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几分钟,最后聊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但还好,她总算安静下来了。
目送她的车走远之后,我提着袋子回到了别墅内。
林冬冬见我回来,起身迎了过来,“小南姐没事吧?”
“没事了”,我长出一口气,看看她,“有老朱爷这样的爷爷,真是挺操蛋的一件事,好在咱俩的爷爷不像他那样……”
她默默的点了点头。
跟我想的不一样,她听到我说操蛋这两个字,竟然没吃惊。
好吧,或许是我想多了。
“刚才她哭了,哭了很久”,我看着她,“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好陪着她了。”
她会心一笑,“嗯。”
我把袋子交给她,“这是古物,不能乱放,拿书房去吧。”
她接过来,“好。”
我绕过她,来到客厅坐下了。
她把铜镜放到书房,跟着来到客厅,在我对面坐下,静静的看着我,好像在读一本书。
我呆坐了一会,见她这么认真的看着我,赶紧坐起来,“怎么了?”
“你在想什么?”,她问。
“哦……”,我松了口气,重新靠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在想她刚才说的一段话……”“什么话?”,她问。
“我看她哭得不能自已,就劝她说,你是紫薇高手,命理大师,这命中定数你比谁都明白,何苦为难自己呢?”,我坐起来,看着她,“她哭着对我说,是,她明白,她都明白,可她恨她自己的通透!恨透了自己身为凡人,却要以神的角度看待世人!……”
“我能理解”,她说,“其实这种通透,你我都有,这种苦,我们也都尝过。”
“我不觉得这是苦”,我说,“我们学术数,为的是什么呢?如果学了术数,还要像那些不明白的人一样,那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了么?”
她笑了。
“笑什么?”,我不解,“我说的不对么?”
“你说的很对”,她看着我,“可你不是女孩子。”
“女孩子怎么了?”,我问。
“女孩子更感性一些,即使成了命理高手,风水大师,也不例外……”,她顿了顿,“正因为自己什么都懂,所以才难以劝自己。若她是个普通人,遇上了这样的事,世间有一万个理由可以让她看开,接受,甚至是漠视……可她偏偏是个紫微大师,是个命理高手……”
她叹了口气,“就连哭的理由,都变得那么牵强了……”
我微微一笑,“如果换了你,你会怎么样?”
“我会原谅朱爷爷”,她说。
“因为理解他?”,我问。
她轻轻一笑,站起来,“因为他老了。”
我笑了,站起来,“好,林小姐有境界!我喜欢!”
她不笑了,深深的看着我,若有所思。
我来到她面前,“怎么了?”
她回过神来,“……没什么……不早了,水给你放好了,洗个澡,早点休息吧……”
我微微一笑,“好。”
她没再说什么,转身上楼去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开心的笑了。
……
转过天来,天不亮,我俩就起来了。
简单洗漱之后,我们出门上车,再次来到了上京一号俱乐部。
沈益已经带着王洪军夫妇在这等着了。
简短寒暄之后,其木格急切的提出,想要去看看王涛的情况。
夫妻俩满眼血丝,一看就是因为担心儿子,一夜没合眼。
见其木格提出来,沈益问我,“小飞,可以吧?”
“不可以”,我说,“有些新的情况,我们得先聊聊,聊完之后,才能去看他。”
“那能不能先把孩子放出来?”,其木格很担心,“我听老沈说,昨晚他跟发疯了似的,您不知道,这孩子从小就没离开过我们,我们怕他……”
“正因为他昨晚发疯了,所以我们要先聊”,我看看王洪军,“如果你们不答应,那这事,我不管了。”
王洪军犹豫不决,“……这……小飞老师,您看能不能商量一下,我们先去看看孩子,然后咱们再聊,行不行?”
我摇头,“不行。”
王洪军看了看其木格,“要不……听小飞老师的吧……”
其木格没办法,只好点头,“好吧……”
沈益看看我,“别在这站着了,咱们去里边谈。”
“好”,我点头。
沈益领着我们走进俱乐部,没进包厢,直接来到了后面的密室内。这密室很大,没有窗户,地上铺着地毯,东西南北四面墙上挂着四副巨大的唐卡,顶部是莲花昙城壁画,透着一股密教的庄严。wWW.ΧìǔΜЬ.CǒΜ
“小飞呀,你看看”,沈益指着密室东墙上的唐卡,“这唐卡要是不合适,也能搬出去。”
“不用,这样更好”,我点了点头,问他,“舅舅信密教?”
“哎,我不信”,他摆手,“我只信风水,这密室是给你舅妈修的,她信密教。对了,她还说呢,等办完这个事一定让我请你去家里吃饭呢。”
我微微一笑,“好。”
王洪军紧张的看着那些唐卡,神情很不自然。
其木格则不然。
她是蒙古人,对密教并不陌生,虽然不信密教,但也不会害怕。
“来!咱们坐下,坐下说”,沈益招呼我们。
五个人来到密室中央,沈益拿过来五个蒲团,大家一齐坐下了。
王洪军紧张的看了一眼身后墙壁上的巨副唐卡,双手合十,拜了拜,转过来,轻轻出了口气。
我看到他额头上冒汗了。
“王伯伯,看到唐卡,您紧张?”,我问。
“也不是紧张……”,他解释,“我也说不清怎么回事,之前去青海旅游,去内蒙探亲,也进过喇嘛庙,见过这些,那时候并不觉得紧张。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一进来身上就发紧,浑身不自在……”
“他之前不这样的”,其木格也觉得奇怪,小声问他,“你怎么回事?怎么还紧张了呢?”“我也不知道啊……”,王洪军无奈。
我凝视他片刻,凑过来,握住了他的手。
他一怔,“小飞老师,您……”
我凝视他片刻,松开了他的手,伸手在他脖颈间拽出一块骨牌,啪的一声拽断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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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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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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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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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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