动服换上,朝我们外面几人惊声呼道:“出啥事了?我身上咋这么多伤?还有我衣服呢?”
蓝灯赵和羊皮六爷自觉理亏,自然不敢回答,别过头去假装没听见。
而我刚要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终究是黄老二脑子更快,朝女人嘿嘿一笑道:“王小姐您别见怪,我家闺女睡觉撒癔症连蹬带挠的,怕是误伤着您了,您累一天睡得沉……”
“那我衣服呢?”女人又问。
“下山我赔给您,赔给您”黄老二含糊带过,又朝黄思招招手道:“黄思,还不给人家道歉!”
“啊?”
老四一愣,但毕竟自己睡觉啥样自己也不知道,索性一句‘对不起’了事。
女人倒也没当回事,可又无意间朝蓝灯赵和羊皮六爷一看,正看见两人左手小拇指处各都缠着血淋淋的纱布。
女人惊道:“六爷,赵爷,您二位这手指头怎么都少了一根?”
毕竟贼人胆虚,二人吞吞吐吐竟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
还得是黄老二脑子快,眼珠一转又解释道:“王小姐您别见怪,我家闺女睡觉撒癔症爱咬人,怕是……”
老四一听气道:“你是我亲爹吗?你把我当怪物了吧?”
这理由显然解释不通,我忙上前说道:“王小姐,您睡得沉不知道,夜里有只熊瞎子闻着人味儿找过来了,多亏赵爷和六爷二位前辈挺身而出,跟熊瞎子一番鏖战,才保护了咱的安全。这不,熊瞎子赶跑了,二位也都挂了花,一人让熊瞎子咬掉根手指头……”
女人一听,将信将疑道:“这么巧,一人被熊瞎子咬掉一根手指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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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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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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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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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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