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天来,我俩吃过早饭,驱车来到了太极观。
太极观是一座古道观,始建于明朝永乐年间,几乎是和上上京一起修建起来的。这道观规模不大,也不对外开放,非常的幽静,确实是一个难得的修炼之处。
来到这里之后,我不禁有些感慨。
这么好的道场,可惜了……
林冬冬看出了我的心思,说道,“道场不过就是个宣化的场所,就是走了张道成,难免也会来个王道成,李道成……时代不同了,如今的和尚道士们,大多都已经职业化了。”
我点了点头。
她走到庙门前,伸手拍门。
很快,一个矮胖的中年道士打开了门。
他看看我俩,冷冷的甩了一句,“不接待香客!”
说着,他就要关门。
林冬冬推住门,不卑不亢的说道,“烦劳道长通禀,就说吴青爷嫡孙吴小飞,林家少九爷孙女林冬冬前来拜访张道长。”
中年道士打量我俩一番,“吴小飞?林冬冬?”
林冬冬松开手,点了点头。
中年道人情绪似乎有些低落,不耐烦地说了句,“稍等。”
他关上门,去里面禀报了。
林冬冬回到我身边,戏谑的一笑,“看来咱们的面子,还不如个鬼差呢。”
我微微一笑,“别跟他一般见识,他不过是个看门儿的而已。”
林冬冬点了点头。
工夫不大,中年道人回来了。
他快步来到我们面前,毕恭毕敬的抱拳道,“吴少爷,林小姐,家师有请!”
“劳烦带路”,林冬冬说。
“好,请随我来!”
道人把我们请进太极观,领着我们一路前行,绕过灵官殿,三清殿,来到了后院。
这里有十几间丹房,是道士们起居之所,也是他们接待客人的地方。
张道成已经整理好衣冠,正气凛然的站在院门外,迎接我们了。
见我们来了,他笑着抱拳,“两年未见,林小姐愈发的漂亮了。”
林冬冬礼貌的笑了笑,给他介绍,“这是吴青爷爷的孙子,我小飞哥哥……小飞哥哥,这位就是张道长。”
我抱拳,“张道长。”
张道成也抱拳,“哦,小飞少爷!来!里面请!”
“请!”
他把我们请进丹房,在客厅坐下了。
我看了看这房间内的陈设,不是昨天看到的那间,那个应该是他的起居室,这个是专门招待客人的。
一个清瘦的小道士给我们送来了茶水和点心。
张道成吩咐他和中年道人,“没你们的事了,去吧。”
“是”,两人退出丹房,把门带上了。
“吴少爷,林小姐”,张道成冲我们一笑,“来,喝茶。”
“谢谢张道长”,林冬冬说完,看了看我。
我凝视着张道成,一言不发。
张道成被我看的有些不自在,咳了咳,问道,“少爷,您这是……”
我嘴角一笑,目光如刀。
张道成看看林冬冬,“林小姐,这……”
林冬冬面带微笑,按照我们说好的,缓缓问道,“张道长,徐璐是不是您的徒弟?”
“额……是啊”,他点头,“怎么了?”
“她出事了,您知道么?”
“出事了?什么事?”
“她被人用了邪术,吐了很多血,刚刚听说,已经去世了”,林冬冬说道,“您是她师父,竟然不知道?”
他一副惊愕的表情,赶紧说,“我真的不知道……徐璐只是我的皈依弟子,像这样的徒弟,我有几百个,我不可能知道他们所有人的情况……哎,昨天我还见过她,好好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就突然被被人害了呢?……林小姐,你们查出谁是凶手了么?”
看他的神情,真是滴水不漏,看不出一丁点的心虚来。
这人不演戏,可惜了。
林冬冬继续问,“徐璐出事前,来过太极观,我想问问张道长,她来做什么?”
“她是来进香的”,张道成说,“之后我们闲聊了几句,然后她就回去了。”“闲聊了几句?”,林冬冬冷笑,“那她从太极观出来后,为什么打电话骂我?这个事,难道和您没有关系?”
张道成故作惊奇,“什么?!她骂你了?骂你什么?”
“她骂我不守信用,暴露她的隐私”,林冬冬很平静,“骂我欺世盗名,说我们林家这点东西给俗人办事可以,给道家弟子办事,还差得很远。还说要曝光我们,让我身败名裂,让我们林家滚出上京风水圈。”
“啊?!她怎么能如此无礼!”,张道成大怒,“她一个小孩子懂什么?!林家是上京风水界的百年豪门,林家的声誉,岂能容她玷污?!”
“他还跟我提到了道长您”,林冬冬故意说,“听她的语气,这些话,似乎是您让她说的。”“她胡说八道!”,张道成奋力辩解,“林小姐,你可以问问你爸爸,问问你爷爷,我对你爷爷是不是一向敬重?五年前,我是不是曾经说过想拜老爷子为师,做林家的弟子?要不是老爷子觉得我已皈依了我师父,再学林家秘术不合适,我几年前就是你的师叔了!徐璐她抽什么风?!她中邪了,胡说八道,为什么硬要把我拉上?!我冤枉!我实在是冤枉啊!”
看着他正气凛然,我不由得想到了昨晚看到的那些,听到的那些……
这个伪君子,真他妈的……
我冷冷的笑了。
张道成看看我,“少爷,你不信我是不是?没关系,林小姐,你现在就打电话,问老爷子!我张道成虽是个出家人,但我是太极观的主持,是上京道协的副会长,她徐璐想往我身上泼屎盆子,我也不是好欺负的!你们查!你们现在就查!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们随便查!”
好一个道家高人,太极观观主,连屎盆子这种话都蹦出来了。
这畜生有恃无恐,脸都不要了。
“徐璐现在已经死了”,林冬冬看着他,“死无对证,您怎么说都是了。”
“林小姐,你信不过我么?”,张道成皱眉,“你如果信不过我,那你信不信得过我这身道装?信不信的过我身后的上京道协?如果我是这么龌龊的人,那他们会让我坐到这个位置上?会选我进国会做宗教代表?”
我笑了。
他见绕不开,开始上纲上线,拿身份压人了……
m.χIùmЬ.Cǒ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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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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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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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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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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