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黄思双手扶墙一窜一蹬,眨眼功夫就翻进了院子里,气得她爹黄老二直骂街:“你他娘的是个姑娘啊,捂着点裆!”
黄思可不管那么多,从里边拽开门闩后,带着我们就朝黑灯瞎火的正屋中堂走去,边走又边朝屋里喊了两声‘干爹’,奇怪,里面还是啥动静没有。
大家正纳闷时,走在最前头的黄思已经吱一声推开了虚掩的中堂门,哪知没等迈步往里走呢,就听黄思突然嗷一嗓子,紧接着身子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老四,咋了?”我连忙一声惊问。
黄思突然的举动把大家吓了一跳,跑上前正要扶她时,借着门外月光往漆黑的中堂里一看,所有人都惊了住,一个白脸老太太正被麻绳套着脖子吊在房梁上,伸着舌头鼓着眼泡子,僵直的身体随风轻轻摇晃。
我仔细一看,那吊在梁上的不是别人,正是李老疯子的媳妇……
别看李老疯子平时疯傻,这老婆子可是个清醒人,不单清醒,而且在村里人缘还特别好,连我妈都喜欢跟她聊天,甚至还劝过她,挺好一个老太太,为啥非得跟个疯子过一辈子?不行就换一个新老头儿呗?
可老婆子每次都是笑笑带过,根本不答这话,回家照样把家里的疯老头子伺候得体贴周到。
“干妈!”
一看清吊在梁上的老太婆竟是自己的干妈,黄思也顾不上害怕了,忙哭嚎着就冲了进去,我也赶紧跟进中堂,先帮着她把人从绳套里放了下来,本想抢救,但显然为时已晚。
黄老二赶紧拉开电灯,瞪着我慌张说道:“都说沾上你个寿生崽子没好事,这回我真信了!”
听到这话,我只觉可笑,但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而这时再看黄思,正盯着自己干妈那张僵白的脸,似乎曾经相处时的一幕幕回忆瞬间袭来,不禁湿了眼眶。
黄思我俩正出神时,那女人却走了过来,一捋裙子拧身蹲下,盯着老太太的尸体道:“她不是上吊死的。”
“啥?”听到这话,黄思我们忙都望了过去,全然愣住。
不是上吊死的?明明人是刚从房梁上放下来的,不是上吊死的,还能是怎么死的?
哪知就见那女人抬手指向老太太脖子上的勒痕,又道:“我学过法医,活人上吊勒痕又细又深,呈暗红色,勒痕周围会有血荫,之后逐渐转黑;但如果是死后被挂上去的,因为血液不流通,勒痕无血荫,只有白痕,之后逐渐转褐。小丫头,你干妈应属后者,而且才死不久……”
一听这话,黄思顿时慌道:“这地儿平时没啥人来,就我干爹他们老两口子在这儿住啊!”
黄思说完,我也在旁边点头道:“这话不假,平时李老疯子两口子在村里走动得少,家又挨着坟岗子,我们村儿里确实没啥人到他家来……”
这时却听黄老二接道:“情杀!肯定是情杀!闺女,你干爹肯定是出轨了!这得报警!”
“你别瞎说!不可能!”听到这话,气得黄思直瞪她爸。
那女人也摇摇头道:“不能这么简单……”
说着话,女人竟用双手按住老太太脖子两侧一阵按压,最终按到老太太后脑时,女人明显神情一变,赶紧叫我帮忙把老太太的尸体扶坐了起来。
随后,那女人扒开老太太后脖梗子处的头发仔细一看,在场人都傻了眼,就见老太太后脖梗子正中间位置,竟有个细细的血洞,就像被什么长着一根尖牙的东西狠咬了一口。
“这才是致命伤。”
女人话一出口,我脑袋里嗡的一声,瞬间想起村里一直流传的那段有关于我的怪闻,洪水那晚,某种长着一根尖牙的东西,咬死了我们全村的扁毛畜生。
不等我回过神来,就听黄老二一声惊呼:“糟了,是老虎妈子!”
“那是什么?”女人忙问。
只听黄老二道:“这边山沟子里有句老话,长白山,有古怪,山上有四害,山下有三灾。这老虎妈子正是长白山四害之一,相传是种喜欢钻虎皮的老怪物,长得皱皱巴巴像个小老太太,就一根牙,最爱喝人血,老年间还常到山下村里抢小孩儿……”
黄老二战战兢兢才把话说完,就听黄思在一旁道:“爸,那是故事,都是假的。”
哪知黄老二却意味深长地道:“若都是假的,所谓的故事又是从哪儿传出来的?”m.χIùmЬ.CǒM
这话不无道理。
我沉思片刻,说道:“按你这么说,是山里的老虎妈子行凶,害死了李家老婶子?可李老疯子又在哪儿呢?你们不是说他是顶厉害的挖参人,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媳妇被那玩意害死?”
“他应该是被人抓了……”
女人的话音忽然从里屋方向传来,我们忙都循声看去,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那女人竟已独自溜达到正屋门口,此时正挑着门帘子往屋里看。
我走上前也往屋里看,就见屋里的被褥、家具东倒西歪,就像经过一场极为激烈的打斗。
我正惊愕时,就听那女人嘀咕道:“会是谁呢?李贫嘴隐姓埋名这么多年,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我一到长白山就出这事,真是巧了……”
“你意思,这事儿冲你来的?”
听我一问,女人摇了摇头,没吱声。
我俩正沉默时,忽然就听黄思一声惊呼——
“寿生崽子,你看墙上有东西!”
听到这话,我和女人回头看向老四,只见黄思正蹲在中堂灶台旁的墙下研究着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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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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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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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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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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