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灯光,是白的,但是白得昏丫丫的。
很安静。
凌晨的医院,别说,还真有些冷嗖嗖的,但比环境更冷冰冰的,是心理,顾姨手都搁在自己的大腿上,用力,腿上裹着的丝袜都被一点点的攥紧,揉得皱巴巴的......
席青岑把自己的位置,往后调试了一下,然后在车上翘起来了二郎腿,撂下一句话之后,就眯着眼睛,高跟鞋褪去一半,黑丝的小脚不时带着掂一掂,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涂抹着红色指甲盖的小手,一点一点白皙的手臂,没吭声,等着顾姨要说话了,她提前预判,“别说什么误会,也别说什么你不记得了,断片的人确实很难恢复断片时候的记忆,但你是知道我的......顾怡,我也知道你的,你喜欢上了许文君,对吗?你爱上了自己侄女儿的男人?是不是?”
席青岑转过身子,紧紧给顾姨盯着,这话此刻跟刀子似的,一点点剥着顾姨的心,生剥活剐啊。
顾姨丝袜下白白的大腿估摸着都给自己捏得透红,手也止不住的颤抖。
有种像是被别人看光的窘迫感,但她不会承认的,“没有......我没有。”
“哦,行,那天许文君应该没醉吧?”席青岑嗯一声,“我要不要打电话给他,问问?”
顾姨的眼角难以察觉的跳动了几下,整个人绷紧,眼神充满了怒气,咬着牙,“你到底想说什么?”
同时好后悔,第一次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喝这么酒,也后悔,自己为什么喝醉了没有忍住,说出了那些话,
“没什么。”席青岑一副琢摸不透的表情,“下车吧。”
顾姨怎么可能此刻下车?不过她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心底想丢掉的秘密,被人直接说了出来,担心害怕释,简直什么样的情绪都有。
席青岑见顾姨没有下车,也是把翘着的二郎腿放好,身子微微一弯,小手轻轻一带,把漂亮的后脚跟踩到高跟鞋里边,然后在软榻上轻轻踩了踩,位置调整好,扭头瞅着沉默的顾姨,“安全带。”
说着,咔嚓声,顾姨没有多说一句,把安全带扣上。
劳斯莱斯的引擎声轰轰,开得不快,挺缓慢的驶出了地下车库,
沿路的夜景闪过,空气中还弥留了跨年之后的喧嚣,热闹散去,车窗外零零散散还能瞅见今晚的快乐。
可车内,是安静的,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包括席青岑,眼神中都有些思索,路程并不远,只需要十分钟,车子停在了席青岑家楼下的地下车库。
“上楼吧,我们聊聊。”席青岑叹了口气,主动提道。
顾怡没有看她,望着窗外,把安全带松开,打开车门。
哒哒哒,两双高跟鞋的声音交叉响起,楼道,电梯,很快就到了席青岑的家,滴滴。
门开了。
席青岑进去大大咧咧的就把高跟鞋蹬在了地上,脚丫踩在地板上,顾怡在门口扶着鞋柜,美腿微抬,身子微弯,小手微微用力,把脚上的尖头高跟鞋一褪,扔在了地上,她看着前边的席青岑,终于说了一句,“喝一杯吧......”
她害怕自己的秘密被别人知道,可一直藏在心里,他却又一直出现在自己的眼前,顾怡害怕她会疯的。
这还俩人之间完全没有了锋芒毕露,没有了针锋相对,此刻都挺平静的,没坐客厅,两人靠着落地窗,有個小桌子,就坐在窗边,一杯一杯,
“多久没有?这么平静的喝酒。”席青岑把酒杯放在桌子上,今天两个压根就不想醉,只是酒精,能让两人话茬打开。
“不知道。”顾姨摇摇头,手里还是端着酒杯的,轻轻抚摸着杯底,此刻屋内的灯光挺暗的,昏黄昏黄的,“可能我大学毕业时,你发神经之后,就没再平静的相处过了吧?8年?还是9年了?”
“发神经?”席青岑呵呵一笑,然后看着顾姨,沉默了好几秒,“你知道吗,顾怡,我现在特理解你的心思。”
席青岑脚丫一抬,声音不咸不淡,很是平静,
“理解你的狰狞......”
顾姨端起搁在大腿上边的酒杯,“你理解我?”咕噜一杯下肚,苦涩的笑了笑,“席青岑,我今天特别看不明白你,不对,应该是说,我很早就看不明白你了,你到底想干嘛?”
之前许文君问顾姨,她和席青岑到底怎么了,不是顾姨不说,单纯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本来还好好的两个人,突然就闹掰了,甚至一度闹得水火不容?搞得顾姨一段时间内,也是很懵,得罪她了?抢她男朋友了?那都没有啊!
借着这个机会,正好也可以岔开话题,顾姨就直接问道,
“你说说,为什么?虽说不算无微不至吧,但大学的时候,我对你可以说很好了吧,有什么咱们都是形影不离,有什么你乐意给我说,我也乐意给你说,况且......你发神经挑我刺,酒会上合着外人灌我酒,找些小事儿就和我吵架之前。”顾姨真的有些生气了,“老娘还救过你,是吧?结果救了你,你反倒远离我,排挤我,折腾我是吧?你觉得你算朋友吗?”
真就有些不明不白的,慢慢的她就被走远了,搞得她们见面有很大的仇很大的怨似的,其实呢?作为当事人的顾姨都压根不知道仇怨从哪儿来。
顾姨本来心里这段时间憋屈极了,再加上她需要此刻占据话题的强势与主动,“你说说,你这事做得对吗?现在又找回来说,咱们之间没什么了?我们可以和好,回到从前?那你倒是和我说说,我们从前又到底是怎么走散的?”
席青岑在顾姨呼呼说着话的时候,已经眼睛都不眨的盯着她,就默默的把她给看着,最后笑了笑,“所以......我说莪很了解你现在的心情,了解你的为难......”
“什么东西?青岑,我很讨厌你说话说得模模糊糊,很不让人喜欢。”顾姨还没明白,情绪有些不稳定的说道,“你到底了解我什么啊?你凭什么说你了解我的心情,了解我的为难?你懂这种为难吗?这种难以启齿,这种该下地狱,害怕任何人知道,侥心的疼痛,你怎么可能知道这种违背常理的......”
不是?顾姨突然一愣,看着灯光下席青岑复杂的眼神,语气都突然一滞,啊?
我......我?顾姨突然起身,去了卫生间。
咣当……
待得顾怡似乎有些明白她眼神的跑进卫生间,席青岑喉咙间才发出一声长长地叹息,随手端起了杯子,转过身子,思索着望向窗外,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咔嚓,那边的厕所门才被打开,顾姨湿漉漉着脸蛋从里边出来,没等她说话,
席青岑很坦然的看着她。
顾姨站在那里,脚丫都微微用力抓紧了地。
“顾怡,你爱上了你侄女儿的男朋。”
顾姨有些破防了,“你没完了是吧!什么侄女儿?谁给你说我喜欢许文君了?我亲口给你承认过吗?下地狱也是你一个人,我才不下!”
“喜欢一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席青岑一盯顾怡,“之前还没有注意,但现在回想起来,从一开始见面,其实你和许文君两人之间,就有些不对劲,你对他太亲昵了,虽然我们这些年有些水火不容,但我们毕竟认识十几年了,什么时候你和别人有这么亲近的?别给我说,因为他是沐歌的男朋友你亲近......”
“大学,你有一个表哥,亲表哥,是咱们学长吧,一起出来的时候,也没见过你这样,还剥虾?还亲手喂到人家嘴巴里?”席青岑一边说着,一边给顾姨添着红酒。
“......我想把酒泼你脸上。”
“你泼了我就打电话给许文君。”话说通透了,就好了,席青岑也觉得面对顾怡她彻底自在了!
“顾怡。”席青岑突然觉得相比于自己的脑抽,顾怡明显脑抽抽得更厉害。
“?”顾怡不想搭理她。
哪知道席青岑应该是这些年和顾怡掰扯惯了,嘴巴还不饶人,突然问道,“文君多大?”
顾姨一愣,然后咬牙切齿,“如果你再说这些,我想我们没有任何聊下去的必要了。”
“生气了?”席青岑一笑,把头上的夹子取下来,原本盘着的发哗啦一下披落在肩膀上,“莫气,我这不也向你坦白了?我们五十步笑百步,半斤八两,我除了因为发现你和我一样,想和你来个坦白局,真心的觉得咱们闹腾得没意义了外,我还很想问你,你到底怎么想的?”
这次席青岑正经起来了,她说着,“我记得,你对沐歌很上心的,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居然会......许文君真的有那么好吗?这不是打趣你,真心的疑问。”
席青岑还怕她以为又埋汰她呢,其实不是,“我很知道的,只能藏在自己心里,那种难受,那种无力,那种对心底的声嘶力竭......很痛苦,如果你还相信我的话,有什么你还是可以和我说,我依旧是你学姐。”
顾姨又沉默了一会儿,低着头,默默看着自己闭口坐在地上伸得笔直的肉丝大腿,最终,再和席青岑喝了几杯之后,席青岑坦白自己了之后,顾姨终于抿着唇也说话了,“他......他确实很好的。”
“你爱他吗?”席青岑询问。
顾姨又没声了,失神的玩弄着自己的杯子。
席青岑一点点的还在问,“你会因为看不见他而惶恐?或者你会不会心里一直记挂着他?会幻想如果你不是小姨,会在看见他和别的女人,甚至这个女人是你侄女的时候,产生妒忌......”
“顾怡,你会不会为了他哭?会不会在没有伦理的限制,会不会在他的女朋友不是沐歌,不是你的侄女,你也不是他的顾姨后,冲向他?”
除了席青岑的疑问声,屋子里挺安静的,顾怡低着头,嘴唇拼命的颤动,却始终没有开口,指甲和玻璃杯子接触,抠得砰砰作响。
“不要说你不知道,顾怡,我想帮帮你,我经历过你现在的所有心理,可能还没有你的来得复杂但依旧很痛苦......”
顾怡咬咬牙,拼命控制自己略微有些颤抖的手,把酒杯送到唇边,没喝,又放下,捏紧了拳头,“我会,或许,或许......”
“今天晚上我们说的一切都是黄粱一梦,烟消云散,你可以把所有的事情说出来......我知道,藏在心里,是很不舒服的。”
顾姨她也确实好想好想有个人诉说,顾怡这才把杯中的大半酒一口下肚,又低下了头,轻轻的说出了她内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如果现在在许文君身边的不是沐歌,或许,我就不会逃避......”
“沐歌......是你的侄女,你们之间割舍不掉的,许文君是沐歌的男朋友,如果他们走到最后,你也永远无法避开,顾怡,你和我的情况不一样......”
席青岑突然表情有些不对劲的揉了揉眼眶,站起来,坐到了顾怡的旁边,“血缘之下,每个节日,沐歌孝顺,都会拜访你,而许文君......他就会在沐歌身边,像一根刺一样卡在里的心里,你完全无法用距离,用时间,抹去他带给你的感觉,如果一直长时间的爱而不得,甚至他会彻底的,深深的扎进你的心里......你忘不掉他的,你会无尽的痛苦。”
顾姨紧紧咬着嘴唇。
“就像今天一样,在病房里,你的眼睛里边永远会出现他们......即使你为了逃避成家了,但你们依旧会处在一个大家庭中,永远不能断掉你们之间的联系,因为你心里已经有人,你可能并不爱你未来的另一半,等到婚姻也并不幸福,你也已经成为了少妇,他还在,还在你的生活了,你们的年龄终于可以让你们抛下一些东西,那种禁忌的快感,顾怡......”
席青岑突然都有些很木然的转过头看向顾怡说,“你好像真的会下地狱......”
安安静静的屋子,此刻在席青岑的一番话下,显得更加无声。
晕,
顾怡都不知道她该怎么样才能反驳,沐歌,是她的亲人,未来一辈子的亲人,她不可能说丢下就能丢下的,而沐歌从小都和她亲......
要每次自己的心态都像今天......好吧,顾怡都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心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心中的苦涩在席青岑的话下,越发的明显,她也越发的悔恨,恨自己不争气,恨文君,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
为什么......会爱上你?
顾怡压根没有抬过头,泪水突然绷不住,一滴滴从眼角流出,哒哒落在大腿上,肉丝一滴滴的小圆圈颜色很快变深,又恢复如常。
任由顾怡哭了很久,
席青岑一杯一杯喝着酒,愣神儿,想了半天不由得都露出一丝无奈:“血浓于水啊,顾怡......”
“……”
顾姨此刻没啥表情了。
而席青岑突然组织着语言,望了顾怡一眼:“......我其实有个办法不知道行不行,嗯,你先保证你不生气,我才说,好吧?”
“你先说事儿……”
“不行,你呀,得先答应不生气。”
“那可不行,都不知道你要说什么,万一你又摆我一道?”
“行了行了,之前很多事情,我给你道歉,今天你也感受到我的态度了,我确实很多对不起你,这次也确实是想帮你......”
顾怡木然抬起头,眼眸儿中闪过一缕迷茫的神色,当然,更多的则是好奇,盯着席青岑看了好一会儿,她沉吟着微微点点头:“嗯……你说吧......”
席青岑笑了笑:“这是你说的,可不带急眼的......”
“席青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有什么你快说,还嫌我不够乱的?什么提议?”
席青岑方是一扭头,静静看着顾怡:“刚刚说的所有,都有一个前提,许文君和你们家沐歌修成正果......”
顾怡猛的一抬头,酒杯被她捏紧,语气都磕巴了一下,“你......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他们都还是学生,小年轻,其实到了最后没有走到一起,也挺正常的,你说是吧?”席青岑悠哉悠哉的轻轻一抖腿说道。
“是个鬼!”顾姨恶狠狠的盯着席青岑,“你想让我去拆散沐歌和许文君?”
“不......或许是我帮你拆散他们俩?”席青岑眯眼瞅了顾怡两眼,笑笑。
你帮我!?
顾怡脸色霍然一变,转瞬间,薄怒的情绪浮上了脸颊:“你再说一遍!你怎么帮?”
席青岑无辜地眨眨眼,一摊手道:“都说了不要急眼,归根究底也是个提议而已,你要是不同意,呵呵,其实也用不着和你商量……”
顾怡咬着嘴唇压了压火气,瞅瞅她,板着脸看向一旁,不再搭理她。
“生气了?”席青岑眨巴眨巴眼拉拉她的衣服:“顾怡……说句话?”
叫了她好几声,顾怡都没声音,绷着脸色看向窗外,好像在想着什么一般。
咦?
席青岑突然坐上了窗边的摇椅,笑眯眯的翘起了二郎腿,“年轻人的恋爱,本来就是分分合合,你不觉得,沐歌和许文君分开,对你,对你的整个家庭而言,是最好的结果吗?因为你已经动了不该动的情,这是你掉入深渊的开始......”
如果按照正常情况讲,顾怡听着席青岑说这些,早就和她掐起来了,打起来都有可能,反正又不是没打过,可此刻就是站在落地窗面前一动不动的看着外边......席青岑今天的话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分手......呃,就是不知道顾怡是不是真的心动了。
“我能忍住,给我时间,我能调整好自己......”顾姨对着窗户,看着窗户里边印照出来的自己,不知道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对摇椅上的席青岑说的。
“调整?就算你调整好了自己,当你结婚之后激情褪去,许文君和沐歌也趋于平静,这时候,你们在一间屋子里......”
席青岑的声音越来越低,“曾经的记忆拼命的涌出,想要吞噬你,一次你忍住了,二次你忍住了,三次四次......就算你都忍住了,许文君疯狂的亲吻你,手放在你的身上,从上而下,似乎带着诡异的温热,你是会选择沉沦,还是选择让他加油?”
顾怡呼吸都变得急促,扭头狠狠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说话。xiumb.com
席青岑的话此刻像是又有魔力似的,一阵阵的涌入她的脑海,这让她无法在想下去,转身留下一句,“席青岑,你不要瞎来!今天的事情都忘掉!不然我们彻底就不是朋友了!”
出了门,靠在电梯旁,顾怡等了好久,才有些颤抖的下了楼。
而屋内的席青岑也是小脚勾着拖鞋,眯着眼睛看着那边紧闭的屋门,此刻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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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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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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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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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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