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山距离灵兽山脉不远,寂静中隐约间可听到灵兽低沉的嘶鸣。
忽然一道身影从清河殿前穿出,直奔山下观剑阁。
观剑阁外,还是白天那两位守卫阁门的弟子,他们一直负责着夜里的值勤,很是辛苦。
“呼呼呼,这刚初秋的天就晚凉了,真是罕见。”
稍微个高的那位观剑阁弟子搓着手埋怨秋夜的寒凉,朝提剑的那只手哈气。
站在一旁抱剑揣怀的那位稍稍点头回应,稍稍睁眼叹道:“天冷就算了,哥们今天白天睡得还不好,总感觉右脑门疼,一摸还鼓了包。”
“你右脑门疼?”哈气的观剑阁弟子抬起左手指着左脑门说道:“哥们和你差不多,我左脑门疼!”
“你也疼?”
抱剑那位惊诧一声,嘀咕几句。秋风拂过,忽然心头一阵寒意。
“咱哥俩不会是中邪了吧?!”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
可清河州有清河仙,这里又是清河仙得宗门,哪来得邪魔鬼祟敢来此处撒野,霍霍清河仙的弟子?
两人相视过后又互相开始笑话对方胆子小,就在这高矮相差不大的两位观剑阁看守弟子谈笑开来,准备聊些家乡的事时,距离观剑阁不远处突然传来簌簌的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
“哥们,你听到什么没?”个高些的说话开始颤音。
抱剑的那位倒吸一口凉气道:“听到了!快出剑!”
秋夜晚凉,二人抻剑在手,各自颤抖。
那道从清河殿而来的身影飘然落下,一袭青衫白袍,仙风道骨,容貌俊朗,神情冷漠。
身影在前,二人一惊。
“师尊!”
李青鸾微微眯眼,看着两位拔剑朝向他的守阁弟子,疑惑道:“你们这是?”
二人急忙收剑抱拳,解释道:“师尊见谅,我二人以为是邪魔鬼祟作怪。”
李青鸾摇摇头,心想自己就是邪魔鬼祟,可惜你们这些入门境都不到的修炼者根本看不出来。
“警惕些好,这是四宗宗主令,本宗要进一趟观剑阁。”他清清嗓子,以便正声,拿出令牌。
两位守阁弟子相视一眼,他们不会去问李青鸾的缘由,眼疾手快,前去打开阁门。
阁门敞开,两位守阁弟子站到门的两侧,齐声道:“师尊,请!”
李青鸾会意点头,身形飘转,直入观剑阁。
随后轻拂衣袖,阁门关上,留下守阁弟子抬头对视,不明所以。
关好大门,李青鸾的步子轻了下来。黑雾尊者意识下的他之所以晚上来此是为了使用观天镜“洞察天地”的神力来看看到底是谁将观天镜还了回来。
可当他步至圆洞结界处时,那双深褐色的双瞳里却倒映着一方普通的铜镜。
那铜镜,与昨夜他放进去的是同一个。
李青鸾双目怒火聚拢,他这是被人耍了两遍!
而故意耍他的人似乎知晓些什么。m.χIùmЬ.CǒM
这一夜,于他来说,注定无眠。
……
次日,辰时。
登仙门的巨钟发出阵阵沉音,传遍整座灵剑峰。
一座山门的弟子齐聚清河殿外,阵型排列,似有倒海之势。
这是清河州迎接外州使臣的最高礼仪。
清河殿内,正中高坐的不再是李青鸾,而是清河王段凌。
九州大陆,虽说修炼宗门本质上高于王族,但在黎民百姓的认知里王族的地位仍旧高于修炼宗门。
所以,每当盛宴之中有王族贵胄,那贵胄地位若是九州九王之一,便有资格高坐于上位。
这是一道不成文的规定,其它州未可知,但清河、淮阳两地,向来秉行如此。
段凌高坐于玉石宝座之上,其侧台阶四座上分别坐着四位宗主,五人成形,与清河殿外的四宗弟子阵型如出一辙,声势磅礴,尽显清河州之正气。
大殿内,灰衫、斗笠,与寂宗穿着一模一样的三位和尚双手合一,口中喃喃似在念叨禅语,完全无视大殿内的四位宗主、清河王段凌,以及陈小渔、陆涣、段怜儿等人。
来者是客,又是淮阳使臣。段凌招手示意众人切莫着急,自己则正襟端坐在玉石宝座上等待。
片刻,三位禅师里站在中间那位停止念叨,睁开眼睛朝前迈出一步,稍稍抬头道:“我佛慈悲。”
见和尚说话,段凌正坐的身子稍稍前倾,言道:“不知三位大师法号?”
“贫僧寂灭,他们二位,寂尘、寂定,我等三人皆是寂宗师弟的师兄。”
段凌点点头,目光由三位和尚移向陈小渔。端详着站在自己女儿身旁这位清瘦的少年,清河王心中已有答案。
他缓缓说道:“三位大师既是禅宗弟子,也是淮阳王派来使臣。对于寂宗大师意外之事,本王深感愧疚,但此事绝与李仙师无关。”
寂灭摇摇头,“我佛慈悲,清河王如此偏袒李宗主,实是为难我等,若是只凭王族之言便可为一人脱罪,这世上又何来罪孽业报?”
“唧唧歪歪,倒是和我穿越来的那个时代江湖骗子差不多了。”
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陈小渔靠着段怜儿小声嘀咕。
段怜儿扯扯陈小渔的衣袖,意思是让他别乱说话,随后微微一笑,满眼崇敬地看向自己的父王。
那寂灭说完罪孽业报之后,话并未说完,他停顿一息,继续说道:“清河王,贫僧等人入殿之前便已有人告知所谓证据,那证据现在何处?”
段凌慈目一笑,和段怜儿对视一眼,瞥向一旁的陈小渔。
李青鸾站起身,轻唤道:“小渔。”
段怜儿再次轻扯少年衣角,陈小渔应道一声,拱手走到正殿中央,重新念出那句暗语单词。
灵气成像,寂宗在观剑阁中查看观天镜的画面再次呈出。
久寂过后,投影结束,殿中那三位淮阳禅师,齐声哀道:“我佛慈悲,阿弥陀佛。”
他们经此投影再见寂宗,无不深感悲凄。
清河殿因此再度陷入沉寂。
片刻,寂灭顿了顿身,往前走出几步,朝向段凌及四宗宗主施以禅礼,略显愧意道:“我佛慈悲,证据诚矣,是贫僧等人冒犯,然不知王上可否让这位小渔施主与我等三人同回淮阳,向淮阳王再呈那灵气成像的证据?”
“啊?什么玩意?”
陈小渔刚和段怜儿对视一笑,听到寂灭的请求,忽然傻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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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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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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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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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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